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伯……”
林丽莹端着新茶从门后走进来。
见着顾致远，矮下身，低眉顺眼的姿态，“顾伯伯，您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不怕您笑我痴，驰渊是真的在乎我。我也爱他。”
说着，林大小姐捧起茶，奉给顾致远，“我年轻，性子直，驰渊为我，差点毁了清誉。我很开心。这些日子，因在意他，我也做过错事。但他是君子，都原谅了我。两个人在一起，就该相互想着对方。”
“情真意，看来，是我老了，思想僵硬，”顾致远听了女人的一番话，展开眉，“林小姐帮驰渊解围，我便不再劝。”
话落，他又对林丽莹做了个手势，“我跟驰渊还有些家事要谈。”
那意思，刚才林丽莹就不该进来。
林丽莹识趣，退出房间，关上门。
顾致远捻着茶杯，沉吟半晌，“驰渊，你娶林小姐，已想好了吗？儿女私情，我向来不问。但林家，你要考虑周到。”
时间忽然凝滞，屋内针落可闻。
顾驰渊听了父亲的话，拿起茶杯，晃了晃，“父亲说得对，现在谈婚姻，为时尚早。”
……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沈惜合上了电脑。
论文初稿已定，再改几轮便能交付。
她望着窗外光秃的梧桐枝桠，想着来年春天答辩时，这枝头会冒出嫩芽。
雷缦的旅行社没了，接下来，试着在网上投简历，总会找到合适的工作。
回到寝室，朱珊珊正裹着被子刷剧。
自打找了个家里做小生意的男友，她便彻底躺平，整日盘算着毕业后合伙创业的事。
\"下楼吃饭？\"沈惜敲了敲床栏。
朱珊珊坐起身，拖鞋甩得噼啪响。
麻辣烫的热气在冬夜里蒸腾。
红油与麻酱泾渭分明，沈惜盯着碗碟，真就好像某种隐喻。
朱珊珊最近长了不少肉，专挑青菜吃。
沈惜也跟风，干脆吃生叶子蘸辣椒。
她扫到沈惜的手腕，\"你瘦得骨节都凸出来了！\"说着，筷子在碗沿轻敲，\"干什么啊，失恋啦。\"
沈惜把拉小料，心下一紧。
朱珊珊劝着她，“何必这么辛苦？凭你的姿色，找个有钱人嫁了，不是挺好的？”
沈惜的鼻头被辣红，“看人脸色过日子，不好。”
权贵圈，世家的公子，取世家的小姐，如金科玉律，不可侵毁。
这些规则，普通人不懂，只被小说和偶像剧里的情节迷惑。
沈惜心里明白，却不愿讲。
没几个人知道她跟顾家的关系，说出来徒增麻烦。
“有钱的男人，诱惑太多，我不想提心吊胆过日子。”她吃了块鸭血，香辣满溢，人间烟火。
“也是啊，暴发户太油腻，姑娘们都不爱。有钱又帅的，都是天上神，根本轮不到我们！”
朱珊珊扫着沈惜的巴掌脸，“你呀，贤惠聪明，适合好男人当贤妻，能持家的那种。要不你就找个潜力股，慢慢奋斗，也不错。”
沈惜想引开话题，于是逗问，“有钱和帅，哪个重要？”
朱珊珊总结，“帅比较重要吧？钱可以后天赚，但在床上不帅的，只能关灯折腾！”
她说着，眼睛冒光，“你不知道，长得帅有多重要！看着有感觉，体验都不一样！”
沈惜问，“你家小老板帅吗？”
朱珊珊拿出手机相册，平淡的一张脸，“我觉得帅就行啦！”
沈惜，“你双标。”
朱珊珊说得对，顾驰渊那样的，凤毛麟角。
在床上，掌心烫，眼神凉。
磨着人，汗透了床单。
扯开扣子，揉一把，胀满掌心。
一对雪景，在山巅，极抓人。
他却凛着眉，神色如常。
在深渊，处处引燃，处处缠……
被点火的人，咬着唇，他怎么不失控？
于是抬起手臂，勾上他铺着薄汗的肩膀，娇又软。
男人额角爆青筋。
滴落在白腻腻的细背上。
如岩浆，烫着她。
最后忍不住，还是化成水……
说话间，陈一函端着餐盘缓步走来。
\"都坐满了，介意我坐这儿吗？\"他环视餐厅，目光最终落在朱珊珊身旁的空位上。
这个位置恰好斜对着沈惜。
他穿着件普通的圆领棉衫，领口因反复洗涤而略显松垮，整个人是干净清爽的。
朱珊珊朝沈惜挑了挑眉：\"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她起身时促狭地看了陈一函一眼，\"让我们的校草陪你用餐吧。\"
陈一函的耳朵染上绯色，连忙低头扒拉起饭菜。
沈惜正与餐盘里的辣椒\"鏖战\"，鼻尖沁汗，嘴唇嫣红。
陈一函见状，起身买回两瓶冰镇可乐。
沈惜如获至宝，她眼角的绯红未褪，睫毛挂着细小的水珠。
陈一函看得出了神，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沈惜发现他神色恍惚，“学长，不舒服？”
“没。”陈一函脸更红，一紧张碰倒水瓶。
沈惜敏捷，扶了一把，袖口湿了。
陈一函忙抽纸巾，按在沈惜手腕上。
柔若无骨的细手腕，羊脂玉般的滑。
餐厅大门忽然被推开，校领导带着顾驰渊，参观新扩建的食堂。
顾驰渊一进门，就看见陈一函和沈惜。
他蹙起眉头，脚步微顿，停了几秒，才继续走。
他们参观的顾氏对南大的投资项目。
落成竣工，邀请投资人看成果。
顾驰渊惯常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人丰神俊朗。
他走在最前面，从一进门，就吸引了女生们的目光。
沈惜顺着女生们仰望的方向看过去，也瞧见了顾驰渊。
他果然是天生的焦点，好像矜贵这个词，是为他而造。
沈惜心头轻轻颤抖。
男人裁剪合度的衣袖，正被一旁的青葱玉手扯动。
玉手偷偷摩挲他掌心，只一下，便拿开，是娇俏的小女儿姿态。
“那女人是谁啊？”一旁两个女学生偷偷聊。
“你不知吗？那是林大小姐啊。顾校董的女朋友，说不定很快就是小顾太太。”
“进展这么快？”
“小黑书的坊间头条，除了钟橙橙为傍男明星，偷偷流产，剩下的，就数这条最劲爆。”
“有人说，校董冲冠一怒，为林小姐出气，被帽子叔叔带走。林小姐红颜一笑，以身相许，好事就这样成了。”
……渐渐的，女生们的碎碎念，落到沈惜耳中，像有万枚针，扎透她的耳膜。
辣椒呛嗓子，她捂着眼，轻轻咳。
陈一函看在眼里，走到她身边，缓缓拍着她的背。
沈惜回过头，红透了眼角。
顾驰渊上一次见沈惜这样，
还是她受不住的那回，偏过脸，满眼里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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