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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欠我太多,理应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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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儿。”

一道人影迅速地掠来,抢在夜千泽倒在地上之前,扶住了夜千泽软下的身子。代青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了两颗黑色的药丸就往夜千泽的嘴里塞去,又出手如风封住了夜千泽右手臂上伤口的穴位,这个男人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先封住伤口处的穴位。

夜千泽身上的血,除了是敌人的,还有的便是右手臂上流出来的。他的脸色苍白,也有失血过多的原因。寒初蓝受伤,他倒是出手如电就替寒初蓝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位。

“蓝儿……”夜千泽并没有完全晕厥,他只是累,再加上焦急,气怒攻心,才会吐血倒下。

“主子。”

又掠来了十几道的人影,为首的正是铁头。

看到夜千泽狼狈的样子,铁头马上跪下,请罪:“主子,属下来迟了。”

“现在还不是请罪的时候。”代青扭头冷冷地说着,他扶夜千泽坐正,撕开了夜千泽手臂上的衣服,又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同样是倒出了两颗药丸,一捏,药丸成了粉末,他把粉末洒在夜千泽的伤口上,那是治外伤的金创药。

替夜千泽的伤口上了药之后,代青再一手按于夜千泽的后背,把自己的真气送入夜千泽的体内替夜千泽压下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急怒攻心引起乱窜的真气。

铁头带来的人自动地围成了一个包围圈,替代青护法。

半个时辰后。

代青收掌。

夜千泽一跃而起。

“泽儿。”

代青顾不得自己才损耗了不少的真气,急急地一闪一跃便拦住了夜千泽,因为这个动作,代青的脸色变得有点儿苍白。他强忍着不适,瞪着夜千泽:“你去哪里?你身上还有伤!”

“师尊,我要去找蓝儿!”

夜千泽沉沉地说道。

他身上的伤大都是皮外伤。

“主子,属下马上让人去找夫人。”铁头赶紧说道,他有愧。一接到主子有险,他马上带人赶来,但还是迟了一步。

瞟着地上已经全死了的斗笠杀手,铁头的眼里全是愤怒。

主子还没有回京,京里的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急不可待地派出大星王朝最为神秘莫测的斗笠杀手前来暗杀主子。

铁头说完,一挥手,他带来的十几名暗卫,瞬间消失于四面八方,寻找寒初蓝去。

“泽儿,你身上有伤,先回去好好休息,找人的事,交给他们去办。臭丫头命硬得很,她不会有事的。”代青心疼地劝着夜千泽。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小主人,还是受到了伤害,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公主呀。

夜千泽不语,但从他越过代青就走的步伐可以看出,他要亲自找寒初蓝。

没有找到寒初蓝,就算他全身都是伤,痛得要命,他都不会休息的。

“泽儿。”

代青想再拦他,夜千泽忽然扭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着:“如果是我娘受伤失踪,你会如何?师尊,蓝儿受了伤!她替我挡了一剑,剑身几乎穿肩而过,她受了伤!我怎么能去休息?没有找到她,教我如何休息?”

代青一塞。

深深地看着夜千泽,代青无奈地错开了身子,放任夜千泽亲自去寻找寒初蓝。

望着身上带着伤却依旧坚持着去寻找寒初蓝的夜千泽消失的方向,代青低喃着:“又是一个痴情种!”

再扫向地上的那些尸体,代青眼神转为森冷。

从怀里再掏出一瓶药水来,代青走到那些尸体前,把药水洒在尸体上,便看到尸体开始腐烂,慢慢地化成一滩水。

那是化尸水,药力极强!

……

好痛!

痛死人了!

寒初蓝还没有睁开双眼,首先就感觉到左肩钻心的痛楚,痛得她直呲牙。

“是不是很痛?”

有几分熟悉的淡淡声音传来。

谁?

寒初蓝马上睁开了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还有一张颇为英俊的脸,束发的玉冠她最为熟悉。

这不是元缺吗?

她怎么会看到他的?

“醒了?”

元缺的大手淡淡地落在她的小脸上,随意地拍了拍,淡淡的话里带着几分的讽刺:“不会是痛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

寒初蓝本能地就想抬手拍开元缺落在她脸上的那只大手,可是一抬手,不经意就扯动了伤口,钻心的痛马上传来,痛得她低叫一声:“好痛!”

