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云域东部的天空中,金乌世家与紫电宗的几位道源境、法相境强者正狼狈赶路。
先前在流云宗外吃了暗亏,又被四大族群的人搅了局,几人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正暗自盘算着日后如何报复,一声清脆却淬着十足火气的娇斥突然炸响在天际:
“你们这几个老东西,是不是皮痒了!”
几人闻言,顿时怒火翻涌,敢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话的,整个青云域也数不出几个!
金乌世家的道源境老祖怒喝一声,周身金焰暴涨:“什么人?敢拦我等去路,是活腻了不成!”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在前方虚空缓缓现身。
那是一位容貌艳丽的少妇,身着火红长裙,裙摆如燃着的火焰般微微飘动,身姿曼妙婀娜,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让周遭空气都为之凝滞的恐怖威压。
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未发一言,可金乌世家和紫电宗的几位强者看清她的面容后,脸上的怒火瞬间僵住,随即一点点褪去,化为浓浓的忌惮,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大气不敢喘一口。
“朱离道友啊……”金乌老祖脸上堆起干硬的笑容,语气瞬间软得像团棉花,“这么巧,您这是要往哪里去?若是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等搭把手?”
朱离压根没理会他的客套,秀眉微蹙间,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手从九天压下,狠狠罩在几位强者身上。
“噗通——”
几位法相境修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瞬间被压得跪倒在虚空,膝盖撞碎了云层,发出沉闷的响声;
道源境的金乌老祖和紫电宗长老也脸色煞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浑身骨骼“咯吱”作响,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朱离道友!你这是做什么!”紫电宗长老又惊又怒,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层威压,“我等与你素无嫌隙,可没得罪过你啊!”
“哼!”朱离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我让你说话了吗?”
话音未落,第二道威压接踵而至,比刚才更加狂暴炽烈,仿佛要将人的骨头寸寸碾碎。
几位强者再也撑不住,惨叫声划破长空,体内灵力彻底溃散,嘴角鲜血狂涌,浑身筋骨像是被万千钢针穿刺,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这时,敖广、朱明一行人赶了过来。
他们瞥了一眼在威压下苦苦挣扎的金乌、紫电宗强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走到朱离身边,劝道:
“差不多就行了,别真弄死了。毕竟是两大势力的脸面,闹大了难免牵扯太多,徒增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朱离冷哼一声,缓缓收回威压。
那无形的巨手一撤,几位强者顿时像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虚空。
她目光如刀般扫过几人,沉声道:“记住,流云宗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以后再敢打他们的主意,就别怪我朱离不客气,到时候,你们也就没必要活着了,明白吗?”
“明……明白!”几人连滚带爬地应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顶尖强者的体面。
“滚!”朱离厉声喝道,尾音带着火焰般的灼热气劲。
金乌世家和紫电宗的强者如蒙大赦,拖着残破的身躯,连御使灵力都显得滞涩,狼狈不堪地逃向远方,自始至终没敢回头看一眼。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天际,朱离脸上的冰霜才渐渐融化,转头对敖广一行人问道:“秦文和九儿,他们没事吧?”
敖广笑道:“放心,我们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没让他们吃大亏。对了,阳阳,也就是九儿,已经突破到天象境了。”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就说我们青龙族的天赋好吧!”
“知道了,别显摆了。”朱离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服气,“我们朱雀族的天赋,也不比你们差。”
她顿了顿,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流云宗看看他们。”话音刚落,身影已化作一道炽烈的红光,划破长空,消失在天际。
敖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朱明等人笑道:“这丫头,还是这么急脾气。走,咱们先回去吧。”
几道身影随即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朝着四大族群的方向飞去。
虚空之中,只余下淡淡的灵力波动在风里消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在这片天地间发生过。
流云宗山门前,众人正忙着修补护宗大阵的裂痕。
风掌门指挥着王胖子搬挪星陨石,李青锋凝神用灵力抚平断裂的阵纹,灵云和小三子蹲在地上清理战场残留的碎石,连胡璃都跟着九儿一起,将散落的冰晶灵石一块块归拢到竹篮里。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给这片刚历过大战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虽有挥之不去的疲惫,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安宁。
忽地,一股强横的气息如同奔涌的岩浆,从东方天际疾速靠近。
那气息炽热而磅礴,丝毫不弱于先前金乌世家和紫电宗的道源境强者,甚至隐隐带着一股更胜一筹的威压,压得人胸口发闷。
“又是谁?”王胖子手一抖,怀里的星陨石差点砸在自己脚背上,脸上的轻松瞬间被绷紧的警惕取代。
李青锋也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目光锐利地望向天空:“这气息……好强!比刚才那几位法相境还要霸道!”
