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与期盼中悄然流淌，重新回到了紧张有序的工作轨道。
南天门计划的后续深化部署、代号“玄鸟”的第六代空天战机进入量产列装阶段、以及最新一代099型战略核潜艇的服役形成战斗力。
一桩桩一件件，都牵动着陈羽墨的大量精力。
田夕薇的孕肚日渐隆起，行动愈发不便，但每次产检结果都显示宝宝健康活泼，这让陈羽墨在忙碌之余倍感欣慰。
转眼间，已是六月盛夏，夜风带着一丝暑气。
深夜，万籁俱寂，柏悦府的主卧内只余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陈羽墨睡得正沉，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打破了这片宁静。
陈羽墨几乎是瞬间惊醒，多年的习惯让他对这种深夜来电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迅速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洛宁希”，心中莫名一紧。
这丫头若非有天大的急事，绝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他。
他轻轻起身，走到客厅才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
“小洛，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洛宁希带着剧烈哭腔和无法抑制惊慌的声音，语无伦次：
“院…院长！不好了！方老……方老他……他突然晕倒了！我们已经叫了科学院的医生，正在往中科大附一院赶……呜……院长您快来吧……”
方老晕倒了？？
陈羽墨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重锤击中。
方劲松院士不仅是高能物理领域的泰斗，江南科学院的副院长，更是他极为倚重和敬重的长辈！
“别慌！我马上到！”
陈羽墨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瞬间压制住了洛宁希的慌乱，
“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告诉我情况！”
他挂断电话，甚至来不及换下睡衣，只在外面匆匆套了一件外套，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空旷无人，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驶向医院。
当他赶到医院急救中心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洛宁希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几位高能物理所的专家和几个年轻的学生都焦急地等在那里，个个面色凝重。
“院长！”
“陈院士！”
看到陈羽墨到来，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围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
陈羽墨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急救室紧闭的大门。
“还在抢救……医生还没出来……”
一位专家声音沙哑地回答。
洛宁希抽泣着补充：
“科学院的医生初步判断是心梗，当场给方老服用了阿司匹林，然后就立刻送过来了……”
陈羽墨紧抿着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负手站在走廊边，目光死死盯着那盏亮着的“抢救中”指示灯。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沉重的焦虑，压得人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两个小时后，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了。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方老他……”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眼前这群显然非同一般的人，语气带着一丝庆幸：
“幸好送来得非常及时，院前急救措施也得当。方老是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情况非常危险。不过现在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暂时平稳，已经转入ccU密切观察。但接下来24小时仍是危险期，而且就算恢复，心脏功能也会受到很大影响，需要长期静养和康复。”
听到“抢救过来了”几个字，所有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了一半，长长舒了一口气。
陈羽墨上前一步，郑重道：
“谢谢医生，辛苦了！请务必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不惜一切代价！”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医生连忙保证。
这时，陈羽墨才转向洛宁希，眉头紧锁，
“方老的身体底子一向不错，怎么会突然心梗？”
洛宁希的眼圈又红了，带着懊悔和后怕。
“院长……都怪我们……上个月，北大那边关于等离子体湍流模型的深化实验数据传过来了，方老看了之后非常兴奋，说里面有几个关键参数还能优化，理论应用前景极大，能直接把‘逐日计划’的聚变堆能量转化效率推到一个新高度……然后……然后他就带着我们没日没夜地搞验证和计算……已经连续熬了一个月的夜了……”
她哽咽着，
“我们都劝他休息，可他根本不听，说时间不等人，机会稍纵即逝……我们没办法，只能陪着一起熬……
今天晚上，方老就简单扒拉了两口饭，说有点累想去沙发上靠一会儿，结果……结果突然就捂着胸口倒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陈羽墨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些同样面带倦容、眼含血丝的科研人员，又想到ccU里那位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老院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澎湃的敬意。
这就是华夏的科学家，这就是支撑起这个国家脊梁的宝贵财富。
他们为了一个数据、一个公式、一个可能的技术突破，真的可以拼到忘我，拼到燃烧自己的生命！
“好了，不怪你们。”
陈羽墨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沙哑，
“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方老这边有最好的医生守着，暂时没事了。明天再来看他。”
他让秘书安排车辆，将这群身心俱疲的科研人员送回去休息。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
陈羽墨没有离开，他独自一人坐在ccU病房外的长椅上，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方老的倒下，像一记警钟，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到了吴老、楚老、周老、钱老……那些同样年事已高，却依然奋战在科研一线，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呕心沥血的国宝们。他们的时间，真的太宝贵了，却也真的太有限了。
一个无比坚定、甚至有些违背他以往原则的念头，在此刻疯狂地滋长起来。
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这些国家的瑰宝，因为岁月的无情和身体的衰败而倒下。
华夏的科技进步，不能总以一代代巨人的燃尽为代价！他必须做点什么！
天色微明时，陈羽墨豁然起身。
他拿出加密电话，直接拨通了首长的专线。
“首长，是我。有极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需要立刻当面向您汇报。是关于……如何最大限度地保障像方老这样国宝级科学家的健康与寿命，我有一项……可能有些超出当前伦理认知的技术方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电话那头的首长似乎沉默了几秒，随即沉声道：“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陈羽墨最后看了一眼ccU紧闭的大门，转身大步离开医院。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他坚毅的侧脸。
他要去燕京，要去亲自面见首长，要将那支来自更高文明、本不该轻易现世的、能延缓衰老、延长人类寿命至130岁左右的基因药剂，献给这个国家最值得拥有它的人们。
为了传承，为了未来，有些界限，必须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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