那该死的杀手还真是狠呀,一剑刺来,几乎把她的左肩都废了。

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碰触她,元缺故意地捏捏她苍白的脸,没好气地应着:“几乎穿肩而过,你说痛不痛?”

“你怎么在这里?”寒初蓝扭动着头颅,这才发现自己平躺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头上,在她的头顶上,还搭着一个临时的小棚,四根手腕粗的木棍支撑着小棚的棚顶,棚顶上铺着的却是一件男性外袍,白色的外袍,那不是元缺的外袍吗?

再看元缺,还是一身的白衣,不过是穿着白色的中衣,中衣是纯白色的,再无其他添饰,反倒让他越加的超尘脱逸。

“千泽呢?”寒初蓝记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伏杀,焦急地问着元缺。

元缺捏她脸的手微微地僵了僵,随即淡冷地答着:“我只看到你躺在地上,肩上有伤,顺手便救了你,你口中的千泽,我倒是没有瞧见。或者你口中的那个人,丢下你不管,跑了吧。”

“你闭嘴!不准你那样说千泽!他不会!他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

寒初蓝倏地怒吼着。

不准元缺这样污蔑夜千泽。

吃力地想坐起来,一动,左肩上的伤口又钻心地痛,虽然经人包扎过了,也上了药,但那剧痛依旧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袭来。

“躺着!”

元缺忽地冷冷地命令着。

“别浪费了我的成果!”

夜千泽是点了她伤口周围的穴位,可是剑插入得太深,伤势过重,血还是会流出来,他花了不少他研制出来的特效金创药,才替她完全地止住了血,帮她包扎好伤口。

“我要去找千泽!”

他的变脸,他的命令,寒初蓝像是没听见似的,她忍着剧痛,还是坐了起来,稍微回复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看得元缺莫名地生气,伸手就把她按躺回石头上,沉着脸冷哼着:“你左肩上的剑伤很重,带着这样的伤你怎么去找他?只怕还没有走出那片树林,你就会因为无法承受这钻心的痛楚而晕倒。寒初蓝,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别看我是个医者,医者父母心那一套,我没有,你再晕倒,我可不管你了。”

他是医者?

寒初蓝鄙夷地看他一眼,他是医者吗?就算他真的会医术,也是个黑心大夫!

听了元缺的话,寒初蓝虽还想坚持去找夜千泽,可是元缺的话也有道理,她现在受着伤,那痛楚一*袭来,痛得要命,她此刻就去找夜千泽,会如同元缺所说的那般,还没有走出那片树林,她就会再次晕倒。

但她又很担心夜千泽。

他受伤了!

还有那么多的杀手围着他……

“放心,他死不了!”

元缺忽然说了一句。

闻言,寒初蓝两眼一亮,急急地捉住元缺的一只大手,焦急地问着:“你是不是知道千泽在哪里?他在哪里?”

垂眸,元缺瞟了一眼焦急地捉住自己大手的小手,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有动作,保持着被她捉着的姿势,嘴上淡冷地答着:“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寒初蓝摆明了不相信,她是和夜千泽在一起的,元缺能救她,肯定也会见到夜千泽的。

她迫切地想知道夜千泽的境况。

睨着她,元缺反问着:“难道你希望他死了?”

“你去死!你死了,千泽都不会死的!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元缺音一落,寒初蓝破口就骂。

被她一顿大骂的元缺,没有生气,只是淡冷地看着她,直到她骂得唇干舌燥了,元缺才淡笑地说了一句又让寒初蓝想跳脚的话:“这个才像你,我实在讨厌看着你死气沉沉的样子。”

“你丫的,滚远一点!”

寒初蓝被他气得伤口更痛了。

“这里又不是你的家,我干嘛要滚远一点。”元缺一副要和寒初蓝杠上的样子,捕捉着她眼里的痛楚,讽刺着:“还要不要去找你的千泽?”

