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疼?”
沈知意停下眼泪,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的。”段行止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抚上她的侧脸,拇指擦掉她的泪。
“别哭了。”他低声哄道,“我上药就是了。”
“以后不论去哪儿,都会告诉你。”
“这样,行么?”
沈知意被他破天荒的温柔弄得愣怔不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几乎坐到他腿上。
忙红着脸起身,绕到他身后,“这还差不多……”
“那我继续帮你上药。”
段行止微微侧首。
看到她沾着膏药的指腹,轻轻按揉在自己肩头。
上头是一块几不可见的淤青。
他勾了勾唇。
“嗯。”
翌日,沈知意就拉着段行止,在村中的集会广场上郑重宣布——
“以后不论是谁,要让厌奴去帮任何忙,做任何事,都必须提前知会我。”
沈知意一向待人客气,难得用这么严肃的语调说话。
让人不得不重视。
“他是我捡回来的人,我有责任和义务看好他。”
“就算用再多的钱财收买,你们也不能让他只身一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身体不好,体内毒素未清,不能受累吃苦,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担待。”
她朝大家深深鞠躬。
村长连忙上前,扶起她,“哎哟,沈大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我们就多多照顾厌奴就是,你何必这么客气呢?”
“咱们村要是没有你帮忙,那大家还不知道要短命多少年呢。”
“犯不着这样。”
“是啊沈大夫,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也附和道。
“多谢村长,多谢大家。”沈知意牵住段行止的手,“那我就先带厌奴回去了。”
她拉着他往广场外走。
段行止怔怔跟着她。
在日光下,紧紧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脑袋阵阵发晕。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纳入她的保护范围中……
段行止心思震动。
底下的青年却都伤透了心。
想不到,沈大夫竟会如此在乎此人!
阿磐拖着伤躯,坐在大树阴影底下,神情落寞地看着他们。
他旁边,蹲着个抱着虎皮的青年。
是前日里,村长派去茯苓谷送毒药的小丁。
“他身体不好?”小丁吐槽道,“把那么大一只猛虎的皮都给剥了,还说他身体不好呢……那壮的都能吃三头牛了!”
“沈大夫这心,都偏到谷外去了。”
“从没看她对哪个病人这么重视过,不仅让他免费看诊,住在药堂,还允许他白吃白喝,什么活也不用干。”
“连让他给村里人帮忙都不行。”
“诶阿磐”,他戳了戳阿磐完好的那只胳膊,“你说,那个厌奴,是不是沈大夫养的小白脸啊?”
阿磐心口跟堵了块大石似的。
“我不知道。”
之前,腾二娘一直要给沈大夫介绍对象,她每个都拒绝了,就连自己,都甚少能近她的身。
可她居然牵了那个厌奴。
阿磐垂下头,只觉伤口痛,心也痛。
段行止将他们的对话听入耳中。
他薄唇抿紧,牢牢回握住沈知意的手。
“怎么了?”她转头看他。
段行止摇摇头。
回到药堂。
他冷着脸,在铜镜前照了大半天,打量着自己小麦色的肌肤,从胸腔中蔓延出一股又甜又涩的复杂情绪。
他分明不白。
根本不用靠她养。
他会为她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要人人都羡慕她。
而不是议论她、同情她。
云深村中,有一座古老的月老祠。
传闻,只要在每年的固定时节,去月老祠中的古树下许愿,宗祠中的神佛,就会听到心最诚的那个人的愿望,助其达成所愿。
云深村的人不多,但每年都有去还愿的人。
所以大家都觉得特别灵。
很快,就又到了去月老祠许愿的日子。
沈知意也想去。
婢女香薷听到后,非常震惊。
“小姐,您之前不是从不去月老祠的么?”
“您不是说,求人不如求己,您对姻缘不感兴趣,也没有其他的愿望么,现下怎么改主意了?”
沈知意无奈讪笑,“能为什么。”
她瞥了正在吃饭的段行止一眼,“当然是因为,现在有愿望了。”
她是真的有点没招了。
从前她觉得,她的医术和毒术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她竟会和厌奴共感。
他行事毫无章法,害得她身上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反应。
有时是疼痛。
有时又忽冷忽热的。
甚至还有极少数的时候,她会感到一股隐秘的欢愉……
他沐浴的时候,她都要遣走婢女,一个人躲在房间咬被角。
沈知意面色羞红,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受。
总之,解毒毫无头绪。
希望神佛能给她指点明路,保佑她早点研究明白碎心引,把这共感反应给解开。
至少,别让她那么痛了。
段行止见她偷瞄自己,又红了脸,心脏也砰砰跳起来。
“厌奴,月老祠许愿,你和我一块儿去。”沈知意道。
段行止放下筷子,眸色晦暗地望着她。
“好。”
……
月老祠,人声鼎沸。
沈知意站在挂满红绸的古树下,将自己准备的瓜果贡品一一摆上。
又择了条红绸,认真在上面写着什么。
“写的什么?”段行止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
“不告诉你。”沈知意转过身,遮住自己的绸带,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别偷看啊。”
段行止压眸笑笑,收回视线。
“不看。”
不远处,许多青年围着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沈知意。
“沈大夫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来许愿,该不会是求姻缘吧?”
“真想上去问问。”
段行止眼神骤冷,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们,冰锥一般刺人。
那几人被他看得一哆嗦,立刻噤声,慌忙走开。
他低眸,看向沈知意清丽的侧颜,心头莫名烦躁。
在这个隐世的小村落,都尚且有这么多人惦记她,若是将她放到繁华的京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追求者前仆后继。
等等……
京城?!
段行止脑中倏然飞过一个片段。
他戴着黑鹰面具,站在一个着华服的男人跟前,冷声应道:“这个任务,我杀手堂接了。”
杀手堂。
他原来……是个杀手!
段行止浑身骤凉。
他不可置信地摊看双手。
杀手,意味着满身罪孽,朝不保夕,仇家无数。
这样的身份,如何待在她身边?
身躯僵硬之时,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拉住他,将他拽到古树下的神像前。
“快,你站这儿来,让佛祖好好看看你。”
她不知道他的真名,更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只能让神佛看看他这张脸,这个人。
免得保佑错了人。
沈知意双掌合十,闭眼诚心道:“愿佛祖,保佑厌奴长命百岁,无痛无灾。”
段行止一向冷静的眼底淌过惊愕。
他直直望向她。
沉寂的心湖,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冰面裂开,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冲垮所有防线,漫上四肢百骸。
“你……是为我求的?”
香薷说过,月老祠的许愿十分灵验,因此也十分难得。
这么宝贵的愿望,她给了他?
段行止心头大震。
他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喜欢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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