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绣坊的线韵
蜀地的岷山脚下,有个叫绣针村的村落。村子被成片的桑树林环绕,蚕娘采桑的歌声伴着丝线的窸窣声,空气里总飘着股蚕丝的柔香和染料的清芬——那是从村中的老绣坊里传出来的。绣坊是座带天井的青瓦房,墙上挂着半成品的绣品,竹架上绕着五颜六色的丝线,像挂着一道彩虹,八仙桌上铺着绷好的素绸,一位老妇人正低头刺绣,银针在绸面上穿梭,带出细密的针脚,阳光透过天井照在她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银光。绣坊的主人姓柳,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叫她柳绣娘。柳绣娘绣了一辈子蜀绣,指尖被针扎出细密的茧,眼神却依旧清亮,能辨出丝线的千种色泽,一块普通的绸缎,经她手配线、描样、刺绣、装裱,就能变成栩栩如生的绣品,花鸟仿佛能飞出布面,山水带着云雾的灵动,摸上去针脚平整,丝线温润,越看越有韵味,像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这年谷雨,桑蚕刚结出白茧,柳绣娘坐在蚕房里缫丝。她把蚕茧放进沸水,用竹筷轻轻搅动,蚕丝的端头便浮了上来,她捏住线头,在纺车上来回拉动,银丝般的生丝便缠绕在锭子上。“缫丝得‘轻’,”她看着丝线在阳光下泛着珠光,“力气大了,丝会断;力气小了,抽不匀,绣出来的线就粗细不一,像说话结巴,不顺畅。”
“柳婆婆,这丝线真能绣出会动的鸟儿?”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趴在桌边,是镇上小学的美术课代表,叫绣绣,跟着奶奶来学绣活,手里攥着根绣花针,眼里满是好奇。
柳绣娘举起一缕生丝,对着光看:“能,蜀绣的‘晕针’,能让颜色慢慢变,就像真鸟的羽毛,有深有浅。你看这丝,”她用手指捻了捻,“细软却有筋骨,绣出来的东西才有灵气,不像机器线,硬邦邦的,没活气。”
生丝要染成各色丝线。柳绣娘的染坊在绣坊后院,陶缸里泡着不同的染料:苏木染出深红,栀子染出明黄,紫草染出靛蓝,都是山里采的草木,染出的颜色温润,像从自然里长出来的。“染线得‘透’,”她把丝线放进染缸,反复揉搓,“得让颜色钻进丝里,不是浮在表面,这样洗了不褪色,就像人穿衣服,贴身穿才舒服。”
绣绣看着柳婆婆染线,丝线在染缸里从浅变深,像被雨水晕开的墨迹,捞出晾干后,绕在竹板上,像一串串彩色的珠子。“婆婆,这线要晾多久?”
“得阴干,不能晒太阳,”柳绣娘把丝线挂在通风的廊下,“太阳会让颜色变‘焦’,阴干的线才鲜亮,有光泽,就像刚摘的果子,透着水汽才好看。”
染好的丝线要“分缕”,柳绣娘把一根丝线分成几股,最细的能分成八缕,像蚕丝一样细。“分线得‘匀’,”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丝线像听话的小鱼,“绣细处用单股,绣粗处用双股,线不对,针脚就乱,就像写字,笔不对,字就歪。”
绣品的第一步是“描样”。柳绣娘在素绸上用淡墨勾勒出图案,多是蜀地的山水、花鸟——青城山的竹,都江堰的水,杜鹃鸟的翅,芙蓉花的瓣,线条流畅,带着股写意的美。“描样得‘活’,”她握着毛笔,手腕轻转,“不能描得太死,得给针脚留余地,就像画水墨画,要留白,才有气韵。”
接下来是刺绣,柳绣娘最擅长“乱针绣”,针脚长短交错,像书法的飞白,能绣出光影的变化。她绣的芙蓉花,花瓣边缘用浅粉,中间用深粉,针脚由疏到密,看着就像带着露珠的花瓣,微微颤动。“乱针不乱,”她的银针在绸面上跳跃,“得顺着花的长势下针,就像栽花,根扎得正,花才能开得好。”
绣绣学着绣一片竹叶,可针脚要么太密,挤成一团,要么太疏,露出白绸。柳绣娘握着她的手,教她“起落针”:“起针要藏在布底,落针要轻,针脚才能平,就像走路,脚印要轻,才不扰人。”
除了乱针绣,柳绣娘还会“打籽绣”,针头绕线一圈,在布面扎下,形成一个个小圆点,像串起来的珍珠,绣鸟的眼睛、花的花蕊,格外灵动。“打籽要‘圆’,”她捏着线头,轻轻一绕,一个圆润的籽就成了,“线绕得匀,扎得正,籽才圆,歪了就像结巴的果子,不好看。”
一件绣品往往要绣上月余,柳绣娘绣一幅《蜀江春早》,光是江水就用了二十种蓝线,从浅蓝到靛蓝,针脚由横变竖,像水波的纹理,看着就像真的江水在流动。“绣山水得‘动’,”她指着江面的波纹,“针脚跟着水势走,才能绣出浪的柔、水的活,就像听曲子,得跟着旋律走,才不跑调。”
村里的姑娘都爱来老绣坊学绣,说柳婆婆的绣活“有魂”,出嫁时能有一件她绣的被面,是最体面的事。有户人家的女儿要嫁去远方,特地来绣一幅《百鸟朝凤》,说要把家乡的美带过去。
有天,城里的非遗展览馆馆长来绣坊,看到柳绣娘的绣品,当即决定收藏。“柳师傅,您这蜀绣太绝了,针脚里都是蜀地的灵气,我想在馆里设个展区,让更多人看看咱老手艺的美。”
柳绣娘有点犹豫:“我这老胳膊老腿,绣得慢,怕是供不上展。”
“不用多,几件就好,”馆长说,“我再请几个姑娘跟着您学,把这手艺传下去,也是给咱蜀绣留个根。”
绣绣的妈妈在成都开了家文创店,听说柳婆婆的绣品要进展览馆,也回来帮忙,说要把绣品做成书签、屏风,“让年轻人也喜欢上老绣活”。
“以前总觉得绣活太慢,不如卖机器绣的省事,”绣绣妈妈看着柳婆婆的手,指关节上满是细小的针眼,“现在才知道,这针脚里藏着咱蜀地的魂,一针一线都是念想。”
柳绣娘看着自己绣的《锦城秋韵》,银杏叶用金黄的线,绣出叶脉的纹路,像能飘下布面,说:“念想就在这一针一线里,不浮躁,不偷懒,绣出来的东西才对得起这方水土,对得起看它的人。”
秋分时节,柳绣娘开始绣一幅《熊猫戏竹》,她教绣绣绣熊猫的绒毛,用白色丝线打底,再用灰线乱针铺陈,看着就像毛茸茸的,能摸出暖意。绣绣学得认真,虽然针脚还生涩,却也像模像样,柳绣娘笑着说:“这孩子手巧,眼里有活,能把这针脚传下去。”
岷山的风吹过绣针村,带着桑蚕的柔香和丝线的清芬,飘得很远。老绣坊的灯光下,银针依旧在素绸上跳跃,柳绣娘和绣绣刺绣的身影,在月光里拉得很长,像一首关于时光的歌谣。而那些带着蜀地灵韵的绣品,带着山野的色彩和手艺人的心意,挂在墙上,铺在案头,把一份温润的线韵,留在了每一个欣赏它的人心里,久久不散。
您对这个关于老绣坊和传统蜀绣手艺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细节或氛围,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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