“这是哪里?”寒初蓝不理他的讽刺,问了一句。

等她休息一会儿,她还是要去找夜千泽的。

不知道夜千泽的情况,她无法放下心来。

耳边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一偏头,便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条河,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门前的那条河流上游还是其他河流,河面瞧着挺宽的,河水也清澈。她躺在的这块大石头上,一边是河流,一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树木葱葱郁郁,一眼望去,看到的除了树还是树,间隔力度很强。

衣服小棚外面,阳光依旧明媚,让寒初蓝知道此刻才是午后,而她晕厥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估计就是想瞧瞧你的狼狈样吧,半个月前,你揍我的时候,凶狠得像头母老虎,半个月后,你却躺在这里,动一下都痛得锁脸皱鼻的,寒初蓝,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呀。”元缺在寒初蓝的身边坐下,石头虽大,寒初蓝躺着了,他这样一坐下来,自然而然地就挨着了寒初蓝的身体。

“这是哪里,我更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这是哪里。”元缺说着,故意凑近脸,黑眸灼灼地锁着寒初蓝的脸,“寒初蓝,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寒初蓝哼着:“我不知道。”她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推,就把挨坐在她身边的元缺推下了大石头,依旧哼着:“离我远一点!”

元缺也不怒,站在石头面前,双手环胸俯视着还平躺在石头上的寒初蓝,似笑非笑的。“唉,这年头呀,救人的都得不到好报的。”

寒初蓝阴脸,“你直接一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得了。”

元缺笑,微弯下腰来,寒初蓝又想推他,不小心又扯动了伤口,痛得她低叫起来,元缺还是很欠抽地睨着她笑,“寒初蓝,你说得太对了,我还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

瞪他一眼,寒初蓝一醒来便知道是元缺这个欠抽的冤家救了她,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救到她的。

“我喝了,你既然救了我的命,就好事做到底吧,给我打点水来喝喝。”骂了元缺一顿,寒初蓝还真的喝极了。

元缺笑,“我干嘛要给你打点水来?让你喝足了再对我破口大骂吗?我救了你一命,你已经欠我的了,再照顾你,你会欠我很多很多的哦,你怎么报答我?”

又鄙夷地看他一眼,寒初蓝刺着:“施恩不图报,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只知道亏本的生意没人做。”

“你又不是做生意的。”

“救人也是一样的。你看,我救你,要花掉我的力气把你抱到这里来,还要花掉我的金创药替你止血,还要撕破我的衣裳替你包扎……”

元缺像个老太婆似的,在斤斤计较,说个不停。

寒初蓝却是扭头就看自己受伤的左肩,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口松了不少,伤口处被包上了一层层白色的布条,元缺说是他的衣裳,她反弹性地就朝他的身上望去,果真看到他的白色中衣衣摆短了很多,应该是被他撕下来替她包扎伤口了。

“是你替我包扎的?”寒初蓝咬牙切齿地瞪向了元缺。

在斤斤计较的元老太婆,声音一顿,望向她,很老实地答着:“不是我替你包扎的,难不成你自己能包扎?”

“我是女的!”

他这样替她包扎,不就看到了她的肌肤?

“我知道你是的女,有什么问题吗?”元缺装作不知道她的深意,一脸无辜地眨着深不可测的黑眸,气得寒初蓝想扑过来,再次揍他一顿,可惜她此刻痛得要命,扑过来的话,还没有揍到他,她就先痛死了,这种自伤的行为,她是不会做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大色狼!”他瞧见了她的肌肤!她的身子只有夜千泽才能瞧!

元缺忽然又倾压过身子来,他那张刚毅耐看的脸几近逼到寒初蓝的面前,黑眸邪肆地往寒初蓝的襟口瞄去,寒初蓝赶紧捉紧自己的襟口,骂着:“看什么?”

“你有什么好看的?寒初蓝,你说你这样的身板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小,一点看头都没有,我要不是不舍得失去一个整治的对象,我才懒得帮你包扎,你还以为我很想看到你的肌肤呀?还没有我的皮肤白呢,你说你一个女人家,皮肤怎么那般的黑。”元缺嘴上毒着,耳垂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笑面虎!”

“在下姓元,单名缺。你可以直接叫我元缺,或者……叫我缺,我不会介意的。”难得这个女人此刻软弱不堪,元缺不趁机整治一番,他就不是元缺了。

他说过,她欠他的,早晚得还!

