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琦看了一眼苏雁织的窘态,便温声道:“奶奶,昨晚刚忙完,我就赶了回来,没给织织说,怕她担心,所以她不知道。”
“哦,原来这样,我还以为……”夏老太扭头瞅了瞅苏雁织,苏雁织一个劲儿地点点头似在肯定蒋鹤琦的话,生怕奶奶怪罪和怀疑半分。
夏老太再转过头看向蒋鹤琦:“那真是辛苦你了。”
“奶奶,不会。”蒋鹤琦说着,双手伸过去,“来,我来推您。”
握上她手的一瞬,苏雁织像触电般,倏地抽出手。
她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蒋鹤琦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三人一并继续朝前走,苏雁织跟在蒋鹤琦身后,他一身黑色大衣,身形峻拔,淡白天光下,鹤然清介。
下一波轮到他们,蒋鹤琦将夏老太手中的一束白玫瑰放置墓碑前,老太太忍不住唤了一声:“澜澜,我们都来看你了,开不开心啊,你看,你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还带了准女婿来看你,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两人并列站在一起,面色严肃,夏老太一句准女婿,让苏雁织心有不安。
蒋鹤琦余光瞥了她一眼,倒是神情淡然,毫无波澜。
两人上前一步,三鞠躬后缓缓退后,他们从侧边离开,依旧是蒋鹤琦推着夏老太。
夏老太看着他们气氛怪异,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一句话不说,便直接开口问:“怎么,见面了话都不说,吵架了?”
“没有,奶奶,我们挺好的。”
蒋鹤琦顿住脚,说着转身伸出手,手掌朝上。
苏雁织愣怔一瞬,便伸出手放在他掌心里。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牵引到身旁,揽住她的肩。
两人目光交汇,几乎贴的很近,呼吸也交叠在一起,蒋鹤琦深邃的眸光看得认真,苏雁织垂下眸尴尬地别过头。
夏老太看到两人拉丝的眼神,偷笑一声:“好,没事就好。”
苏雁织轻推了一下蒋鹤琦,趁势握住轮椅把手,推着奶奶继续朝前走。
蒋鹤琦目光注视着她的身影,视线落在还残留一缕她余温的掌心,再抬眼,脚步紧跟上去。
祭拜结束,苏家人围着苏雁织嘘寒问暖。
外面冷风骤起,蒋鹤琦推着奶奶将她安顿好车内。
夏国弘被夏家人围着问长问短,望着不远处的苏雁织想上去说几句话,都推脱不开。
眼看苏雁织和亲人挥手告别,夏国弘急了,打断他们的谈话,冲出人群。
蒋鹤琦坐在车内,从前方玻璃见苏雁织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车,便推门下车。
刚伸出一只脚落地,抬头却看见夏国弘急步走到苏雁织跟前。
他收回脚,关上门,静坐在车里观察着他们。
“织织,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夏国弘叫住她。
“别这么叫我!”
“好,今日,谢谢你能让我来祭拜你的母亲。”
“或许,你早该来看她,是把她遗忘了吗?听奶奶说,你不曾来过。”
“我……”夏国弘拧紧眉头,嘴角似有发颤,“我从没忘记过你母亲,对不起,雁织。”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也不想见到你。”苏雁织顿住,“更不想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重重话落,她径直朝黑色迈巴赫走去。
蒋鹤琦见她走来,推门下车,迎上前几步:“坐我的车吧,你的车我让人开回别墅了。”
苏雁织目光幽暗看了他一眼,朝副驾驶的位置走去。
蒋鹤琦转身大步跨到门前,为她拉开车门。
夏老太闭上眼假装没看到,也不想此刻让孙女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想法,因为不想让她有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终究要靠他们自己解决。
车辆行驶途中,偏离了别墅区方向。
苏雁织身体微微前倾,望向前方的路,转头蹙着眉又看向蒋鹤琦,像是无声在问:你走错道了吧?这不是回家的路。
蒋鹤琦余光瞥见她在看自己,想必是察觉到异样,便平静开口:“抱歉,我擅自做主,想带奶奶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蒋鹤琦卖起关子。
这一路两人十分安静,一言不发,车窗外萧瑟的风景如电影般一帧帧闪过,昏沉的日光垂落,像是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早上起太早,夏老太没休息好,竟靠在后座上睡着。
苏雁织时不时扭过头看奶奶的情况。
蒋鹤琦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
但她稍微一动,余光却抑不住投向她,胸腔里那颗心不按规律的跳动。
约莫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进了地下车库,下了车,夏老太见没回家,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奶奶,先带你去吃饭,待会儿带你去四周逛逛。”
“今天你不用回公司忙工作了?”
蒋鹤琦摇摇头,推着奶奶朝电梯走去,蓦地轻声一句:“今天我就专门陪您一天。”
夏老太呵呵一乐,回头看了下孙女,她正紧跟在身后。
蒋鹤琦提前预订了一间法式高级餐厅,餐厅里整体空间以奶油白,浅木色等柔和色调为主,搭配水晶吊灯、定制骨瓷碗与鎏金装饰细节,呈现出低调奢华感。
他把奶奶推至桌旁安顿好后,苏雁织缓缓走近餐桌,蒋鹤琦为她拉开座椅。
苏雁织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为避免奶奶看出什么问题,便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蒋鹤琦点了这家最具特色的几样菜,饭后又加了些小甜点。
夏老太浅尝了一口慕斯蛋糕,笑着说,织织爱吃甜的,她说每回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几口甜的就什么都好了。
蒋鹤琦拿了一块马卡龙递到苏雁织跟前,苏雁织迟疑片刻,抬手去接,蒋鹤琦的手往后缩了半寸,再次递到她跟前。
苏雁织望向奶奶尴尬一笑,张嘴吃掉他投喂来的马卡龙。
奶奶见这一幕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喜欢吃,就多吃点。”
蒋鹤琦说着将自己跟前的甜品推至苏雁织眼前。
见她嘴角残留食物碎屑,便抽了一张纸想要给她擦拭,却被她抬手拦住。
“谢谢,我自己来。”
“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蒋鹤琦话一出,夏老太皱眉问:“你们俩怎么了?”
苏雁织立刻接话:“哦,奶奶,我俩没事儿,我逗他玩呢!”
说着,苏雁织拿起一个马卡龙塞进蒋鹤琦的嘴里,示意他闭嘴,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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