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欣赏了片刻,苏小楼提笔在画卷右侧空白处写下:仙武第三纪元六十二年秋八月初二,羽翼大名山巅。
筑基巅峰以后,苏小楼已经很少睡眠,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就在少景宫书房前的观景台上,躺在躺椅上小憩着睡着了。
梦境里很真实。
梦境接着一个本来他已经快要忘记的梦,重复着河间书院山下,苏然正带着他与一行军士上山……
梦境又到了推开门后,宫殿前,宫灯下那血腥的一幕。
忽然只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梦境也慢慢破碎,意识好似从遥远的地方回到体内。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却是午芈只修长冰凉的手指正在轻轻触碰他的脸。
见他突然醒来,午芈只赶紧收了手,装作没事人一般,坐在他身边。
此时已经是满天繁星,亘墨也回来了,端来一盘灵果放在桌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小凳子,坐在他身侧。
以灵气为刃,削起了灵果。
“少爷。”
“嗯。”
“天上的那些星星是不是像灵石一样,都是会发光的宝贝?”
苏小楼下意识想用天体物理学知识给她讲解一番,只是立刻意识到,这个世界都能修仙了,怎么还能用常理去衡量。
“当然不是,每一个亮点代表一颗星辰,每一颗星辰代表着一个世界……或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是天上的一颗星辰。”
午芈只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新奇的言论,她曾经也听过,师父告诉过她,仙路断绝前,天外就是仙界。
以前她不理解人们为何会好奇天外,化神之后,上天遁地,这世界都显得了渺小,苍穹好似牢笼一般,渴望看一眼天外的世界。
师父说,这就是千万修士对于仙路的向往。
午芈只回忆着过往。
“呀,那些光点上住着人呐,不会掉下来吗?”
苏小楼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还保持着儿时的两分纯真呢,当然只对他才有的纯真。
“当然不会,世界的运转,遵循着某种规矩,这种不可僭越的规矩我们又称之为道。天道、地道不可破,自然也就掉不下来。”
亘墨似懂非懂点点头,少爷从小就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
“天道、地道不可破。”午芈只低语一声,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当天破、地裂之时,就是仙路开启之时。
她忽然问了一句:“何为道?”
苏小楼一愣,她这种天花板级别的修士都会有这种疑问吗?
“何为道……我觉得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比如我之道,便是好好的活着,我在乎的人好好活着。”
亘墨极为赞成少爷的说法,“是啊,少爷好,亘墨就觉得所有都好。”
“嘿嘿!”
这丫头,苏小楼捏了捏她细嫩的脸,亘墨则顺手将一块灵果递进了他的嘴里。
当然,午芈只不这样认为,当一个修士境界达到了一高度时,他们的感官维度,所能感受到的万事万物都会超脱于现在。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情感。
它不仅不会变,还会是修炼中某种程度上最大的障碍。
感情,她内心开始迷茫起来,就像自己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吗?
内心祥和平静,满足也开心。
她仰头,看着深邃的星空,一时间思绪都飘远了。
收回目光,见亘墨在桌上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她的少爷,傻笑着,那种幸福之感都能溢出来感染人。
或许,他说得对,每个人心中的道都不一样。
“少爷!”亘墨好似记起什么,忽然起身。
苏小楼心道这丫头一惊一乍,“干什么?”
“我唱首歌给您听,在西淮老家我跟河边的阿婆学的。”
“好啊,唱来听听。”
亘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道:“唱不好听,您可不能笑话我。”
“哈哈,不会,快唱来,搞得少爷我都好奇了。”
亘墨走到两人前方,背对着,起始一个优美的舞姿。
随着自然灵动的舞姿,清脆带着一丝秋意的歌声也飘荡开来。
“北去孤雁,南来暖风;北有冰雪山,南有百淮海……”
这是一首西淮的民谣,苏小楼曾听过西淮士兵哼唱过,只是远远没有亘墨这般优雅、婉转,情感细腻,当然也没有她那空灵中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
待歌声渐消,优雅中妩媚的舞姿毕,苏小楼由衷的拍手叫好。
亘墨被少爷搞得不好意思,踏着小碎步,坐回他身边,有些不安而期待问道:“少爷,亘墨唱的好听吗?”
“歌如天籁沁心,舞姿似惊鸿翩跹。”
简短的评价让亘墨内心欢喜不已。
午芈只都颇为赞成附和一声:“雪夜落花之感。”
听到午芈只的称赞,亘墨脸微红,转头期待看着少爷道:“少爷,您能不能唱一首,上次你唱的那首歌,梦里都梦到呢!”
“额,这个……唱歌就算了,取二胡来,给你们演奏一曲。”
“好嘞!”亘墨一蹦一跳回了屋子取二胡。
这让午芈想起了在石塘城外。
“回梦仙游?”
这个名字是苏小楼告诉她的。
苏小楼摇摇头,“刚才梦中,一些往事令我感慨良多。”
他这般说,午芈只也好奇起来,脱了鞋子,取下了面纱,微微蜷缩身子,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触碰着二胡的琴弦,一时间思绪纷乱。
却是一曲伤感不自知的思君黯然。
低沉婉转,如泣如诉,仿佛一缕剪不断的哀思,在弓弦的揉压回旋间缓缓流淌。
时而如哽咽低语,道尽离愁别绪;时而似长叹遥望,寄托无尽相思。
有一份深婉缠绵、寂寥苍凉的意境之中,余韵悠长,动人心魄。
亘墨在一旁都听得眼睛都湿润起来,她不知道少爷为何会弹奏出如此伤感之曲,心中莫名的心疼他。
而午芈只,内心触动的同时,心里又夹杂着一丝不舒服之感,他这是在思念谁呢?
那个他费尽心思都要入不死城,取得延寿灵药所要救的人吗?
不过她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现在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属于自己。
她想到了书桌上那张墨迹未干的画,不正是他们的缩影。
一时间,她心里又归于平静,平静之后,是莫名心静的疼。
月下,三人在青霜雾气的朦胧之中,无言中,好似各自诉说自己内心,毫无保留,又藏于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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