“大色狼,大色魔,混蛋!你怎么不去死!早知道我上次就揍扁你!”寒初蓝被元缺气得挥动着拳头。

“我说了,就你这身板,谁想色你呀。别骂得那么难听,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元缺淡淡地笑着,又邪肆地瞄了瞄寒初蓝平板的小身子,那胸前本来就是小馒头,平躺着的时候,像个太平公主。再看她,虽说她长高了些许,可在他的眼里,她还是像个孩子似的。

寒初蓝磨牙,再磨牙。

元缺笑着扭身便走。

好心地替某个被他气得正在磨牙,想把他喉咙一口咬断的女子,打水去了。

元缺摘了一片大树叶,在河里把大树叶清洗干净,然后用树叶小心地装了一点儿的水,走回到大石前,居高临下地对正拿大眼瞪着他的寒初蓝说道:“水来了,嘴张开。”

“谢了,我自己来。”

寒初蓝才不要他喂她喝水呢,她可是有夫之妇,消受不起美男恩。

忍着痛,寒初蓝就想坐起来,一只大手忽然伸来,按住她没有受伤的右肩,她抬眸,按住她右肩的大手迅速地移动她的下巴,一捏,她吃痛,本能地张开了嘴,清凉的水便灌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

寒初蓝被元缺突然其来的灌水呛得直咳,又扯动了伤口,痛得她脸色煞白没有血色。

元某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笑看着她咳。

寒初蓝在心里发誓,如果还有机会扑倒他,她保证把他揍成个猪头!

“还要水吗?”

“不要!”

“饿了吗?”

寒初蓝不说话,饿了又怎样?他能变出吃的给她?

元缺径自说着:“我给你打水的时候,瞧见河里有不少的鱼,有些挺大的,可以捞上来煮鱼汤喝。”

寒初蓝又鄙夷地撇他一眼,说得轻松,捞上来煮鱼汤喝!他以为那些鱼像他那么笨吗?

元缺笑,坦然地接收着她鄙夷的眼神,“你想喝鱼汤吗?”

“我想喝你的肉汤!”

元缺依旧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小刀看上去很锋利,刀柄也很好看,寒初蓝瞧见了想问他一句是不是宝刀,不过想到他的可恶,她的问话又咽回肚里去了。元缺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他的手臂来,寒初蓝注意到了,这个笑面虎的皮肤的确很白,忍不住在心里骂着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夜千泽俊美得过份,皮肤也像女子那般白皙也就算了,怎么说夜千泽还是她的便宜相公,可是元缺这个笑面虎的皮肤竟然也白皙得如同女子一般,像他这么黑心的人,应该皮肤粗糙,长着鱼皮,皱巴巴,丑陋不堪的。

小刀递至寒初蓝的面前,元缺挽起衣袖的手臂也伸至寒初蓝的面前,深得如同无底洞的黑眸灼灼地看着寒初蓝,带着笑意的声音吹进寒初蓝的耳里:“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上,就满足你的渴求吧,不过你得自己动手割我的肉,只要你割下来,我便煮我的肉汤给你喝。”

“你才是病人!我是伤号。”伸手夺过小刀,寒初蓝咬牙切齿地一刀划下,元缺笑意晏晏地瞅着她。

小刀在碰到元缺肌肤的时候,停了下来,“黑心的人,肉肯定不好吃。”音落,寒初蓝把小刀一收,随手就把小刀往地上一扔。“救命大恩人,小的想喝鱼汤,麻烦你给我煮一大锅的鱼汤,记住,小的有伤在身,容易被鱼刺刺到,要把鱼刺都给小的挑掉。”

元缺看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小刀,笑意更深,眼神也更为深幽,寒初蓝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永远都是深不可测的,怎么探都探不到底,就像他笑容底下的那颗心一般,无法捉摸。

从她揍了他之后,最近这段日子里,两个人经常会碰面,一碰面,便是各种争,各种斗,有时候她赢了,有时候她又输了,反正她讨厌这个笑面虎,笑面虎对她也不见得有好感。今天,救她的人反倒是笑面虎,寒初蓝捉摸不透笑面虎救她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扭身,元缺走到河边去。

