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丰田中心。
火箭队总经理办公室里，达雷尔·莫雷挂断了来自达拉斯的电话后，足足有五分钟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双眼失神地盯着自己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那上面，用黑色水笔清晰地记录着刚刚唐尼·尼尔森在电话里逐一报出的交易筹码。
“德文·哈里斯、约什·霍华德、二零零八年无保护首轮、二零零九年首轮互换权、二零一零年无保护首轮……外加若干用于配平薪资的角色球员。”
莫雷伸出手指，逐个点过那些名字和条款，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揉了揉因长时间分析数据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自言自语：“库班是疯了，还是我听错了？这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
作为数据分析理论的忠实信徒和推广者，莫雷的办公室里摆满了各种专业书籍，他的电脑里运行着联盟最复杂的球员价值评估模型之一。
在他的模型里，姚铭的价值是独一无二的，是一个无法用简单数据去衡量的存在。
姚铭是球队的战术基石，是联盟中最后一位传统意义上的超级中锋。他是球队的票房保证，丰田中心的上座率因为他而常年高居联盟前列。
更重要的是，他是休斯顿这座城市与遥远的东方世界之间最重要、最坚固的桥梁。交易姚明？这个选项在他的数据库里，被标注为最高风险的红色，优先级被设置为除非世界末日，否则绝不可能。
然而，小牛队这份突如其来的报价，却像一颗精准制导的重磅炸弹，硬生生地将这个绝不可能的选项，从数据库的深处炸了出来，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并且闪烁着刺眼的、充满诱惑的光芒。
德文·哈里斯，模型评估中的高潜力资产，他的速度和突破能立刻提升球队的进攻节奏，完美契合莫雷未来设想中的跑轰体系。
约什·霍华德，模型评估中的优质即战力，一个攻防俱佳的全能侧翼，能填补球队最薄弱的环节。而那三个未来的首轮选秀权，尤其是两个无保护的首轮，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对于任何一个信奉收集资产的总经理来说，这都是一份无法忽视的、足以改变球队未来十年命运的诱惑。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是他的首席助理。
“先生，达拉斯小牛队的唐尼·尼尔森先生又打来了，您要接吗？”
莫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冷静。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他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智。
“接进来。”
电话接通，唐尼·尼尔森那带着德州口音的沉稳声音再次传来：“达雷尔，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想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马克这次是认真的。”
“诚意？唐尼，我感受到的不是诚意，是疯狂。”莫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他将自己调整到了谈判模式，“你们这是在抢劫，只不过是把你们的枪换成了支票簿。姚是非卖品，这个立场我想我过去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不，达雷尔，我的朋友。”电话那头的尼尔森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从容，“在这个联盟里，除了老板最疼爱的女儿，没有谁是绝对的非卖品。我们都知道，特雷西的背伤是个大问题，你们的球队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提供的，是一个让你们能够华丽转身的机会。”
尼尔森的话，精准地戳中了莫雷内心最深处的隐忧。姚麦组合威力强大，但麦克格雷迪那脆弱的身体，让这对组合的未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继续围绕他们建队，就像是在赌博，赌麦迪的健康。而现在，库班提供了一个全新的、风险更低的赌局。
“我们只是开个头，达雷尔。”尼尔森继续说道，“我们不急，接下来的几周，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聊到你满意为止。”
电话挂断，莫雷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训练馆的方向。他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是或否的问题了。
库班的报价，像一条狡猾的毒蛇，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开始诱惑他去思考那个原本被禁止的选项。
一场关乎两支德州豪强未来命运的艰难博弈，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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