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渊墨黑的眼瞳扫向沈惜,“刚才在启辰,他被带走的时候,我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他说只要有钱,沈惜能不能毕业都不重要,他会养着她,让她衣食无忧,不用工作,相夫教子就好。”
“哈哈哈哈,他当自己是谁啊?相夫教子也得有个气氛吧?!在家当太太和全职太太可不是一个概念。他这人还真是没活明白!太太是有宅院,有佣人,养尊处优过闲适日子,帮丈夫料理好家族和人际关系;全职太太是什么?”
夏绵绵说着,戳戳沈惜,“小师妹,你说是什么?”
“全职保姆,”沈惜没犹豫,“家庭主妇。”
夏绵绵鼓掌,“就是啊!他这人真恶毒!明明踏实工作,就有好前途,偏偏嫌弃钱不够花,走歪门邪道。”
沈惜忽然想起姜倩倩的话,“有人说,陈一函去过星光城找女人。”
“我xx!这人是五毒俱全啊!”沈明掰开瓶盖,咕咚咕咚灌几口,“小侄女你选男人是什么眼光啊?是不是以后你要是看上谁,就说明那人是个纯渣男!不带杂质的那种!”
顾驰渊脸一黑。
“你少说两句吧!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夏绵绵踹了沈明一脚,“比如我,也眼瞎过!”
她说的是跟沈明分分合合那段时间的互相伤害。
沈明做了个投降手势,“行了行了,现在坏人落网了。我们赶紧庆祝一下!”
话落,他举杯,“碰一个!”
沈惜和夏绵绵也响应,就差顾驰渊不动如山。
“顾少爷,想什么呢?别让女士等啊。”
顾驰渊迟疑了下,欠身拿起杯子。
酒杯磕碰的脆响回荡在耳边。
顾驰渊墨色眼瞳中星火明灭。
沈惜又倒了酒,抬到顾驰渊面前,她这时候有点微醺,“四叔,这杯是单独敬你的。谢谢你为了我这样奔波。”
男人捏着杯璧的手指颤了颤,唇角紧绷着---四叔?她真行!
“我不舒服,不想喝。”
“那就喝水!”夏绵绵端了冰水递给顾大少,“来,去火!”
沈明在一边起哄,“喝一杯就没啦?!小侄女,顾总这么抽丝剥茧的查,费的力也太不值钱了。”
顾驰渊还是喝了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时,他长指一拨,解开领扣。
脖颈处的冷白皮肤,染上淡淡粉色。
这是沈惜第一次看见顾驰渊的另一面。
风流,薄情,又落拓。
那眉眼在光怪陆离的灯影下,流出让人迷醉的情致。
他的一副好皮囊,可以是任何模样。
端正的,魅惑的,亦正亦邪的,都是他。
沈惜也是第一次知道,身处纸醉金迷的顾驰渊的魅力不输任何人。
台球桌旁利落潇洒,灯红酒绿里的遗世独立。
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
别人看不见他的多面,是他不屑。
唯独酒量不如人,沈明又是最能喝的那卦。
几番下来,顾驰渊靠在沙发上,眼角泛红,半合着眼。
今晚的他,沉默里,掩着几分惬意轻松,话不多,却随和很多。
沈惜的酒不烈,是甜甜的果酒。
脑子懵的时候,她灌了几口冰水,清醒了一些。
夏绵绵看顾驰渊醉得吓人,忙叫服务员,“麻烦拿些牛奶,醒酒。”
沈惜握住她手腕,“不要,他牛奶过敏。”
沈明纳闷,“过敏什么啊?他上高中有一阵身高不如我,篮球打不过我。连着三个月,天天在寝室灌牛奶,结果一下子蹿得比我高了,篮球也比我打得好。班里的风头一下子被他抢没了。他过敏?鬼才信!”
“可是他在家从不喝。”
沈惜记得,李嫂说少爷牛奶过敏,家里的菜谱都不能有这个,很多年,顾家的餐桌上都没有奶制品。
暗影中,顾驰渊的抬手,轻轻揉眼角。
沈惜惶惶,瞥见他唇边一抹哂笑。
失落的,苍浅的笑。
一个念头,在沈惜心中轰然炸开---她自己乳糖不耐受,沾一点就会腹泻。
但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荣莉或者李嫂。
沈惜在顾家时,多少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于是小心翼翼,尽量不麻烦别人是常态。
小时候,有一次早餐,李嫂准备的几乎都是奶制品。
沈惜吃完跑了几趟厕所,模样极其狼狈。
她捂着肚子,推开卫生间门时,见顾驰渊站在不远处的窗边,好像在看窗外的景色,他始终没回头,也没与沈惜说一句话……
那一刻,沈惜想,他一定是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但好像就是那次以后,顾家的餐桌上,牛奶销声匿迹。
沈惜心里悬着这个疑问,直到沈明他们把桌上的酒全喝光。
出门的时候,周续在车边等,跟沈明一起,把脚步虚浮的顾驰渊塞进车里。
夏绵绵拍了拍沈惜,“你去我那儿吧,离得近,省得奔波。”
沈明一把捞过她,“夏绵绵,你真狠心,不管顾少爷死活……也……不管我的死活。”
男人眼里有一簇火,是欲望燃起的模样,手指在女人的腰间上下滑动。
沈惜识趣,摆摆手,“不了,我回自己那里。麻烦周秘绕一下路。”
沈明脸上染着红晕,“小侄女,顾少说得没错,你太清醒,也太狠心了。”
车子上路
周续扶着方向盘,“顾总,回哪里?”
男人靠在后座,眉目散淡,“华鼎。”
短短两个字,他仰头,靠在头枕,安静地好像沉睡过去。
只几秒,似是感到冷意,抬手,在领口间划几下,想把敞开的扣子系好。
但指间不听使唤。
沈惜看在眼里,伸出手想帮他系好,顾驰渊一把握住细白的手腕,掌间紧了紧,又放开,“用不着。”
周续扶着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看沈惜,“刚才局里来电话,陈一函一点没抵抗,在证据面前全都承认了。顾总为这件事,来回来去找人,网络犯罪如果是专业人士做,很隐秘。”
沈惜借着月色,打量身边的顾驰渊。
朦胧而浅白的光,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
他的眼下泛青色,顾致远的事情已经令他筋疲力尽,却还要抽时间顾着她。
车子开进停车场
周续扶着顾驰渊进电梯。
沈惜迟疑了几步,周续回头凛凛道,“顾总为沈小姐尽心竭力,他酒量浅,正需要人。您是这样绝情吗?”
沈惜脸一红,“周秘说得对。”
这一次的心境,与往日是不同的。
就好像历尽千帆,越过山海,打开一道门,迎过来的是一段温暖的灯光。
沈惜去卫生间沾湿毛巾出来,顾驰渊已经醒了,他靠在沙发上,淡淡望着她,“周续呢?”
“走了。”
---进门的第一秒,周大秘书将顾驰渊安顿在客厅,飞一般走到外面带上门,连告别的话都没跟沈惜说。
好像多留半秒,都是对沈大小姐的不尊重。
顾驰渊听见沈惜的话,又问,“你呢?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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