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松了一下,断剑滑落半寸,剑尖触地发出轻响。沈清璃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自己也晃了晃,指尖冰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发白,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抬头看向祭坛中央的结晶。那光原本稳定,像一层薄雾罩在上面,可现在忽然暗了一瞬,又亮起来,像是被什么压了一下又松开。她盯着看了几息,发现不是错觉。
“叶凌霄。”她声音很轻,却用力摇了摇他。
叶凌霄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两下,才看清她脸上的神色。他知道这表情,出事了。
他撑着断剑坐直了些,忍住右臂传来的钝痛,把残存的一丝灵识探出去。地脉还在流动,通道没断,但节奏不对。原本平稳的波动变得断断续续,有时快得像要冲破石板,有时又几乎停住。
他皱眉:“不是余波。”
沈清璃点头:“它在被人动。”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故人。他躺在北侧石台上,眼睛闭着,胸口起伏微弱。听见动静,他缓缓睁眼,目光落在他们脸上,又移向结晶。
“封印没破。”他说,声音沙哑,“但有人在试。”
沈清璃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往玉栏走去。她想再靠过去感应一次地脉的流向。刚走到第二根玉柱旁,她停下。
石缝里有一道痕迹。
不是裂痕,也不是风蚀的纹路。那是一条细线,弯弯曲曲地从缝隙中延伸出来,绕过一块碎石,停在她的脚边。线条的颜色比石头深,像是刚渗出来的水迹,可地面是干的。
她蹲下身,手指悬在上方,没敢碰。
那符号由三道弧线围成一个圈,中间穿了一竖。和之前故人画过的封印起始纹有点像,但弧度更扭曲,末端带钩,像是某种反向的印记。
她回头喊:“叶凌霄。”
叶凌霄拄着剑走过来,每走一步左腿就抖一下。他站在她身后,低头看那符号。看了一会儿,他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块黑色玉牌,翻到背面。上面刻的符文也是这种弧线,只是更大、更完整。
“和首领的东西有关。”他说。
沈清璃摇头:“可这痕迹……是新的。”
话音刚落,那符号边缘微微一颤。三人同时察觉。
那道线,变长了。
它沿着石板的纹理缓慢延伸,像藤蔓爬墙,无声无息地往前走了一寸。速度极慢,但确实在动。
故人挣扎着坐起来,靠在玉柱上。他盯着那符号看了很久,忽然说:“这不是刻的。”
“是长出来的。”
叶凌霄握紧断剑,指节泛白。他环顾四周,风从拱门外吹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味。不是血腥,也不是腐土,而是一种闷在铁器里的味道,沉得让人胸口发堵。
“这地方不该有这种味。”他说。
沈清璃从怀中取出月魄镜的残片。镜子只剩巴掌大,裂成七块,边缘参差。她将它举到眼前,对着那符号照去。
镜面一闪。
一道黑影掠过裂缝。
不是实体,也不是倒影。那影子没有轮廓,只是一团移动的暗色,在镜中停留了一瞬,随即消失。
她脸色变了。
“有东西在靠近。”她说,“看不见,但它在看我们。”
叶凌霄立刻转身,背对结晶,面向祭坛外。断剑横在身前,剑刃朝外。他扫视每一根玉柱,每一块石板,每一个角落。风吹草动都让他绷紧神经。
沈清璃把残镜贴回胸口,走到故人身旁:“还能查吗?”
