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完那首《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后，李红莲并没有急着离场，而是就坐在那舞台旁，独自拨弄这琴弦。
当然拨弄琴弦是假，更多的是在观察林宋和梅时雨等人，想要看清他们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在听到冯冉生安排人去叫顾章之等人后，就没了再观察林宋的闲心，脑海中患得患失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顾公，有没有上心。
唉。
叹了一口气，方一抬头时，看到前方的很多才子此时都站了起来。
“学生，拜见顾公！拜见卢先生！拜见……”
一片片的叫喊声，印证着顾章之等人到来的信息。
她连忙放下冰弦琴，也站起身朝那边走过去，想要在顾章之面前刷刷脸，让他不要忘记她所诉说出的冤屈。
但人何其之多，这里又处于中央位置，怎么可能看得见顾章之。
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去挤人的，着急地又绕了两步后，看到了佁然不动地坐在轮椅上的林宋。
……
顾章之等人脸上泛着和煦的笑容，径直朝舞台前那几桌的位置走去。
冯冉生瞅了个空，悄然绕过去拦住了那几个去找顾章之等人的才子，拉到一旁后问道：“顾公有没有问你们什么信息？”
那几个才子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我们跟顾公通知过后，就直接过来了，顾公路上时候好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因此什么都没问。”
“那还好。”
冯冉生庆幸地点了点头，将刚才说给其他才子的话，又重新给这几个人复述了起来。
“又劳累顾公您亲自走这一趟。”看着顾章之走近，林宋恭声行礼告罪。
顾章之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出言让众人皆坐后，隔着林宋不远坐了下去：“这点路，哪谈得上劳累。”
“况且老夫原本就是要做这公证人的，只不过被琐事耽误了一些时间罢了。”
一边说着，顾章之一边看了看四周的人，待看到舞台旁的李红莲后，皱了皱眉，随之将目光挪开。
转过头看向林宋，问道：“不知道潮生你们，现在比试到什么地步了？”
林宋拱了拱手，回道：“回顾公，目前各出一首诗词，现在各执己见，僵持不下。”
“哦？”
顾章之诧异地看了林宋一眼，又看了看周边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梅时雨身上。
林宋的水平他很清楚，文轩诗会上似乎并没有能够与之媲美的才子。而刚刚目光掠过四周，都是一些较熟的面目，自然断定不会是这些人所写。
只有离林宋不远处的那蜡黄色面颊的人，非常面生，似乎一次都没有见过。
也因此推断，恐怕就是那个人写出了一首可以和林宋的词不相上下的诗词。
看了几眼后，顾章之收回了目光：“可有诗词纸稿，让老夫等人开开眼界！”
一句话是说得极为客气，尽显长者风范。旁边的一众文坛名流也都点头应和，想要看看林宋的新作，以及另一首和林宋新作不分高低的作品。
林宋摇了摇头：“却是并没有将之写到纸稿上，都是交付给那位姑娘演唱的。”
说着，林宋指了指李红莲：“可让那位姑娘再唱一遍，或由小子读诵一遍也可。”
“哈哈，那自然是唱出来的好。”
听到林宋的话，旁边一个神采烁然的短须男立即笑着看向周边的人：“这等婉词，只有从姑娘嘴里唱出来的，才是对味。”
“哈哈，卢兄雅兴。”
周围的一众前辈们也都是笑着点了点头，话语间，却是认定了林宋写的会是婉约词。
显然是从之前那首《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的词风，推断出来的。
看着这些人似乎要谈及那首词，林宋连忙出言转移话题：“这位前辈，在下写的不是词，而是一首诗。”
姓卢的短须男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乐府诗？”
能唱的诗，自然是乐府诗无疑。
顾章之也看向林宋：“潮生还擅长写乐府诗？”
“只是会写一点。”
林宋谦虚地摇了摇头：“不如就让那位姑娘再唱一遍，或许还能给我那首诗加上几分。”
“嗯。”
顾章之看了眼李红莲后，平淡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其它的话。
见顾章之点头同意，侍女立即过去通知了李红莲。
李红莲早就在那边等着，听到侍女的话后，点了点头就抱着冰弦琴上了舞台。
在这个间歇里，冯冉生倒是将该叮嘱的都告诉了那几个才子，然后回到了这边。
因为琴声已然响起，所以冯冉生也识趣地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一曲终了时，才走到顾章之左近，恭敬地说道：“学生见过顾公。”
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时间过去，迟迟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冯冉生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顾章之时，发现对方脸上泛着异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李红莲。
“这老东西。”
因为梅时雨的那些话，所以冯冉生此时对顾章之的尊敬已然少了很多，甚至时不时暗自腹诽一番。
瞥了眼顾章之还没反应后，冯冉生也没有再纠缠，撇嘴冷笑一声后，走到了梅时雨那边，低声说道：“顾章之不知道你的身份。”
“好。”梅时雨点了点头。
睁开眼斜视了一眼顾章之后，小声说道：“之后什么都不要做，由我来安排。”
冯冉生一愣，这真就马首是瞻了？
但还是立即点了点头：“嗯，我们会配合你的。”
箭在弦上，已经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机会了。
等到这时，顾章之那边才传来一阵阵惊叹声，并且议论的声音也都大了起来。
当然只是那些刚来的名流前贤们的声音，后面的才子虽然心里不爽，但这种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在后面坐着。
“潮生这诗，实在是写的秒啊，殊为震撼！”
顾章之又是击节赞叹，又是拂须高笑，不经意拔下几根胡须时，也没有任何的痛楚反应。
“哈哈，这如果说是只是会一点的话，那这大周朝，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会写乐府古体诗？”
那姓卢的短须男，此时比之顾章之更要激动，站起身来回奔走，看看台上的李红莲，又看看坐着的林宋，嘴唇颤抖着半天才说出第一句话。
林宋此时却是知道不能显得太过倨傲，拱了拱手后对着那短须男说道：“前辈谬赞了，大周朝人才济济，其实区区在下可能比的。”
“你太谦虚了。”
短须男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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