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白驹过隙,看似平平淡淡,却又匆匆忙忙的一日过了又一日。
2003年,许思锐三岁,上了幼儿园。
雷晓云、许明阳新房交房,进入装修阶段。
许明宇从羊城返乡,借钱在丰县开了一家灯饰店。
2004年,许文韬参加高考,以532分的成绩踩线考上川城交通大学。
许明辉竞考成功,当上保卫科副科长。
雷晓妍入职房产中介后,拿下第一个百万大单。
2005年,许晴晴步入初中,张菲菲大四。
同年11月,张帆在课堂上讲课时,突然头痛,身体麻木,随后晕厥不省人事,被校方送到医院后确诊脑卒中。
因县城医疗条件有限,转院至省医院接受治疗。
“大姐,姐夫怎么样了?”
雷晓云和许明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彼时许明秀已经在IcU外面守了一天一夜,整个人憔悴得跟老了十岁似的。
许明秀看向两人,泪意瞬间绷不住,扑进雷晓云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才44岁,怎么会就中了风,这让我怎么办啊!”
雷晓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泪也跟着流。
许明阳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神色凝重,等着许明秀稍微缓和过来一些,这才敢开口询问张帆的情况:“大姐,医生怎么说?”
许明秀声音颤抖:“很危险,差点没抢救过来,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了些,但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出来。”
“告诉菲菲了吗?”
许明秀摇了摇头,“菲菲在京市那么远,通知她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让孩子白担心。”
“大姐,还是应该让菲菲知道。”
要是张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让孩子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许明秀知道这个理,但就是忍不下心,她不想影响张菲菲的学业。
雷晓云劝道:“我觉得菲菲肯定更希望在父亲生病的时候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而且有菲菲在,对姐夫的病情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病人身心愉悦对稳定病情是有很大助力的。
许明秀捂着脸,痛苦的说道:“我跟菲菲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明阳,你帮我跟菲菲说一声吧!”
“好!”
许明阳走到另一头的走廊边上拨通了张菲菲的电话。
第一次打过去的时候被挂断了,许明阳又打了一通。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电话里张菲菲声音有些急促:“二舅舅,我这会儿在改论文,你有啥事儿能快点说不?”
“那什么,菲菲啊,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正在电脑前打字的张菲菲手上一顿,心底突然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二舅舅,你要说什么呀,怪吓人的。”
许明阳道:“你爸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中风了,现在在省医院接受治疗,你看你能不能抽个空回来一下。”
张菲菲感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确定的问:“二舅舅,你没开玩笑吧?”
“是真的。”
三个字,沉重得仿佛千斤重,压得张菲菲喘不过来气。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好,我马上请假回来。”
挂断电话,张菲菲在电脑前坐了三分钟,用这三分钟确定自己刚刚不是产生了幻听,最后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一边哭着一边往导师的办公室奔去。
等张菲菲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张帆刚从IcU转入普通病房,虽说病情稳定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半边身子没有知觉,眼睛斜视,嘴巴也有些歪,说话结结巴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张菲菲冲进病房,张帆正在喝粥,米汤从嘴角往外流,顺着下巴流进了脖子里,许明秀手忙脚乱的给他擦。
“爸!”
张菲菲哭着扑在张帆的身上,泣不成声。
从小让她引以为傲的父亲变成这么狼狈,脑海里那些高大的身影与现在瘦弱苍老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张菲菲的心脏一阵一阵刺痛。
张帆艰难的抬手覆在张菲菲的头上,轻柔地拍了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乖—女—儿—别—哭—”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菲菲哭得更厉害了。
许明秀看不得这场景,默默站起来躲在一旁抹眼泪。
不过才几天而已,就已经生了好些白发。
许明阳说的对,有了张菲菲在病床前照顾,张帆的心情好了一些,恢复情况肉眼可见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医生也说了,张帆的情况很严重,5年内生存率只有25%~40%,而且以后可能伴随并发症。
加上半边身子瘫痪,别说重回课堂了,恐怕日常生活都很难自理。
对于张帆这样体面了半辈子的人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让他以后只能躺在床上数着日子过活,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想要提高生存率,治愈偏瘫,还需要做两次大手术。
至于手术费,连许明秀这样双职工的家庭听见那个数字都觉得天塌了一般。
听完医生的话,张菲菲和许明秀都是一副灰颓的模样。
许明秀垂眼抹泪,却发现眼角泪水都流不出几滴了。
从张帆出事到现在,日日以泪洗面,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
“妈,爸的病一定得治,不管多少钱,都要治,哪怕砸锅卖铁。”
张菲菲擦干眼泪,鼻尖通红,目光却格外坚定。
许明秀点了点头,“当然要治。”
只是张帆在得知要花费那么多钱时,明确表示不治疗,顺其自然得了。
许明宇、许明阳他们都打了电话来劝他,可张帆说与其浪费钱活受罪,不如把钱都给她们娘俩留着,怎么劝都不松口。
医生也劝过几次,要动手术必须要患者配合,但张帆轴得跟隔天炸过的馒头似的,硬得硌牙。
“那我们就想办法说服他!”张菲菲安慰道:“妈,您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张菲菲现在还没出入社会,但许明秀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她,总觉得自己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但有了女儿在身边,精神上就有了依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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