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吴晟再次来到东齐国的国都稷丰城内！这是他第二次踏入这座东齐国都城。上次来时吴晟只顾赶路，忙着给叶家老祖拜寿，此刻才注意到城墙上每隔十丈便有一台青铜机关兽镇守，兽首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让一让！\"清脆的铃响惊得吴晟闪身。两辆由机关兽拖拽的载货马车疾驰而过，车厢两侧绘着楚家商队的图腾。拉车的机关兽四蹄踏地生风，腹部镶嵌的灵晶闪烁着幽蓝光芒，比运输马匹还要迅捷。
\"小哥可是第一次来稷丰？\"卖糖葫芦的老伯看出吴晟的新奇笑着搭话。
吴晟回过神，礼貌点头：“老伯好，算是第二次来，但上次没细看。”
\"这些机关兽乃是我们东齐国师，白云鹤研发而出！能耕地；能运货，能守城，能战斗！皇室将其推广全国，可谓利国利民！\"
吴晟点头称谢，随即想起之前在青竹宗时淮竹前辈的话！
“东齐国或者说人族即将会迎来一场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千万载未有之大变革！”
吴晟看着眼前的机关兽，心想着：“莫非，淮竹前辈所说之大变革就是指将机关兽应用于民生？！”吴晟曾经了解过机关兽，机关兽自诞生之始就运用于军事领域，没想到现在居然应用于民生！
不过吴晟对此并不感兴趣，吴晟来到古籍阁，调览了一些关于历史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对于吴晟来说，虽然自己修炼天赋不好，学习也不好，但自己对历史天生就感兴趣，寻了个僻静角落，便津津有味地沉浸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读到一段关于前朝制度利弊的论述而若有所思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小友似乎对历史颇感兴趣？”
吴晟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素雅青袍、气质儒雅沉稳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正微笑着看他手中的书卷。此人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却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深邃，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吴晟忙放下书，起身礼貌回道：“晚辈学识浅薄，只是胡乱看看，觉得前人往事，颇有些意思。”
中年人笑意更浓，顺势在吴晟对面的木椅上坐下，语气平和自然：“不必拘礼。读史明智，确是好事。不知小友读这些史书时，可曾想过，历史之于我等，究竟意义何在？”
吴晟见对方态度恳切，不像是有恶意，便也放松下来，略一思索，认真地回答道：“晚辈以为，读历史最大的用处，就是以史为鉴。看看前人成功的经验，吸取他们失败的教训。比如看历朝历代的制度得失，文化兴衰，军事成败，明白了这些，或许就能少走些弯路。”这是他最朴素也最真实的想法，与他理解剑法一样，注重实际效用。
中年人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善。‘以史为鉴，可知兴替’，此言不虚。小友能想到这一层，已是难得。关注制度、文化、军事这些实实在在的脉络，而非仅仅沉迷于奇闻轶事或帝王将相的权谋，可见小友心思踏实。”
他话锋轻轻一转，继续道：“不过，历史或许并不仅仅是一面用来照见兴衰的镜子。”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它更像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我等置身其中，既是观河者，亦是河中水。”
吴晟眨了眨眼，有些没太听明白：“前辈的意思是？”
中年人微笑道：“以史为鉴，固然重要，但往往是在问题发生之后，才能去‘鉴’。而历史更深层的力量，或许在于它能帮助我们理解‘势’之形成、‘变’之必然。制度会僵化，文化会沉淀，军事技术会迭代，其背后是人口、资源、技术、思想乃至天地灵气环境等诸多要素的复杂演变。读史，或许是为了能更早地窥见那条大河未来的流向，甚至……尝试着去疏浚河道，引导水流，在旧秩序的土壤中，孕育新秩序的种子，减少变革时的阵痛，而非仅仅在堤坝溃决后，再去总结为何会决堤。”
他看了一眼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机关兽身影，意有所指地轻声道：“就如此刻正在发生的变革，其根源并非凭空而来，乃是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前便已种下的因，在今日结出了果。读懂了其中的‘势’，方能理解其必然，甚至参与其中，顺势而为。”
这一番话，格局宏大，思虑深远，远远超出了吴晟“吸取教训”的简单维度。吴晟听得半懂不懂，只觉得对方说的似乎极有道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但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庞大概念，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把握的深邃，就像仰望星空，知其浩瀚，却难窥其径。
他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茫然，但还是努力消化着，态度恭敬地说：“前辈所言……甚是深奥，晚辈……晚辈还需慢慢体会。”他无法完全理解，却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蕴含的智慧分量，心中唯有尊重。
中年人见状，并不以为意，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无妨，各有缘法。历史如山，横看成岭侧成峰，每人所见皆不同，并无高下对错之分。小友能静心读史，已是难得。望你保持此心，日后自有收获！”
说完，他朝吴晟微微颔首，便起身离去，青袍微拂，悄然融入了古籍阁深处的书架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吴晟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愣了片刻，挠了挠头，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那本《东齐纪年》，却有些读不进去了，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位中年先生关于“大河”、“势”、“孕育新秩序”那些似懂非懂的话，只觉得眼前仿佛被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虽然还看不清窗外具体的风景，却已知晓那里别有洞天。
吴晟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回原位。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史书，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番云山雾罩却又感觉无比高深的话，最终憨憨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要是古代的贤君名臣真能看得那么远、那么透，他们的王朝怎么会最后还是没了呢？谁家开国皇帝不想着江山永固、传个千秋万代？谁愿意自家子孙后代倒霉亡国呢？”
“至于他所说的那些因啊果啊，大势所趋什么的……虽，虽不太明白。不过好像，听上去很有道理。”
“真是位奇怪又有学问的前辈，不过，还是先把我能看懂的吧。”
喜欢星火逆穹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星火逆穹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