寒初蓝侧着头看着他走到河边,想看看他是如何捕鱼的,她也学几招,然后回家去把门前那条河里的鱼捕上来煮鱼汤给夜千泽喝。

她想把河里的那些鱼打上来,想了很长时间了,太忙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鱼。

元缺站在河边,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的,虽不着外袍,却掩不住他的飘逸,寒初蓝听到他在自言自语:“该捞哪一条?太小的,鱼刺不好挑,太大的,便宜了她。”

她,指的是寒初蓝。

寒初蓝听得一脸的黑线。

忽然,她睁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幕。

元缺右手往河里一伸,嘴里说一句:“上来。”然后,一条两根手指大的鱼便从水里破水而出,落入元缺的掌中,元缺握着从河里摄上来的鱼,美滋滋地转身问着惊愕的寒初蓝:“一条鱼够吗?”

寒初蓝只知道摇头。

以内力摄取河中的鱼,这种功夫,她在小说里看过,在电视里看过,就是没有真实见证过,没想到,笑面虎竟然会!

笑面虎既然有此等功力,不就代表他是个武林高手?他既然是武林高手,当初怎么会被她轻易地扑倒,暴揍一顿?

寒初蓝摇头,元缺又淡淡地笑开了,再朝河里一伸手,又说一句:“来!”强大的内力从河里再次摄出一条还是两根手指粗大的鱼来。

大概是觉得两条鱼还是不够吧,又或许是某人表演特技上了瘾,不停地冲着河里的鱼说着:“上来,上来。”然后他的手里不停地捉着从河里摄出来的鱼,他的手捉不了那么多,就从河里捞起了一只大铁锅,往锅里装了一点儿的水,摄上来的鱼全都扔进了大铁锅里。

河里有鱼还有锅?

寒初蓝看得是目瞪口呆。

“有只大螃蟹。”寒初蓝忽然听到元缺说道,冷不防什么东西,带着些许的小水珠朝她掷来,落在她的右手背上,随即她觉得手背上一痛,回过神来,寒初蓝黑了脸,那个该死的元缺竟然从河里摄起了一只螃蟹,却把螃蟹往她这里扔过来,螃蟹那只大钳子正钳着她的手背,痛死她了。

寒初蓝赶紧用受伤的左手去捉螃蟹,可是一动左手,伤口痛得她低叫一声:“妈呀,好痛!”

耐看的脸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灼热的气息像道春风似的,吹拂着她的脸,元缺笑意晏晏地问着:“想不想吃螃蟹?”

“滚!”

“啧啧啧,寒初蓝,你态度能好一点吗?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有,女孩子家的,粗言粗语小心嫁不出去。”

“我已嫁,所以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我家千泽就喜欢这样的我。”寒初蓝反驳一声,元缺微愣一下,又笑道:“哦,也是,嫁了人,都成亲两个月了,还是个黄毛丫头,不知道你家千泽是不是个男人。”

“是不是男人与你无关,快点把螃蟹拿开!”什么救命恩人!有人救了人又捉弄人的吗?他怎么不让螃蟹钳几下?

“你叫谁拿开螃蟹?”元缺在她身边坐下,他两手还捉着两条鱼,鱼儿离了水,正在他的掌中挣扎着。

寒初蓝瞪他!

螃蟹松开了钳,便在她手上开始爬行,寒初蓝赶紧一抖,谁知道螃蟹的大钳子又钳住了她的手背,又是一记吃痛。

“我有名有姓的。”元缺很是愉悦地看着寒初蓝和螃蟹作战。

“元缺!”

“对嘛,就该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笑面虎。”被寒初蓝怒叫了一声名字的元某人,总算好心地替寒初蓝挑开了那只和他一样该死的螃蟹,他还是用一根手指头就把螃蟹挑走了,让寒初蓝恨得咬牙切齿。

这头笑面虎,趁她伤,要她命!

说什么救命恩人,就是故意把她救了,然后趁她有伤软弱可欺,恶整她的!

小气的男人!

不就是揍了他一顿吗,而且还是他有错在先,竟然记仇到现在,找着机会就要整她!

