自窥见“阴阳逆乱大阵”那恐怖的真相后,一连数日,
涂山月表面上依旧参与着外围阵法的校验工作,提出各种“精妙”的改进意见,引得那些阵法师愈发敬畏。
但暗地里,他与苏夭夭的神魂无时无刻不在高速运转,试图推演大阵的全貌,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唯一的生机。
但这日,暗渊深处,守卫森严的阵法核心大殿内。
涂山月一袭红衣,立于那庞大而复杂的“阴阳逆乱大阵”基盘边缘,
手持玉扇,正漫不经心地点评着几处符文衔接的“粗糙”之处。
几名玄阴阁的阵法师垂首恭立在一旁,面色既敬畏又带着几分受教的神情。
就在涂山月看似随意地引动一缕妖力,深入探测某处关键节点能量流转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怀中那枚一直温养着阿珠神魂的神玉,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幽红光芒!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他怀中神玉内温养的阿珠,
神魂虚影忽然一阵剧烈而不稳定的波动,自行浮现出来。
她的身影比平日更加虚幻,脸上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无法伪装的惊惧之色,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天敌的靠近。她蜷缩着,虚幻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空灵的声音带着颤抖,断断续续地响起:
“月……那阵法……我好怕……它让我感觉……非常不好……”
涂山月立刻从推演中惊醒,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
连忙收敛所有心神,释放出温和的妖力试图安抚她:
“阿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
阿珠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喃喃道:
“混乱……撕裂……一切都会消失……回归最初的……虚无……”
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周身那属于彼岸花的幽寂气息也变得躁动不安。
“但是……不对……”
她忽然又像是抓住了什么,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极其久远而模糊的片段,
“我好像……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九幽……有一处被遗忘的角落……古老的封印……它……它似乎在……呼吸……与一切……相连,又……独立……”
她的语速很慢,话语破碎,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记忆尘埃中艰难挖掘出来的。
“那里……好像是……一个‘点’……一个可以……进去……也可以……出来的‘点’……”
她猛地抓住涂山月虚虚环绕着她的手臂,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那急切的情感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月!我感觉到了!那个阵法里……有一个类似的……‘点’!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它……它好像连接着……九幽的那个古老封印!”
涂山月脸色骤变,所有的从容与邪魅瞬间消失无踪!
他猛地收回探测的妖力,一步踏前,试图用自身妖力稳住阿珠狂乱的神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与急切:
“阿珠!你怎么了?!撑住!”
阿珠却仿佛听不见他的呼唤,完全沉浸在那恐怖的感应中,破碎地呓语:
“那个‘点’……很古老……很可怕……它连着……九幽的根基……也在被这阵法……强行撬动……月……不……不能碰……”
她的神魂在剧烈的痛苦中闪烁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萎靡、虚弱下去!
“阿珠——!”
涂山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再也顾不得什么阵法,什么任务,什么伪装!
他一把将那块变得滚烫的神玉紧紧捂在胸口,
疯狂的将自身精纯的妖力不计代价地灌注进去,试图稳住那即将消散的魂影。
他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金色的眼眸中只剩下滔天的恐慌与心痛,
之前所有的疏离、高傲、算计,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不……阿珠!撑住!看着我!我不准你消失!不准!”
他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抱着神玉踉跄后退,
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阵法师和隐藏在阴影中、目光闪烁的影魇。
“阵法……去他妈的阵法!”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那眼神中的疯狂与绝望让人毫不怀疑,
此刻谁敢阻拦他,他便会与谁同归于尽。
“滚开!都给我滚开!”
他嘶哑地咆哮着,抱着神玉,如同抱着世间唯一的珍宝,
跌跌撞撞地冲出大殿,化作一道红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栖月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大殿,面面相觑的阵法师,
以及阴影中,影魇那若有所思、随即悄然隐去、赶去汇报的身影。
……
栖月阁内。
涂山月小心翼翼地捧着神玉,将它轻轻放置在铺着柔软绒毯的石床上。
他半跪在床前,双手颤抖地虚按在神玉上方,精纯温和的妖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其中微弱的神魂波动。
他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邪魅与桀骜,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后怕、蚀骨的心疼以及深不见底的疲惫。
“阿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那里……我不该碰那个该死的阵法……”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复仇,什么地府,什么邪王……我都不在乎了……”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床沿,银发垂落,遮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只要你没事……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这一刻,他不是上古大妖涂山月,只是一个险些彻底失去挚爱、脆弱不堪的男人。
(神魂传音,陆阎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褪的余悸与深沉的温柔):“宝宝,刚才……吓死我了。即便知道是演戏,看你那样‘痛苦’,我……”
(苏夭夭的回应带着安抚,却也有些虚弱):“戏总要做得真些,才能让鱼儿确信这‘诱饵’的珍贵与真实。只是……那核心处的‘锚点’气息,确实让我本源悸动,所言非完全虚假。邪王所图,恐怕牵连甚广,涉及九幽古老秘辛。”
(陆阎):“我明白。但下次……不许再这样吓我。任何计划,都不及你万分之一重要。”
(苏夭夭轻笑):“好。那现在,你这‘崩溃’的九尾狐,可要好好‘陪伴’你受惊的道侣了。邪王那边,应该很快会有反应。”
外在,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什么阵法,什么邪王,什么三界安危,在这一刻都被他抛诸脑后。
他眼中只剩下那块光芒黯淡的神玉,仿佛那是他整个世界存续的唯一意义。
他抱着神玉,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跌坐在榻边,
一遍遍地呼唤着阿珠的名字,周身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恐惧。
任何与阵法相关的事情,都被他彻底搁置。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实力强横、心思深沉的九尾天狐涂山月,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的普通男子。
他甚至没有去细想阿珠话语中关于“点”的线索,所有的思绪都被她的“危险”和此刻的沉寂所占据。
影魇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庭院外,
感应到栖月阁内异常的能量波动和涂山月那毫不掩饰的悲痛气息,
沉默地停留了片刻,又悄然退去,将情况上报。
不久后,邪王的意志再次降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月兄弟,听闻你的爱侣……”
“滚!”
一声蕴含着狂暴妖力与无尽悲愤的嘶吼直接打断了邪王的神念,
强大的力量甚至让栖月阁的隔绝禁制都泛起涟漪。
涂山月紧紧抱着神玉,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与偏执的疯狂,对着虚空低吼:
“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也不管那狗屁阵法!若是阿珠因此有丝毫差池,我涂山月立誓,必倾尽所有,踏平你暗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威胁,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邪王的神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一个因爱侣濒危而彻底疯狂的涂山月,其破坏力难以预估,但同样,其弱点也暴露无遗。
“呵……”
邪王的神念最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缓缓退去。
栖月阁内,重归死寂。
只有涂山月抱着神玉,如同石雕般守在榻边,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苏夭夭以自身神魂为饵,冒险传递出的关于阵法关键“锚点”的警示,
成功地……或者说,过于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因爱痴狂、暂时无法被任何外物所动的涂山月。
而这,或许正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为陆阎创造出一个看似被动、实则更具切入核心机会的局面。
危机与转机,往往只在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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