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早已在外面等了许久,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带进屋子里,又被带走;甚至还看到沈钧行,命人押着山香和夫人沈若兰离开;更甚者,她还听到过宋大娘子对自己的指控,说是她杀了宋婵娟。
听到传唤,她揣着一颗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的心脏,低着头,揪着衣角一步一步蹭进了屋子里,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那县尉命令自己站到窗户前。
程访看到窗户前面朱夏茫然无措的样子,故意阴沉着脸吓唬道:
“朱夏,本官皆已查明,你痛恨宋婵娟给你服用了绝孕的药物,因此下药谋害,致其血崩而亡。身为奴婢,蓄意谋害主人,当受凌迟之刑。”
听到凌迟二字,朱夏难以自控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刀片刮在身上,一寸一寸把肉刮下去的痛感。
“不是。我没有下药!少夫人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程访问道。“难道宋婵娟没有给你喝绝世的药吗?”
问完,程访看到朱夏面露犹豫,厉声喝道:“大夫就在隔壁,你还想蒙骗本官不成!”
朱夏一听有大夫,立即打消了想要撒谎说没有灌药的心思,痛苦地点了点头。
“我成为二公子屋里人的第一个晚上,二少夫人就给我灌了药——整整一大碗药,她亲自盯着我一滴不漏的喝下去。那天晚上,我肚子生生痛了一整夜。”
程访盯着她,沉声说道:“所以你恨她。”
“我自然是恨她的!”朱夏说道,“我自小就跟在她身边服侍,事事为她着想,自认为没有一处不尽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二公子的通房,我早就和二少夫人表明过心迹,可二少夫人还是将我提做通房。
“她既将我提做通房,却又不愿让我生下一儿半女,全然不顾多年主仆之情……我为什么不能恨她?”
程访继续问道:“所以你就给她下药?害她大出血而亡。”
朱夏摇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给二少夫人下药,我就是趁着当值的时候,悄悄和二少夫人说二公子有休妻另娶的意思。我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就是听说夫人如果月子里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我既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那让二少夫人身体差一些,也不为过吧。”
温清宁对他的做法不做任何评价,而是问道:‘你如何得知汤容退有休妻另娶的想法?’
朱夏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二公子要休妻另娶,我是听府里的老人说,在二少夫人进门以前,二公子还有一门亲事。,因为二公子生的好看。那家是女方主动上门说亲。那边门第又比这边高,那家女子算是下嫁。家主原本都要同意了,突然出了我家少夫人和二公子的事,和那边的亲事就只能作罢。”
“哦。你家二少夫人和二公子出了什么事?”温清宁道。
朱夏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想想自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怕也是再难活下去,也不想再为宋婵娟保守秘密,便痛痛快快地说道:“为了成功嫁给二公子,二少夫人趁着安陆侯府设宴、二公子上门赴宴的时候,让我把人迷晕,然后把她和二公子弄到一间屋子里,再引着众人来看。”
温清宁被宋婵娟的所作所为震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说她是蠢还是蠢。
程访张大了嘴巴:“这门亲事竟然是这样成的!那宋大娘子为何一字不提?”
听到他问自己,温清宁无奈道:“大约也是觉得不好听吧。”
“那安陆侯就允许宋家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出这等事?”程访继续惊叹。
温清宁想起安陆侯沈檀为了宋书翠做出的种种荒唐事,感叹道:“我那公爹可是个至情至圣的专一情种,为了他的至爱心头肉,莫说是把府邸借出去成就一段姻缘,便是把他自己献出去,想来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程访无语,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出现另一个念头:这位郡夫人和那武安侯当真是如出一辙的嘴毒之人。
然而问到这里,缺少经验的程县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讲,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温清宁。
温清宁提点道:“程县尉听到这些,难道就没有对某人产生怀疑?”
程访一愣:“郡夫人的意思是……”
他望向朱夏,肃声问道:“朱夏,你是何时离开宋婵娟身边的?”
朱夏想了想说道:“是在放炮之前,当时二公子过来说外面准备点炮仗,让我带几个人去帮奶母的忙,以免炮声惊到孩子,哭闹起来不好哄。”
“是汤容退亲自吩咐你的?”
“是。”
“汤容退平日里和宋婵娟的关系如何?”程访问道。
朱夏回答道:“关系挺好,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歇在二少夫人房中,就连二少夫人生产后,有时候也会到她房里过夜。”
程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汤容退在宋婵娟坐月子期间仍到她房里过夜?”
朱夏点点头:“大夫说二少夫人心绪不宁,让亲近之人多多陪伴。”
程访吭吭哧哧不好意思地问道:“那汤容退留宿期间,可有与宋婵娟……行……行周公之礼?”
朱夏脸颊微红:“有的,我值夜的时候碰到过二公子要热水。”
“次数多吗?”
“什么?”朱夏一脸懵地看向突然问话的温清宁。
温清宁神色严肃地又问了一遍:“我是说他们二人行房的次数多吗?”
朱夏面色爆红:“还……还行。”
温清宁又问:“可有人告诉过汤容退和宋婵娟月子期间最好不要同房?”
“有提醒过,说是妇人刚刚生产完,污秽之气还没有散干净,同房的话男子容易沾染上。”
温清宁闻言,沉默片刻,再次问道:“那你们可有单独提醒过宋婵娟?”
“给二少夫人看病的大夫提醒过。”朱夏说道,“可二少夫人觉得她本就比二公子大上几岁,怕过两年就生不了了。二少夫人又听院子里的老婆子说,有不少媳妇都是没出月子就怀上下一胎,还说是月子里更容易有孕……就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阻。”
不听大夫的话,却去听一些老妇人的话。
温清宁暗暗摇头,然后问出刚才自己就比较在意的问题:“朱夏,你从何处听说汤容退有休妻另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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