“我捉了不少的鱼。”元某人又端来了大铁锅,让寒女子瞧瞧他的丰功伟绩,那神情,得意洋洋的。穿越至今,无数次盯着河里的鱼流口水却不曾捕捉过一条鱼的寒女子,又是被他得意洋洋气得半死,硬是觉得他在讽刺她,讽刺她只能对着河鱼流口水。

“哪来的铁锅?”

“河神送的。”

“河神怎么不请你到府上去。”

“还不是舍不得你。”

“我呸!你闭嘴!姓元的,等我伤好了,别再让我遇到你!”

“我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话便说话,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呀。”元缺似是喜欢和寒初蓝这样杠着。

“都什么时候了,快点煮鱼汤去,姐饿死了。”午后了,寒初蓝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此刻早就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

元缺笑睨着她,“你想做我姐?千万不可,要被杀头的,我觉得呀,以你这种女人,倒是可以做我的——”元缺顿了顿,才吐出话来:“洗脚丫环。”

寒初蓝磨牙,却不接他的话,她要是接过话来,这丫的还会乐滋滋地继续气她的。

她不接话,元缺颇感无趣,便去杀鱼,煮鱼汤去了。

他杀鱼的动作很快,快到寒初蓝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杀好了,他还把鱼的刺都挑出来,然后找来两根开叉的大树枝,打入地里,作为吊架铁锅用,他还捡来了很多干柴,用火熠子生起了火,把挑了鱼刺的鱼都扔进锅里煮着。

“你经常煮鱼汤喝?”寒初蓝看出他在这方面非常的在行,连她这个善于厨艺的人都自叹不如。

“想喝的时候就煮,也算不上经常。”

元缺经常四处周游,野外的生活,他自然有经验。

“没有油,没有盐,也不好喝的。”

元缺笑笑,没有答话,身子忽然一掠,寒初蓝只看到白影一闪,再定神的时候,元缺重新站在大铁锅前了,他左手端着一只油碗,右手拿着盐碗,慢条斯理地把装着油盐的碗放在地上,优雅地先放油,又优雅地再放盐。

造作!

在这里,谁看他的优雅!

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

元缺估计常来这里,才会备有这些东西。

寒初蓝猜测着。

想到元缺摄鱼的功夫,寒初蓝忍不住说道:“你武功很犀利。”

元缺望望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身边的那个人,武功同样犀利。

十几名的斗笠杀手都未能要他的命!

元缺神色略沉,现在握着斗笠杀手的人是谁,他知道,那人,小小年纪,倒是心狠手辣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武功,一推便倒。”某女想起暴揍笑面虎的场面,忍不住拳心发痒,又想重复一次那过瘾的场面。

元缺瞟着她,耳垂又偷偷地红了红,寒初蓝没有留意到。“要不是有人投怀送抱,我也不会遭殃。”

谁投怀送抱了?

不要脸!自恋狂!

她那是揍他!

“鱼汤好了,要不要我喂你?反正我救了你,你已经欠我太多了。”元缺转移了话题。

“免了,谢了。”

寒初蓝才不要他喂呢,她可是有夫之妇,除了千泽,她不想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的纠葛。

只是,有时候,人算往往不如天算的。

寒初蓝不想和其他男人有纠葛,偏偏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其他男人纠葛上了。

元缺这一次倒是没有勉强,喂女人喝汤,嗯……他活了二十五年,还不曾有过。

这例,他也不打算在寒初蓝身上打破。

扶起了寒初蓝,元缺又从河里捞起两只碗和勺子,寒初蓝很好奇,他往河里还藏了些什么东西?

元缺先是替寒初蓝盛了一碗鱼汤,把锅里的鱼肉都捞进了寒初蓝的碗里,只有鱼头留着。

“这碗是你的。”

元缺把盛好的鱼汤摆放在大石头上,也就是寒初蓝的面前,这样方便寒初蓝自己吃。

瞧瞧她还是苍白的脸色,元缺又摸出了一颗药丸,扔进了她的鱼汤里。

“那是什么?”寒初蓝迅速地捞起那颗药丸,问着。

“毒药,吃了会七孔流血,肠烂肚穿,全身腐烂,面目全非,连你家千泽都认不出你来。”元缺嘴毒的时候,特别的欠抽!

