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留在亭子里的池景珩置身事外。
“啧，都忘记告诉她我这次艺术是第一了。”
他有些懊恼地扯了扯项链，然后看向刚分开就又快要打起来似的那两人。
“江迟意，从六榜第一的位置跌落的感觉怎么样？听说你的色彩敏锐度大大降低了，你也变成那种只有技巧没有情感充满匠气的人了吗？”
他笑出声来，“本来就很纳闷你这种人哪里会有丰沛的情感，现在看来，那才是你的真实水平。”
“一次而已。”
尽管他这样回答，但一直维持的完美被打破不是这样简单的。
现在估计论坛和私下群组已经讨论翻了，关于几乎是完美代名词的江迟意失去六榜第一这个名头的事。
“一次而已啊？以后你得用心点了，要不然其他榜单也被我超过的话，你家里应该会很生气吧？”
池景珩状似安慰，眸中得意却难以掩饰。
江迟意没理他，抚平袖口上的褶皱，然后伸手扯住又想跑的宋予的衣领，“好好待着。”
“怕我对席柔景做什么？你对你的弟媳这么关心啊，江迟意。”
宋予笑出尖牙，却好像是要把他撕碎一样的表情，在他手中挣扎。
“不过也是，现在西元私立绝大多数人都在磕他们两个呢，江煦很少有这种讨论度吧，只要提他就会和席柔景的名字一起。”
“但是你——他们都在说，你本身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没有拿到六榜第一。”
“我很好奇，是这样吗？”
“江迟意？”
宋予挣脱他站到了他对面，歪头等他回答。
“无稽之谈。”
江迟意把擦过手的手帕丢到垃圾桶里，一双眼中依旧是冷漠和看了场闹剧似的讥讽，反应毫无纰漏。
S级的利益联盟在四分五裂，这会对他的规则产生影响，他却不在乎了。
池景珩也跟着开始质问：“江迟意，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在睡觉。”
“是，所以呢？”
“图书馆那次之后，你就变了。”
“嗯，你们也是。”
江迟意踏着向下的阶梯离开这座亭子，只留给他们像往常一样冷漠的背影。
以前睡觉是为了做梦，现在不需要了，就是这么简单。
但别人只会往其他方向想。
无所谓。
白晚修他们跟上越走越远的江迟意，朝后面看了一眼。
池景珩、宋予，疯了一样的季妤希，酝酿着什么的祁闻筝，还有开始跌落的江迟意。
他们的改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席柔景。
被不知道多少人念着的少女离开那些人的视线之后就松开了季淮月的手。
那些S级为她起争执，对她来说只觉得危险。
席柔景并没有这么多旖旎心思，也不相信谁的爱。
她就是认为，爱都会变，人的情感捉摸不定，只在当下最热烈，过了时限就会削减。
成为了三榜第一，她很开心，但开心之后，她更想要成为真正的六榜第一，然后摆脱所谓的剧情。
这个世界时刻都在针对她，她总觉得被恶意窥伺。
六榜第一意味着S级，也意味着她可以和这些人都平等对话，而不是要靠她根本不相信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比起别人，她更相信自己。
然而成为S级没有那么简单，光是家世就是不可逾越的山峰，但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她就是相信。
至少把一切能做的先做了，才有资格谈是否现实。
她发着消息找黎槿，发完之后站定，看向季淮月：
“对了学长，你想问的事可以说了。”
季淮月原本想问她有没有和池景珩在交往，但似乎刚刚已经从江迟意他们的对话那里得到了答案。
他看着一路走来看到了好几次的席柔景和江煦的合照，换了个问题：
“你和江煦……”
“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以前喜欢他。”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季淮月惊讶看向她的眼眸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谎言值满，你欺骗了重要角色季淮月成功】
席柔景意料之中会听到播报。
总是她说什么他们都信，这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从小练就的让她能够好好生存到现在的说谎本能。
她睫毛动了动，抬眼悄悄观察季淮月脸上的表情，又开始酝酿坏主意，像上次从江迟意那里薅谎言值一样……
“学长——”
然而谎言没有说出口，她就先被拉到了怀里。
整个人陷入了清新的柔顺剂香味，季淮月从不喷香水，衣服上自带的味道就已经足够好闻。
像他本人一样的味道，拥抱的时候会很有安全感。
他的声音因为拥抱很近，近到紧贴席柔景的耳廓，带来微微的痒：
“我曾经想过如果你真的和谁在一起了怎么办，但是得到的却是和我接受的教育完全不符的不道德的想法。”
“不靠近你，我做不到，所以我可能会违背你的意愿了，其实你不用考虑我痛苦或是幸福。”
“席柔景，如果我还有价值，你可以把我当做微不足道的人利用，怎样都没关系。”
席柔景没回答，想推开他，却又被紧紧拥住。
远远的，有个人在看着相拥的两人。
她的视线扫过了季淮月清隽的侧脸，没什么情绪，只定在了被拥着的少女身上。
和记忆里，席柔景又变了好多。
不是优等生的裙摆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上戴着的饰品刚好是采用银制成的蕾丝样式般的手环，那只手抬起扫到自己的裙摆，裙长是53㎝，但是席柔景的裙长已经是45。
学校里的女生通常喜欢42厘米，因为这个裙长最显得身材比例优越，但对席柔景来说，45似乎已经足够。
腰身纤细，腿长而直，就像是要被揉进怀里的鲜艳明丽的花朵一样。
她就这样盯着那边，抬手把自己的裙子往上卷了一卷、又一卷，直到长度越来越短，和席柔景的长度差不多。黑长直的发丝随风和她的动作微微拂动。
“柔景？”
有女孩子对着她小声喊了一声，然后看到她的正脸愣住，才发觉自己居然因为发型、打扮和背影相似而喊错了。
“抱歉，谢学姐……”
“没事。”
回应的声音温柔。
披散的黑发之下，她胸前戴着的铭牌上隐隐约约的文字是：
【谢挽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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