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许萌陪着苏逸然在屋外那条熟悉小路上随意走着。
许萌显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给苏逸然介绍着眼前这片她既熟悉又渴望逃离的土地：哪块石头是她小时候摔跤的地方，哪棵树上的鸟窝被她掏过，哪片田是继父家的，收成总是不好。
苏逸然安静地听着，目光掠过那些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和光秃秃的山坡。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贫瘠和闭塞。
许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不会，”苏逸然摇摇头，声音温和，“了解你长大的地方，挺好的。”
正说着，天色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被不知从何处涌来的厚重乌云迅速吞噬。
山风陡然变得凛冽，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几滴冰凉的水珠毫无征兆地砸在苏逸然的额头上，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便落了下来，越来越密。
“哎呀，下雨了！”许萌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拉住了苏逸然的衣袖，“快跑！这雨说大就大！”
两人瞬间没了闲逛的心情。许萌对这山里的天气变化显然经验丰富，她拉着苏逸然，沿着来时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跑。
雨水很快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肩膀，脚下的泥路变得湿滑粘腻，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
冰冷的雨水顺着苏逸然的脖颈流进衣领，让他打了个寒颤。
许萌跑在前面，单薄的衣衫很快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少女青涩的曲线。
他们几乎是踉跄着冲进许萌家那低矮院门的。
刚躲进小小的屋檐下，身后的雨势骤然变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的石棉瓦和院子的泥地上，腾起一片水雾，整个世界瞬间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之中。
“还好跑得快……”许萌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脸上带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快进来吧，老板。”
苏逸然跟着她走进屋内。光线骤然昏暗下来，一股混合着霉味、潮湿泥土味和淡淡食物残存气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许萌快步走到角落那个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暗沉木色的旧衣柜前，拉开柜门，在一叠同样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一条叠得还算整齐的毛巾。
“擦擦吧，”她转过身，将毛巾递给苏逸然，脸上带着关切，“山里凉，淋了雨容易感冒的。”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肩头的布料，脸色因为奔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生动。
苏逸然道了声谢，接过毛巾。
毛巾很旧，布料粗糙，边缘甚至有些磨损起毛，颜色也褪得厉害，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白。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股淡淡的、仿佛渗入纤维深处的霉味混合着廉价洗衣粉的残留气味钻入鼻腔。
他一边擦拭，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屋子。
这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个房间，更像是一个勉强隔出的栖身之所。
除了一张铺着薄薄褥子的旧木床，和那个刚刚拿出毛巾的旧衣柜，再无其他像样的家具。
墙壁是粗糙的土黄色，有些地方糊着旧报纸，早已泛黄发脆。
然而，就在这简陋到近乎寒酸的墙壁和衣柜门上，却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东西——是奖状！从小学到高中，从“三好学生”到“单科第一”，红底金字的奖状一张挨着一张，有的边角已经卷起，有的蒙着薄灰，但上面许萌的名字依旧清晰可见，像一片片倔强的金色勋章，在这灰暗的空间里熠熠生辉。
“这就是你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许萌正低头拧着自己衣角的水，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和难堪，耳根微微发红。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自从我妈带我……到这个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没有用“嫁”，而是用了“带”，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疏离感。
苏逸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能感觉到这个话题的沉重和许萌不愿多谈的情绪。
他只是默默地环视着这个小空间，目光再次落在那满墙的奖状上，心中对许萌的韧劲多了几分理解。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雨声在屋外哗哗作响，更显得屋内格外安静。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空间又如此狭小，气氛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微妙。
刚才的奔跑让两人都淋湿了，苏逸然的衬衫肩头和后背湿了大片，贴在皮肤上带来凉意。而许萌的情况则更为“可观”。
她那件廉价的白色t恤被雨水完全浸透，薄薄的布料变得几乎透明，湿漉漉地紧紧贴在她年轻的身体上。
发丝上的雨水，顺着她微微发红、还带着水汽的小脸滑落，流过光洁细腻的脖颈，再汇聚到小巧的下巴尖，最后，滴答一声，落在t恤的领口处。
水痕迅速晕开，清晰地勾勒出里面浅色内衣的轮廓，以及少女胸前青涩却已显饱满的起伏曲线。
那湿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和清晰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未经世事的、带着雨露清香的诱惑。
苏逸然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被吸引过去，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昨天被夏安安撩拨起的、强行压下的燥热，以及昨夜梦境里的荒唐画面，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活色生香的景象骤然点燃。
一股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让他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饶是他见多识广，定力不错，此刻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他迅速移开目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咳……”苏逸然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个……要不我出去，你先换一件干衣服？” 他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回避。
许萌也立刻察觉到了苏逸然刚才那片刻的凝视。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瞬间明白了过来，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在胸前，想要遮挡，但这个动作反而更凸显了那被湿衣包裹的曲线。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但在这羞耻之下，又奇异地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欣喜。
“没……没事，”许萌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敢敢看苏逸然的眼睛，“你……你先把头发擦干再出去吧，外面还在下雨呢。”
苏逸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将毛巾递还给她，语气尽量平稳：“没事，我也差不多擦干了。你快换吧，别真感冒了。”
他说完，不等许萌再说什么，便果断地转身，拉开门，走进了屋檐下细密的雨帘中，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木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苏逸然站在屋檐下，冰凉的雨丝被风吹拂到脸上，带来一丝清醒。
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湿衣倩影和随之而来的旖念。
真是见鬼了，他暗骂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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