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身子骨硬朗,骨子里更是不服输的性子,枪械瞄准总偏差就天天练,体能不达标就晨起慢跑,硬是凭着一股韧劲补考了三次,总算顺利通过考核,拿到了红彤彤的合格证书,捧着证书时笑得像个孩子。
一旦活动开了筋骨,体会到热闹鲜活的日子,李太妃反倒不愿回冷清的慈宁宫了,干脆在挂甲屯的宿舍楼住了下来。
每日里要么跟着老姐妹们打太极、练器械,要么四处游玩散心,在沙河游乐中心,她还结识了好些志同道合的老太太——
这些人身份各异,有来自新义镇的朝鲜老太太,有快速反应队战士的丈母娘,有民事司安置的孤寡老人,也有妃嫔的家人,尤其是那位被医治好眼睛的刘惠妃祖母,两人脾气相投,更是常结伴逛集市、听书,日子过得比在宫里惬意多了。
如今的西苑皇庄,早已不是单纯的皇家苑囿,而是全民皆兵的坚实堡垒。
这里不论男女老幼,经过系统培训后,都具备登上釜船成为战斗人员的基础能力,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这些内情,自然是远在朝鲜望京的多尔衮无从知晓的。
否则,以他对乾德上皇的仰慕与敬畏之情,说不定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偷偷跑到西苑请求觐见——
毕竟,能亲眼见到这般缔造奇迹、让全民蜕变的帝王,对他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荣耀与慰藉。
兴福宫内,多尔衮话音刚落,锐利的目光便扫过堂前的洪承畴、李佲与范文程三人,带着几分征询与笃定。
洪承畴一手捋着颔下花白的胡须,指尖轻轻摩挲,心中所想恰与多尔衮不谋而合。
如今洪氏族人皆在身边团聚,他早已享尽天伦之乐,再无后顾之忧,私下里早有盘算:
等再过几年,便自捆荆棘,亲自返回大明京城请罪——
死也要死在故土,不谈当年半点功绩,只认昔日投降敌寇、沦为大明叛臣的罪过,任凭朝廷杀剐罚没,绝无半句怨言。
“大王,依老臣之见,此刻正可请阿山兄动手了。”
洪承畴缓缓开口,语气幽幽却带着十足的笃定,
“上国给了我们依附苟存的机会,还赏赐无数富贵,这般恩宠之下,我们若不知进退,惹得上皇不悦,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阿山此刻正驻守倭岛,专心开采银矿。
这几年来,他断断续续已往朝鲜送回两千多万两白银。
放在从前,这绝对是一笔足以撼动国本的巨额财富,可如今却显得有些可笑——
仅这三年时间,大明分给朝鲜的工坊利润分红,便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万两白银。
如此一来,阿山开采银矿的举动,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更让他羞愧难当的是,多尔衮每年给倭岛送去的粮草、器械等补给,总值就有五十多万两白银,投入远大于产出,纯属亏本买卖。
因此,阿山早已多次上书,请求多尔衮允许他攻灭倭岛全境,将其彻底纳入掌控,可多尔衮始终没得到大明的明确应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直到不久前,李佲从大明京城回来,带回了上皇的口风——
乾德上皇对倭奴极为不满,嫌他们个子矮小、性情顽劣,实在不堪大用。
范文程闻言,也立刻点头附和,深以为然地赞成洪承畴的想法:
“洪大人所言极是,倭岛此番断不可再留。”
他语气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竟敢响应西洋毛夷的号召,派出一支万人军队参与侵略大明,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行径实在狂妄至极。
上皇心思深沉,城府极深,若是多想一层,难保不会认为我大金与倭奴有所勾连,心存不臣之心。
为表我等对大明的忠心,也为永绝后患,倭岛该彻底灭国了!”
其实朱有建对倭岛早有盘算:
既然图特亚人已经归属大明,他们原本居住的冰南半岛地处寒带,气候恶劣、土地贫瘠,条件艰苦至极,不如让他们整体迁徙到倭岛定居,既给了图特亚人更好的生存环境,也能让倭岛有可靠的族群驻守;
而冰南半岛遍布天然温泉,气候独特,干脆改造成专属度假区——
建几座大型游乐场、温泉浴场,再配套原生态木屋度假村,绝对是皇室与臣民休憩放松的绝佳之地。
他打心底里厌恶倭奴,觉得这族群性情顽劣、反复无常,可他们体量不大,体力又差,实在没想好该怎么妥善安置。
直接下令屠杀吧,觉得有些浪费人力;
让他们留在原地又碍眼,心里虽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却也不急着落实,打算先放一放,等处理完南明与西洋联军的事,后续再慢慢处置。
大明眼下事务繁杂,内有民生建设、工坊扩张,外有联军压境、边境驻防,可朱有建本就不是勤快的皇帝。
他向来只爱定大方向、拍总计划,剩下的细枝末节便全权交给手下去执行,自己则躲在西苑享受清闲。
偏偏他手下这帮臣子,个个把他奉为料事如神的圣皇,坚信世上没有圣皇预料不到的变故,所有波折都在圣皇的掌控与计划之中,他们只需老老实实按指令办事,无需多思多议,更不敢擅自揣测圣意。
事情就这么一步步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朝堂上并非没有臣子有自己的想法,可首辅陈演不敢提——
他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怕提出的建议不成熟,或是办不好差事惹祸上身,索性凡事都顺着皇帝的意思来;
魏德藻又是出了名的保皇派,眼里只有皇帝的安危,凡事只想着为皇帝通风报信、规避风险,从不多言异议。
六部如今只剩四部,刑部、户部、吏部基本无所事事,每日只处理些琐碎事务;
唯有兵部忙得焦头烂额,兵部令总督陈奇瑜领兵驻防北部边境,为他们配备军械之事,张缙彦已经忧虑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五军都督府名存实亡,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央求阁老能够帮衬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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