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两个熟悉身影，正从不远处走来，忽然停下了脚步。
杨瑾瑜若有所觉，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朦胧的眼睛望去。
对方也正好转头看来。
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都是一愣。
“学妹？”
“学长？楚清霜？”
来人正是楚清霜和徐然。
即便先前已经知道对方也在前线，但因为位于敌后，一直没有能碰面。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相比半年前的分别，楚清霜的气质变得更冷了，但眼神中却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徐然则是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只是，现在脸上却也写满了疲惫与悲伤。
“刘梦遥……也牺牲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
楚清霜没有说话，只是扫了眼刘梦遥的墓碑愣了下。
随即重新看向杨瑾瑜。
“你也来了。”
楚清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正好……有一件事，你也应该知道。”
“什么事情？”
对方那复杂的眼神，让杨瑾瑜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清霜的视线越过她，似乎看向更远处一块墓碑。
她张张嘴，一时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片刻后才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空洞的语调道：
“赤硝……也死了。”
赤硝？
杨瑾瑜闻言，顿时有些恍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赤硝姐，即便不是很熟悉，但那个在某种意义上，承载着红绫姐最后一点痕迹的存在。
她也……牺牲了？
“为了救我。”
楚清霜又补充一句。
明明嘴上说着是救她而亡，语气却异常平淡，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可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杨瑾瑜顿时愣住。
“她说……她早就该死了，现在，正好。”
楚清霜继续说着。
杨瑾瑜只感觉一阵眩晕，周围没有其他人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情绪，几乎要站立不稳。
“可明明该死的人是我。”
楚清霜重新将那双空洞的眼睛投向杨瑾瑜。
“但是，瑾瑜。”
“她临死前，告诉我一件事。”
“她说……红绫姐灵魂还在，她的消亡，或许……能换红绫姐回来。”
楚清霜的声音语气平淡，却能听出一股纠结。
“……”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杨瑾瑜不由僵在原地，嘴巴微张，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着她。
只感觉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荒谬感。
用一个人去换另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
杨瑾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楚清霜、徐然他们分开的。
脑海中，只是反复回荡着楚清霜那句带着无比荒谬感的话。
赤硝姐的消亡，或许……能换红绫姐回来。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些失魂落魄，直到一道声音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
“杨瑾瑜阁下。”
声音并不大，却竟然抚平了周围的嘈杂，甚至她中暂时的混乱。
杨瑾瑜抬起头。
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光。
杨瑾瑜从未见过对方，但几乎在一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耀辉族。
并且这种纯粹到极点的光元素，也绝非寻常耀辉族强者所能拥有。
“圣·希斯利亚阁下？”
杨瑾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与对方并没有过去接触。
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
如果非要说……
圣·希斯利亚微笑道，即使只是一团光没有具体样貌，却也能让人感受到。
“正是在下，冒昧打扰了，杨瑾瑜阁下。”
它目光落在杨瑾瑜身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吾此次前来，是代表耀辉族，以及整个元素族，正式承认您的身份与地位。”
杨瑾瑜一怔，“我的身份？”
“没错。”
圣·希斯利亚点点头，“您，杨瑾瑜阁下，是如今唯一掌握创造法则的存在。”
创造法则！
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杨瑾瑜并不意外。
圣·希斯利亚继续道，语气带着些追忆，“想必您已经知晓，我等元素族，并非天生种族。
是在遥远的时代之前，由创源族点化，赋予了吾等形态与意志。
五大元素种族自此诞生。”
“而我耀辉族，则是创造法则中秩序之光的化身，维持元素族乃至宇宙的秩序。”
“但可惜，漫长的岁月流逝，创源族早已经不复存在。
我等也不具备撑起一切的能力。”
圣·希斯利亚的目光重新落在杨瑾瑜身上，即便没有面容，却也能感受一丝郑重。
“直到您的出现，创造法则再现。”
他微微躬身，“因此，吾，圣·希斯利亚，代表耀辉族及全部元素族，在此承认。
您，杨瑾瑜阁下，拥有统御整个元素族的天然法理与资格。
耀辉族愿让出位置，奉您为元素族新的领袖。”
新的领袖？统御元素族？
就算以杨瑾瑜的经历与心性，也被这忽然且足够夸张的信息冲击得有些恍惚。
即便清楚自己掌握了创造法则，会导致身份的变化。
但眼前的情况，还是太过突然，太过巨大。
尤其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有许多，统御一个顶级种族。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杨瑾瑜深吸一口气，终于压下心中的混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们确定需要一个压在你们头上的异族领袖？”
圣·希斯利亚沉默片刻，目光忽然看向远处那些牺牲者的墓碑。
随即重新回到杨瑾瑜脸上。
似乎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悲悯。
即便保守的他它也清楚，要不就是选择一直忍耐着。
要不就是孤注一掷的反抗！
“因为这次的战争，已经改变了格局。”
“魔族的威胁，需要整合各族的力量，而您的存在……便是对现有秩序的冲击与重塑。”
它认真道：“这并不是对您的强迫。
只是一项基于法理与当前现实的……确认，选择权在您的手中。”
“我们也并不需要您去做些什么，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将元素族拧在一起的一个领袖。
当然，您的合理命令我们也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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