故人摇头:“我连站都站不起来。金线已经沉进封印,不能再抽。”
“那就只能守。”叶凌霄说,“它要是敢现身,我就砍下去。”
三人沉默。
风停了。
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时,第三根玉柱底部,一道同样的痕迹浮现出来。
接着是第四根。
第五根。
每一根玉柱的底座都开始渗出那种扭曲的弧线,缓缓爬行,朝着祭坛中心延伸。它们的方向一致,目标明确——是结晶。
沈清璃快步退回叶凌霄身边,手按在腰间,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布条缠着伤口。她咬了一下嘴唇,从手腕上解下一粒珠子,捏碎。血滴落在地面,瞬间被吸走,可那符号继续前进,不受影响。
“血引不管用。”她说。
叶凌霄盯着那些爬行的线,低声道:“他们在试探封印的反应。”
“等这些线连上结晶,就会知道封印有多牢。”
故人靠在石台上,手指慢慢移到金线残端。那线还连在基座上,微微发烫。他闭眼感受,片刻后睁开:“金线在震。封印在抵抗。”
“说明还没破。”叶凌霄说,“但也快撑不住了。”
沈清璃突然抬手,指向最远那根玉柱。她声音紧绷:“你看那里。”
那根柱子底部的符号已经爬到了一半,可在它前方,地面的纹路突然断开。那符号停了一下,像是遇到了阻碍,然后开始绕行。
“祭坛本身的纹路挡住了它。”她说。
叶凌霄立刻明白了:“原始封印结构还在起作用。外来的东西不能直接穿过。”
“那就还有时间。”沈清璃转向故人,“能不能加固?”
故人喘了口气:“可以。但需要完整的印法,还要人走完五根玉柱的路线。我现在……走不了。”
“我来。”叶凌霄说。
“你受了伤,走不完一圈就会倒。”
“那我爬也要爬完。”
他说完,拄剑转身,走向第一根玉柱。刚迈出一步,右腿一软,膝盖撞在地上。他闷哼一声,硬是撑着站起来。
沈清璃追上去扶他:“别硬撑。”
“我不走,谁走?”他甩开她的手,语气生硬,“你是唯一还能用血引的人,留在结晶旁边。他动不了。只有我能动。”
沈清璃咬住下唇,没再拦他。
叶凌霄一步步走向第一根玉柱。每走一段就停下来喘气,断剑插进石缝里借力。他的右臂垂着,不敢碰任何东西。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他眨都不眨。
他到达第一根玉柱时,那符号已经离基座只剩三寸。
他抬起左手,按在柱身上。掌心贴着古老的刻纹,默念古人教过的口诀。体内一点残存的灵力被逼出来,顺着手臂流入石柱。
地面的纹路亮了一下。
那符号猛地停住,像是被烫到,边缘缩了一下。
叶凌霄松了口气,转身走向第二根。
沈清璃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挪动。他的背佝偻着,走路一瘸一拐,可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胸前的残镜。
她忽然蹲下,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石。石头边缘锋利。她握住,用力划过掌心。
血流出来。
她把血抹在第二根玉柱的底座上,正好盖住那符号的前端。
血一接触石头,立刻凝固变黑。那符号颤了颤,不再前进。
她喘着气靠在柱子上,抬头看向第三根。
叶凌霄还在走。
他已经到了第三根玉柱,正把左手按上去。可就在他输入灵力的瞬间,那柱子底部的符号突然加速,猛地窜出一截,直接越过封印纹,贴上了柱身。
叶凌霄瞳孔一缩。
他感觉到一股反冲之力从柱子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他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不行!”他吼了一声,“它突破了!”
沈清璃立刻冲向第四根玉柱。
她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必须挡住。她把掌心的血全抹在石柱上,然后双手死死抱住柱身,像是要用身体挡住那符号的路。
故人躺在石台上,手指剧烈颤抖。他抬起手,抓向空中,像是要结印,可力量根本提不上来。
第五根玉柱前,那符号已经开始爬升。
叶凌霄站在第三根柱子旁,断剑拄地。他看着那一道道逼近的痕迹,看着那即将连上的路线,喉咙发紧。
“来不及了。”他说。
沈清璃靠着第四根玉柱,抬头看他。
“那就拼到最后。”她说。
叶凌霄没再说话。他拔起断剑,一步一步走向第五根玉柱。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可没有停下。
第五根玉柱前,那符号已经爬到了半腰。
他举起断剑,剑尖朝下,准备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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