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梁家人交给陈斗斗他们,容乐英和徐容生开车前往陈家村。
陈家村地势平坦,以前是个人口少的组,后来发展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大村子。
严翠萍妈妈老家人基本都还生活在老家,但时间已经过去几十年,严翠萍妈妈又是嫁出去的女儿。
陈家人已经没人记得严翠萍妈妈,更没人记得严翠萍。
唯独那个人。
竹林下的小木房里还透着微弱的灯,屋内一个白发老人手端着一碗生猪血,一点点地将猪血喂给面前被紧紧捆着的中年妇人吃。
中年妇人面色苍白,身上衣服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两只眼珠子没有一点黑色。
嘴巴一张一合之间露出两边尖尖的牙齿,满嘴猩红,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似在嫌弃老人喂的太慢了。
“萍萍,你不要着急,今天的东西多,村里有人杀猪,我要了好多猪血来。”
“杀猪那家是陈祖家,你还记得陈祖吗,就是那个扯你辫子的二流子。”
“你肯定记不得了,陈祖那家伙都死了很多年了,那老家伙啊,可享福了……”
老人一边喂着一边絮絮叨叨着,很快一碗猪血就见了底。
他起身又去装了一碗来,继续投喂。
两大碗鲜猪血吃完,妇人动静小了些,但喉咙里还是不停发出低吼声,表示她还没吃饱,还想吃。
老人却放下碗,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嘴,最后再将毛巾塞到她的嘴里,堵住她的嘴。
“萍萍,还想吃吗?”
“嗬嗬嗬……”
“你等一下啊。”
老人拿着那碗去装了一碗生猪肉来,看到那碗生猪肉,妇人又激动了起来,不停挣扎着。
又红又黑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沾湿毛巾,吼声不断变大。
“萍萍,你说你当初要是同意嫁给我的话,每顿都能吃上肉了。”
老人故意端着那碗肉在她面前晃荡,却不给她吃,“要是当初你嫁给了我,不仅能每顿吃上肉,也不会那么早死了。”
“可惜你不愿意嫁给我,你非要嫁给梁二狗。”
老人眉眼一下耷拉了下来,慈祥的面容在灯光下变得狰狞可怖,“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你现在只要说一句,你愿意嫁给陈霖,不嫁给梁二狗,我就给你吃肉。”
“嗬嗬嗬……”
“你说啊,你只要说了,这碗就是你的了!”老人声音猛地拔高。
“嗬嗬嗬……”
“我让你说话,不是要你叫唤!”
老人突然暴起,抓起手上的肉往妇人脸上打去,往她嘴里塞去。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啊!说啊!”
“嗬嗬嗬……”
妇人声音逐渐微弱,光影下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只有眼白的瞳孔里波动一瞬。
肉掉在地上,碗摔在脚边,陈霖颓废地坐椅子上,呼吸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平复下来后看着妇人头上,嘴里的肉,皱巴巴的脸上又满是懊悔。
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她。
“萍萍,我错了,我就是有些气你当初不愿意跟我。”
陈霖低头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帮你把那些不孝子孙都杀死。”
“梁二狗我也会让他赎完当年的罪,萍萍,我……”
“扣扣扣……”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老人身体一紧,下意识看向大门方向。
敲门声再次响起,告诉他刚才的声音并不是错觉。
陈霖看了眼中年妇人,又拿了一块毛巾堵在她的嘴里。
然后拿出一旁的毯子结结实实地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陈霖才走出房间,关好房门,走到大门口,“谁呀?”
“你好,我找梁二狗。”
外面响起的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听声音是个小姑娘。
听到梁二狗的名字,陈霖握着门把手的手骤然收紧,身体紧绷着。
“这里没有梁二狗,你找错地方了。”
“没找错,大爷,他就这里。”
“我说你找错了就是找错了,你赶紧走。”陈霖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要是不走的话,那就怪不得他了。
“我不走,我外公就在这里,我知道的。”
“外公?”陈霖愣了一下,“你是梁二狗的外孙女?”
“嗯,我是梁二狗女儿梁迎夏的女儿容乐英。”
梁迎夏的女儿……陈霖眼珠子转了一圈,沉默片刻,打开了房门。
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黑色牛仔裤,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看起来像是出来游玩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陈霖视线落在女生脸上,眼神有片刻恍惚。
好像……
“大爷,你好,我外公在你家吗?”容乐英很有礼貌发问。
“在……”陈霖脱口而出,说完后就后悔了。
刚才他还说梁二狗不在,现在又说在,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陈霖沉默片刻,“谁让你过来找的?”
容乐英说:“我外公告诉我的呀。”
闻言,陈霖眼神逐渐阴沉,“他怎么告诉你的?”
梁二狗一个鬼怎么让人来这里找他,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容乐英眨了眨眼睛,“用嘴告诉的呀。”
陈霖:“……”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怀疑这小姑娘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故意耍他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既然来了他就得好好招待她,毕竟她是萍萍的外孙女呀。
陈霖眸光晦暗,扯了扯嘴角,“你进来吧,你外公确实在这里。”
“好的,谢谢大爷。”
容乐英进屋。
陈霖关上门,顺带把门反锁上。
容乐英扭过头,“大爷,你怎么把门锁了,锁了门待会儿不方便出去啊。”
陈霖喉咙里冒出一声古怪的笑声,“没关系,待会儿打开就行。”
容乐英想了想说:“要不先开着吧,我担心待会儿不好开。”
陈霖:“没关系,好开的。”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容乐英也不好说什么了。
“行吧,希望你待会儿开门的速度快一点。”
她脸上表情是陈霖看不懂的怜悯。
容乐英转身继续朝屋里走,后背那道阴冷的视线跟着她移动。
陈霖的房子是一栋老旧的木屋,大门进去的这间屋子是客厅,直走里面是厨房,右手边上是杂物间。
杂物间往里面就是卧室。
容乐英径直往卧室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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