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姨急得直跺脚,上前想搂住女儿:“哎哟~我的祖宗诶,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都是逗你玩呢!”
她一边给小灵擦眼泪,一边扭头瞪熊光明:“光明,你当大哥的还有点正形没有!快别逗她了!看你把妹妹气的!”
老熊也在旁边搓着手,一脸无奈地帮腔:“就是就是,光明,差不多行了,你看你妹哭得这抽抽的,再哭背过气去!”
熊光明看着妹妹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脸上还带着坏笑,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故意拉长了声音:“哎,锻工车间多好啊,强身健体,还能顺便帮厂里省点布料,你看。。。。”
“我不打铁~~!我跟铁有仇啊,你一个劲的让我打铁!”小灵嚎的又上了一个八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接着眼泪汪汪地看向美珠,希望这个平时最疼自己的嫂子能主持公道:“嫂子!你看我哥!他欺负我!”
刚才就你嫂子笑的最开心,嚓你嚓的最欢乐好不好。
美珠嗑瓜子的动作都没停,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把瓜子皮精准地吐进远处的簸箕里,乐呵呵地说:“没事小灵,你打铁那肯定是一把好手!到时候嫂子给你定做一套牛皮围裙,保证火星子崩不着!再让你哥给你配个十二磅的大锤,抡起来虎虎生风,多威风!比上学有意思多了!” 她越说越乐,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的小闪闪看着姑姑哭得凄惨,又听到妈妈的话,小脸上满是同情和担忧。她揉着小屁股扯了扯美珠的衣角,小声说:“妈妈,姑姑哭得好伤心呀,打铁是不是很疼?”
熊二在一旁挺起小胸脯,豪气万丈:“才不疼呢!彪哥说了,打铁可好玩了!砰砰砰!像放炮!”
美珠低下头,忍着笑对女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小叔没打过铁他不懂,那肯定疼啊!不过你姑姑皮实,不怕!七七啊,你想想,你姑姑打完铁,胳膊变得这么粗!”她伸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圆。
“浑身冒热气,冬天都不用穿棉袄!以后找对象,都不用看对方能不能扛事儿,有坏人她自己就能打跑!你姑姑到时候练的,自己能扛起一头猪!”
闪闪想象了一下姑姑光着膀子,虽然她知道女孩不能光膀子,但妈妈说的画面感太强,肌肉虬结,比爸爸还壮实,浑身冒烟还扛着猪的样子,画面太美不敢想,吓得差点跟着哭出来:“不要!我不要姑姑变成那样!姑姑,你要好好学习呀!”
小灵听着这娘俩的对话,再看到小侄女都被吓哭了,更是绝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嫂子!你~~你还是我亲嫂子吗?哇啊~~连七七都笑话我!”
熊光明看火候差不多了,小灵俩眼哭的跟桃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故作严肃,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行了行了,别嚎了。瞅你那点出息!还打铁,你倒是想呢,就你这体格子还没锤子重呢!万一砸着脚面,妈还不得把我腿打断?”
小灵的哭声小了点,抽抽搭搭地看着他,桂英姨赶紧拿毛巾给她擦擦脸。
熊光明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摸出一个信封,在手里晃了晃:“拿着!本来想给你点教训的,看你哭得这么有节奏,看来是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了,提前给你吧。”
小灵愣愣地看着那个信封,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时不时的抽噎。桂英姨和老熊也伸长了脖子。雨水脸上的哀愁瞬间僵住,眼神里透出好奇。
“什~~什么东西?”小灵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自己看呗。”熊光明把信封递过去。
故意用随意的口气说:“四九城财贸中专,给你弄了个名额,你这分数正好擦着边,刚好够,最后一个名额。你说你,多悬哪!要是就差个一分,你哥我这脸豁出去也不管用!”
雨水心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明明差了十多分好不好。。。。
小灵猛地抢过信封,颤抖着手抽出里面的录取通知书,睁大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的字和红章,确认不是做梦。那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狂喜,最后“哇”的一声,这次是喜极而泣,扑上去就要抱熊光明:“哥!亲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哇~啊啊啊!”
熊光明一脸嫌弃地用手抵住她的脑袋:“去去去,鼻涕蹭我一身!放假这段时间家里衣服都归你洗啊,刚才谁骂我来着?还要吊死?”
桂英姨一把抢过通知书,和老熊头碰头地看着,脸上笑开了花:“哎哟!哎哟!好学校啊!老熊你看看!我就说光明有办法!”
老熊心里说你这不废话吗,我儿子那什么段位!
小灵抱着录取通知书,一脸的劫后余生,自己念念叨叨:“不用打铁了,不用打铁了!”
美珠在一旁噗嗤乐了,端起水杯塞给小灵:“行了,哭半天渴了吧,赶紧补补水分,瞅你刚才那傻样!你说你,白哭这么半天了吧?也不想想,你哥能不帮你?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哈哈哈哈!”
小灵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脸上还挂着泪珠呢,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我~~我哪知道我哥这么坏!故意吓我!”
雨水在旁边力挤出一个笑容,哎,又成校友了!本来以为能赢一回,以后姐俩再玩那就是她说了算了,这下好了,又成双权分立了。
只有熊二还在执着于打铁,仰着头问:“大哥,二姐不去,我能去吗?我想打铁!”
美珠笑得直拍大腿:“没问题,到时候找你哥,他一句话的事!”
“那~~嫂子,以后能给我做一件牛皮围裙吗?我不想烫满身泡。”
熊光明也乐不可支,揉着熊光明的脑袋说:“给你做一身,再给你来个皮帽子!等你再长大点,哥送你去!”
一片阴霾尽散,家里又开始欢声笑语,只是小灵不知道的是,以后打铁这个梗会陪伴她一辈子。。。。
九月的北京,秋高气爽。熊二和何晓这两个小豆包,终于挎着书包踏进了小学的大门。
他们前脚刚进学校,后脚就有人来立规矩了。已经是初中生的光福,趁着中午,大摇大摆地晃进小学部,找到几个平时在操场上称王称霸的五六年级刺头,指着不远处正懵懂好奇打量新校园的熊二和八斤。
“嘿!你们几个都给我瞧清楚喽!”光福叉着腰,努力摆出他哥光天当年的派头,可惜气势上总差着那么一截。
“看见那俩小不点没有?圆乎点那个,姓熊,是我亲小叔!旁边那个看着呆头呆脑的,姓何,是我大侄子!以后在这片儿,谁要是手欠碰他俩一下~~”他故意顿了顿,瞪起眼睛。
“那就是跟我刘光福,还有我哥光天过不去!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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