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奇的远程卖萌确实让孟泽心情好了不少，他甚至想问系统要个录像回看功能，被狼刃恶心到的时候就回看一下。
“宿主，我是系统，不是手机。”系统暗示自己并没有录像相册的功能。
“对啊，你是系统，你总不能还不如手机吧。”孟泽自然而然地反驳。
系统一时语塞，“抱歉宿主，系统没有相册功能，无法完成宿主要求。”
“那确实是不如手机了。”
系统安静下来，孟泽笑了笑，身在敌营的紧张感在辛奇撒娇和逗系统之中，彻底平复。
孟泽走到大石缸前，低头看向水里的大章鱼。
浑浊的水体有些腥臭，里面委委屈屈团着一只约有两三米的章鱼。
它的皮肤带着些许未完全褪去的、如同星辰般的细微斑点，与家里那些章鱼幼崽很像，这章鱼应当还十分年轻。
见孟泽看过来，章鱼也睁着眼睛盯着孟泽。
“系统，撤去所有系统保护，我想感受一下这个章鱼是怎么影响人类情绪的。”
孟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个冒进派，他认为自己得先亲自体验了，才能向其他受害者阐述和说明。
一直在系统的保护下，他还是无法理解狼刃部落内这套魅惑体系运行的逻辑。
“好的宿主。”
系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和担忧，也证明了这个行为实际上安全性并不低。
系统提示音落下：“所有防护已撤除。”
几乎是在系统保护消失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孟泽包裹——
起初是一种奇异的松弛感，仿佛连日来的紧绷和警惕都被一只温柔的手掌缓缓抚平。
脑海中那些关于狼刃的厌恶、对处境的担忧、以及精心策划的反击计划，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有些模糊和无关紧要。
紧接着，一种近乎惰性的平静笼罩了他。
思考似乎变得缓慢而费力，自主判断的欲望在悄然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想要听从某个指令的倾向。
他看着水中那只年轻的章鱼，之前觉得它被囚禁利用的同情心淡去了，反而生出一种“它在这里，我在这里，一切都理所当然”的麻木感。
甚至对狼刃的排斥感也在减弱，那个人的形象在脑海中似乎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这种感觉并不痛苦，甚至带着点诡异的“舒适”，仿佛放下所有抵抗和思考，随波逐流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目标信息素正持续作用于宿主神经系统，宿主主观体验表现为思维迟滞、判断力下降、抵触情绪减弱、对外界指令的接受度提高。” 系统的声音冷静地在孟泽脑中响起，向孟泽说明情况。
孟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迟缓，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好的。”
孟泽倚着石缸坐了下来，章鱼暗蓝色的触腕，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搭在了孟泽肩上。
感受到触腕尖端那些轻轻开合的小吸盘，孟泽用手指捏了一下，很好心情地跟章鱼打了个招呼，“你好，能听懂我说话的花就戳我一下。”
孟泽的视线有些模糊地聚焦在那条近在咫尺的触腕上。
理智告诉他应该警惕，但被信息素影响的大脑却发出“无害”、“可以接近”的信号，他非常平和地跟章鱼搭起了话。
那条触腕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最前端的尖细部分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带着水珠，轻轻在孟泽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动物般的试探和好奇。
触感冰凉、黏滑，还带着水池特有的腥气。
孟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能闻见触腕上水的腥臭味儿。
他拉起兽皮衣的袖子，慢吞吞地擦了擦被碰过的地方，然后侧过头。
在他身后大章鱼已经趴在了水缸边，大脑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泽。
这一幕其实很具有冲击性，从下往上看像是章鱼要把他吃掉似的，但孟泽只是看了眼章鱼身上的水，叹了口气，“你该换水了，水太脏会生病的。”
悬在空中的触腕尖端立刻上下点了点，动作清晰而明确，像是在表达强烈的赞同。
“要我帮你换水吗？”孟泽有些懒懒的。
触腕再次快速地点了点，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那你要帮我出去哦。”
刚才还活跃点动的触腕猛地僵直在半空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几秒，然后尖端部分极其缓慢地、带着浓浓困惑意味地，歪向了一边，形成一个类似“？”的形状。
随后整个章鱼从缸里爬了出来，贴近了孟泽的脸，整只章鱼都充满着不满。
“它怎么了？为啥突然看起来这么疑惑？”孟泽在脑中询问系统。
系统沉静了一会儿，“它似乎在好奇。”
孟泽：？
饶是孟泽再聪明，也看不懂一个章鱼在好奇什么，便没再说话任由章鱼围着自己来回看。
倒是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开口，“经过系统数据演算及分析，章鱼有53.4%的几率是在疑惑，你为什么和其他被影响的人不一样。”系统在系统空间弹出了一个脑图，“被影响的人几乎都会丧失思考判断能力，像被操纵的木偶。”
系统顿了顿，“但宿主刚才在跟章鱼交换条件。”
孟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即使思维有些迟钝，但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解章鱼、了解狼刃的部落情况，想办法更快捷简单的干掉狼刃。
因此在发现章鱼的水脏了之后，他是下意识提出了交换条件。
毕竟，他很清楚章鱼的隐藏能力。
“如果我不帮你换水的话，直到你搬家或者死掉他们可能都不会换水的，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孟泽懒得再思考自己这样的能力是因为抵抗力强还是别的什么了，继续跟章鱼讨价还价，并且抬手捏了一下章鱼的触腕。
章鱼贴近孟泽，歪头打量着孟泽，藏在肌肤狭缝里的眼睛看着孟泽。
“警告，章鱼再次释放信息素，宿主遭到的精神影响正在加深。”系统的提示音在孟泽脑中响起。
这一次，信息素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松弛和麻木。
孟泽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片更深的泥沼，每一个念头都像是被粘稠的蛛网缠绕，提取和组织语言变得异常艰难。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外来的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更深入地探向他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固执的“探究”，似乎非要弄清楚他这个“异常样本”的构成。
在这种思维几乎要停滞的状态下，孟泽顺应着感觉原地躺下了。
他拍了拍水缸，一边迟缓地说话一边打呵欠。
“缸里都长水藻了，你会得皮肤病的。”孟泽说着闭上了眼，疲惫地抬了抬手，“皮肤病就是会发白、发痒、溃烂、最后截肢。”
章鱼站在原地，哆嗦了一下，竟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泡得发白的触腕，又看向孟泽。
“你再不带我出去，我可要睡着了。”孟泽原地伸展四肢，躺得十分心安理得，“算了，反正痒的不是我。”
章鱼的几个触手乱七八糟的摆动了一下，紧紧贴着孟泽凑过来，它脸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
这个脆弱的两足兽是在威胁它吧？
绝对是！
可是，被影响了思维能力的的人，怎么还懂威胁呢？
这个问题系统也有些疑惑，因此又检查了一遍孟泽的生理数值，确定孟泽现在肯定已经被影响了。
那他能那么自然跟章鱼谈条件、威胁章鱼的原因只有一个——
讨价还价、精准拿捏、威逼利诱……这些操作对孟泽而言，根本是肌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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