寒初蓝把药丸重新放进了鱼汤里,嘴里回他一句:“我就算是化成一摊清水,我家千泽也认得出我。”

元缺又瞟她一眼,想说什么,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心已落在夜千泽身上,夜千泽的心也落在她的身上,此刻她和夜千泽是夫妻,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成不了夫妻……

“味道不错。”寒初蓝饿极了,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滔了一勺子鱼汤喝,觉得元缺煮汤的手艺还行。

她左肩有伤,左手不敢动,只能单手。

虽然伤口还是钻心的痛,腹中饥饿,寒初蓝也顾不了那么多,先喝了鱼汤再说。

很快地,她便喝光了一碗鱼汤,吃光了鱼肉。

元缺很体贴地又替她盛了一碗,不过这一次的汤水里没有多少鱼肉了。寒初蓝骂着:“你虐待我这个伤号,鱼肉太少了,是不是你自己独吞了?”

某人黑脸。

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刚才你喝的那碗汤里,全是鱼肉,所有鱼肉都给你一个人吃了。”元缺淡淡冷冷地说了一句,把碗放下,回身就走,回到锅前,端起他自己那碗汤,又走回到寒初蓝的面前,把碗放寒初蓝面前一送,寒初蓝看到他的碗里全是鱼头。

寒初蓝怔了怔,然后……垂眸喝她的汤去。

吃饱喝足后,寒初蓝觉得全身有了力气,便从石头上滑下来,钻出小小的外袍棚子,元缺淡淡地问着:“去哪?”

“我要找千泽!”

“伤口不痛了?”

“痛,痛死人了。”

杀手的剑都要穿她肩而过了,她怎么可能不痛?可是再痛,她也要去找夜千泽,她相信夜千泽一定活着的,可她也要亲眼见到他才行。

“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能走出那片小树林?你确定你能走回家去?”

元缺还是淡淡冷冷的。

故意气了她那么长时间,又给她弄了鱼汤喝,满以为她会忘记夜千泽,谁知道她吃饱喝足了,心心念念的还是找夜千泽。

此刻,她用情越深,他日越是痛苦!

夜千泽,不是她一个小小农女能配得上的。

皇家的门槛高着呢!

再说她的伤……一般人受了此伤,都会卧床半个月以上,她才休息了两个时辰,哪怕他给她用了最好的药,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恢复,加上她没有内力护体,最少也要卧床养伤一个月。她却忍着痛,坚持要去找夜千泽,连命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望望蓝天,元缺在心里冷笑:无防,皇家拆散的有情人也不差他们这一对!

“他要是活着,会来找你的。”元缺在河边蹲下,清洗着锅和碗。

“他活着,他肯定活着!”

寒初蓝的心提到心眼上,当时那样的情景,夜千泽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可她的内心深处不停地告诉她,夜千泽活着!他一定会活着的!

元缺不答话。

寒初蓝顿了顿,冲着他的背影说道:“虽然你很讨厌,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元缺停止手里清洗的动作,站起来,扭身就跨到了寒初蓝的面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救了你,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行,你总得报恩。”

“我身上没钱。”

元缺笑,“我不缺钱。”

“我也没有金银珠宝。”

“那些东西,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十几箱。”

“免了。我说,你真是医者吗?学医的人,总该有点医德吧,你救人,如同造了七级浮屠,老天爷会记着帐的,将来你死了,看在你救过人的份上,老天爷把你接到天堂去享乐,不用下地狱。所以,施恩别图报。”

元缺微微倾下身来,黑眸更加的深不可测,瞅着寒初蓝的小脸,觉得她吃了他那么多的好药,脸色还是很白,心有点儿堵,嘴里却戏谑地说道:“对别人,我可以施恩不图报,对你嘛,我施恩便要回报。寒初蓝,我救了你,还给你打水喝,又给你捉鱼,煮鱼汤,再给你盛鱼汤,还把所有鱼肉都给你吃了,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瞪着他,寒初蓝鄙夷地问着:“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元缺笑,“你欠我的实在是太多了,理应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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