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站在聋老太被搬空的屋子里，脸色铁青。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
刘花胸口起伏，强压着怒火。
她来之前就料到这院子情况复杂，却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阴沉着脸走出屋子，恰好看到郑文山从屋里出来。
她对郑文山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问道：“郑文山同志，你知不知道这屋里的东西，都哪儿去了？”
郑文山早就料到有此一问，脸上露出一点无奈，朝中院、前院方向努了努嘴：
“刘主任，这还用问吗？您来晚了。聋老太一死，这院里‘手脚勤快’的人可不少，哪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你没拿吧？”
“刘主任您说笑了，我对她那些东西可没啥兴趣，而且我还嫌晦气呢！”
见郑文山这么直白说出嫌弃，刘花也没再多问，关于聋老太跟郑文山之间的仇怨，她自然是知道的。
也就是因此，前些天调查时李所长没少问询郑文山。
不过最终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连那些真正是郑文山犯下的案子都查不到线索，更何况这件案子跟郑文山毫无关系。
刘花转身去了刘海中家，紧急召开全院大会。
很快，院里的人聚集到了前院。
众人神色各异，郑文山则是站在一边看好戏。
赵青禾与赵青苗带着小朵这个喜欢看热闹的站在他旁边，羡煞旁人。
刘海中脸上有些挂不住。
刘花扫视了一圈众人，开门见山：“聋老太屋里的家具，是她欠国家的！在此之前大家拿走了，我可以当不知道，但谁拿走的，立刻、主动给送回去！否则，别怪街道办按规矩处理！”
场面一时寂静。
但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前院的一个刘老实家桌子早就不成样了，这次抢到了一把结实的桌子，他哪舍得现在还回去。
于是壮着胆子率先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刘主任，您这话在理，但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啊！”
他指了指自家方向，“那聋老太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您也知道，她仗着年纪大，冒充烈属，耍无赖，不仅抢我家肉和馒头。
那年我家小子刚出生时，因为没奶水，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一小罐奶粉，还硬是被她和易中海上门抢走了一半。
现在这老狗好不容易死了，我拿她一个家具抵一点点债，难道这都不允许吗？”
有人开了头，立刻就像自来水打开了闸门。
“就是啊刘主任！聋老太这些年，从我们各家各户明抢去的吃食、零碎，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们找谁说理去？
现在她人没了，那些家具她反正也用不上了，我们拿回来，顶多算是抵了她欠我们的债，这……这怎么还扯到规矩上了呢？”
“对对对，我们这顶多就是拿回点自己的损失，法律也得讲人情吧？她欠我们的，难道就一笔勾销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看在那门板太扎眼，我都想拆了拿回家当柴烧，好歹也能做顿饭呢！”
角落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引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道理也越说越“直”。
有人心里还有更激烈的言论，不过不敢说出来：她欠国家的五保户补助，但也欠我们大家的……
院里人确实畏惧街道办主任的权威，但法不责众的心理，以及对聋老太积压已久的怨气，此刻汇聚成了勇气。
而且他们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刘主任看着眼前群情略显“激奋”的场面，听着这些带着几分真实血泪的辩解，一时竟有些语塞。
最终，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妥协：“行了！都散了吧！这件事……街道办会另行研究处理！”
又带着两个干事去锁了那两间空屋的房门，随后带人离开了四合院。
……
第二天下午，原本风平浪静的四合院又起了波澜。
无他，因为四合院来新人了。
聋老太的事刚处理完，昨天街道办刘主任亲自来收了房，今天她的房屋里就来了新住户。
来人是街道办的一位陈姓干事领着的，这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提着两个大包袱。
约莫二十多岁，个子不算高，身形壮硕。
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嘴角习惯性地向上弯着，挂着一副看似谦卑、实则透着精明的笑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郑文山在采购科的“同事”——崔大可。
当初李怀德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转正需要半年，还要看表现。
可崔大可是什么人？
隔三差五，不是“偶然”弄到点紧俏山货送去，就是“无意间”淘换来些壮阳补肾的稀缺药材。
李怀德享受着他的孝敬，看他确实“懂事”、“有能力”，加上采购科也确实需要能搞来物资的人，便大手一挥，特事特办，崔大可入职一个月，就跟郑文山一起转正了。
按厂里规定，转正后的职工确实有资格申请宿舍。
可如今住房紧张是普遍现象，崔大可没结婚，资历又浅，原本只能挤在厂里吵闹的八人间职工宿舍里。
严重影响了他能力的发挥。
而李怀德这人有一点好，深受广大穿越者们的追捧。
那就是只要你展现出了足够的“利用价值”，并且能够为他所用，他就不吝于给你行方便。
昨天街道办刚把聋老太的房子收归国有。
消息灵通的李怀德今天就安排人跟街道办接洽了。
毕竟，这95号四合院里住的，大半都是轧钢厂的职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院子也算是轧钢厂的家属院。
一番利益交换，街道办刘花主任那边顺水推舟，这房子的分配权，自然就落到了轧钢厂。
于是，崔大可就这么迅速地分了住房。
崔大可一边跟着陈干事往后院走，一边打量这个院子。
“崔同志，就是这两间了。”陈干事掏出钥匙打开原本聋老太的房门。
按道理现在房屋紧张，崔大可又没结婚，能这么快分到一间就很不错了。
但谁让崔大可跟李怀德关系密切，聋老太的两间房居然都分给了他。
崔大可站在门口，先是探头往里看了看，然后才迈步进去。
看着虽然空荡荡但面积不小的屋子，崔大可心里乐开了花。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四九城一步步向上爬的美好未来。
崔大可握着陈干事的手连连摇晃，点头哈腰道：
“多谢陈干事，谢谢街道办领导，谢谢厂领导！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了！”
“我崔大可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做街道的好居民，厂里的好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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