风掌门眉头微蹙,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稳住,先看清来人再说。”
秦文和九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凝重。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送走一波强敌,转眼又来一位顶尖强者,难道金乌世家和紫电宗还有后手?
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体内灵力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然破开虚空,稳稳落在山门前。
那是位身着绯色长裙的少妇,容颜明艳如朝旭,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却掩不住的锐气,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火焰灵光,正是朱离。
“朱离前辈?”秦文先是一愣,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九儿也认出了来人,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脸上漾开一抹真切的笑意:“朱离前辈,您怎么来了?”
王胖子和李青锋这才回过神,纷纷收起武器,脸上露出恭敬之色,这位可是连金乌世家道源境都要忌惮的存在,刚才那股迫人的威压,想必就是她散出的。
朱离没理会旁人,目光径直落在秦文和九儿身上,一阵带着暖意的香风拂面而来,她已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还好吧?”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秦文胳膊上的擦伤,又捏了捏九儿的手腕,细细感受着两人的灵力波动,语气里带着未消的火气…
“没受什么重伤吧?我听说金乌那帮老东西带人来找茬,差点没把我气死。”
她的语气急切而自然,尤其是对秦文,更是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过来,带着一种近乎长辈对晚辈的亲昵关怀。
秦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热,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手腕却被朱离轻轻攥住,没让他躲开。
九儿站在一旁,看着朱离对秦文这般热络,不由得眨了眨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讶异。
她知道秦文与朱雀族渊源深厚,可朱离这关切的模样,实在有些超乎寻常,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转,这位朱雀族的前辈,对秦文也太上心了吧?
“朱离前辈,我们真的没什么大碍。”秦文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拘谨,“就是些皮外伤,休养两天就好了,还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听到“前辈”这两个字,朱离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故意板起脸,伸手在秦文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这小子,跟族里那些生分的家伙客气也就罢了,跟我还这么见外?”
秦文被她拍得一愣,九儿也忍不住好奇追问:“朱离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离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意思?你这丫头,上次忘了跟你们说,我是啸天、啸文兄弟俩的小姑姑。”
她说着,目光落在秦文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小姑才对。”
“小……小姑?”秦文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张,下意识地看向九儿,只见她也是一脸惊诧,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和自己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惊到了。
“您没搞错吧?”九儿忍不住追问,眼睛瞪得溜圆,“秦文他……”
“他是啸文转世,这点错不了。”朱离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随即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遥远的天际,像是沉入了漫长的回忆,“当年朱雀族有三杰,老大啸天,老二啸文,而我,便是他们的小姑。”
“后来大战爆发,啸天为了掩护族人撤退,当场陨落于乱战之中……啸文虽拼死冲出重围,却也已是重伤濒死,不得已选择转世去了下界,从此便杳无音讯。”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难以抑制的沙哑,指尖微微颤抖:“我寻了他数百年,从青丝等到鬓角染霜,都快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一脉的踪迹了,直到在九域大比上见到你。
起初只是觉得气息熟悉,直到后来一点点确认了你的身份,才敢肯定,你就是啸文转世啊。”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秦文身上,那里面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欣慰,眼眶已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能再见到你,真好。”
秦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心底汹涌而上,酸、涩、暖,交织成一片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虽早已知晓自己是啸文转世,却从未真切感受过这份跨越生死的血脉羁绊,可此刻听着朱离的话,看着她眼中交织的痛惜与欣慰,那句“小姑”竟鬼使神差地从嘴边溜了出来:“小……小姑。”
声音不大,带着几分生涩与迟疑,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连风里飘散的灵力都仿佛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朱离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得惊人的光彩,先前那点故作严肃的模样一扫而空,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哎!好孩子!”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的细纹都染上暖意,一会儿拉着秦文的手细细看着,一会儿又拍拍九儿的肩膀,那神情像是在打量失而复得的珍宝,那份亲昵自然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看得怔住了。
王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凑到李青锋身边小声嘀咕:“秦兄这来头……可真够吓人的啊。”
李青锋也轻轻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感慨:“难怪朱雀族会这般看重他,原来是有这样深的渊源。”
风掌门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走上前笑呵呵地说道:
“朱离道友……哦不,现在该叫小姑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宗里喝杯茶?灵云,小三子,快把库房里最好的灵茶取来!”
“对对对!小姑,快请进!”九儿也反应过来,连忙侧身引路,脸上漾着真诚的笑意。
刚才心里那点小小的嘀咕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秦文的亲人,自然也是她的亲人。
朱离笑得愈发开怀,一手拉着秦文,一手挽着九儿,在风掌门的引领下,说说笑笑地往会客堂走去。
她问起秦文在下界的种种经历,又细细打听九儿突破时渡雷劫的细节,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切。
秦文起初还有些拘谨,被她温和的目光看着,渐渐也放开了些,偶尔插言回答几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眉宇间的疏离感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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