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祭酒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对夫人的怨也渐渐在心里积聚。
“你再反观那些害过她的人,没有一个得好下场的,包括你我。”他无力地说。
是啊,那些与她作对的,害她的人,哪个得了好?
大皇子因为害肖晨曦,不仅失去了储君之权,连外家都被灭了。
陶家,俞家的结局,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整个京城,有谁敢和肖晨曦作对?
只有梅家,一直在针对她,排挤她,不作不死啊!
“曦儿那是不想和人结交,如果她愿意,她家天天都会被踏破门槛。偏偏你啊,怎么如此糊涂!”
梅祭酒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夫人是如此愚蠢的一个人。
听到梅祭酒说的一系列事情,梅老夫人感觉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她也想起来,华明月失踪那天发生的事情。
赵嬷嬷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也只能在心里感叹。
那天,六岁的肖晨曦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她吓坏了。
这本来是小事,梅老夫人却狠狠训斥了孩子一顿,并让她跪着。
“你个小小丧门星,连个茶杯都拿不好。”她气得不行,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瓷器。
赵嬷嬷当时就劝她:“夫人,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责怪她了。”
“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丧门星。那个时辰出生的,就是一个不祥人。若不是她压着,嵘儿至于这么多年没有男孩吗?”梅老夫人的气根本消不下去。
“现在已经有了小少爷了,夫人就不要提这事了。照老奴看,这姑娘是个好孩子。”
当时,赵嬷嬷细声细气地劝慰着,看着小小的肖晨曦,疼在心里。
“是不是我都不喜,当初出生就应该让稳婆掐死她,以后说不定就是我们家的祸患。”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儿,皱着眉头后悔不已。
门外,华明月听到了一切,她没有进来把女儿带走,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吩咐身边的大丫鬟稍微收拾了一下,又亲自去婆母那里接女儿回来,跟梅老夫人说带着孩子们去竹青寺烧香祈福。
其实那天华明月本没有去祈福的打算,因为要去的话,都会提前一两天,甚至提前更多时间准备。
那天她就是看到女儿被罚心情不好,想要出门去散散心,顺便回一趟华家,谁知就出了事。
要说真正害了华明月和一家的罪魁祸首,不是肖晨曦,而是梅老夫人她自己。
“那都是你们为她开脱强加上去,总归她不是一个好的。”梅老夫人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别的不说,就说在山上的时候,她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哪里像一个姑娘的做派?”
男女授受不亲,一天到晚和那么多男人同吃同住,简直不成体统。
“她和那个凤公子,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些总不是我胡说吧?”
有些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梅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你倒是说说,她那时候带着旭儿,能到哪里去生活?”
小小的孩子,被人赶出家门,有人收留就千恩万谢了,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
那些人都视肖晨曦如家人,反而是这个嫡亲的祖母,让她一再寒心。
肖晨曦第一天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份开心也是掩饰不住的,可是很快就被梅老夫人破坏了。
后来,肖晨曦就没有真正地和他们亲近过。
如果不是为了肖旭阳,估计都不想理睬他们梅家。
要说还是梅祭酒更加了解肖晨曦,他猜测的完全正确。
梅祭酒觉得心累,和这样的人讲道理,简直还不如同一头猪讲来得轻松。
“夫人啦,那些人都把曦儿当家人,他们照顾我们的孩子还有错啦?”
“家人之间是那样相处的?那个凤公子和她明显就是你情我愿,这事要是被当今圣上知道,我们梅家一样逃不掉干系。”
梅祭酒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事他还真不能明说:“这事你知我知,别人哪知道。”
梅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亏你还是在太学里当夫子的人,那是欺君之罪。”
不管梅祭酒怎么说,梅老夫人主打一个死不认错。
“那时候她倒是想要一个家,想要独立的院子,想要亲人在身边,可你我又在哪里?”
梅祭酒丢下一句话,强忍疼痛,自己去了书房,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动手打人。
梅老夫人看着夫君一瘸一拐走了,气得指着那背影:“你看看,你看看,就会对我发脾气。”
没有人理她,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劝诫没有用,真心她也未必领情。
“旭儿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人?”过了好一会,梅老夫人问身边的丫鬟。
水央看了柳枝一眼,低着头小声说:“小少爷用过早膳就出府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梅老夫人对这个孙儿,那是一百个满意。
孙子长得一表人才,那个聪慧劲和梅峥嵘小时候一样。
这不,大半天没见到人,心里就惦记着了。
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太听肖晨曦的话,甚至对肖晨曦比对她这个祖母还亲。
因为这一点,梅老夫人就很不高兴,明明自己是长辈,应该把孙子放在第一位。
“小少爷说,他今天晚上就在肖姑娘那边,不回来了,明天直接从那边去太学。”
水央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能勉强听见。
“什么?”梅老夫人本来趴着的身子,一下子侧身坐了起来,“哎哟,疼死我了。”
后面传来剧烈的疼痛,痛的她面部扭曲,看起来很是吓人。
两个丫鬟吓得跪倒在地:“小少爷早上来,可是夫人您还没起来。他让奴婢告知您一声,就就走了。”
水央颤抖着声音说,小少爷要干的事情,她们也拦不住啊!
“好啊,一个个都要翻天了,都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梅老夫人怒吼道。
在赵嬷嬷的帮忙下,梅老夫人重新趴下,气得用拳头不停地捶床,以此来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门口有影子一闪而逝,从那白色衣角,赵嬷嬷判断出是梅峥嵘。
估计是想来看老夫人,却在门口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没有进来,却转头就走了。
夫君去了书房,孙子去了府外,现在连最听话的儿子也不愿意来看这个母亲了。
赵嬷嬷摇摇头,也不知老夫人怎么就如此倔强,知错也不改。
长此以往,只怕家宅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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