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军和赵小红也好奇地看着陈识，眼神里既有同情，又带着对“能咬断绳子的大鱼”的一丝敬畏。
陈识心里暗笑，那条“大鱼”可不就在我的空间里躺着呢么？
嘴上却顺着三姑的话说道：“可能吧，没看清，劲儿可真不小，把我手都勒破了，不过只是小伤而已。”
王娟此刻只顾着心疼儿子的手，“这海边太危险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娘，再多玩会儿！”
陈识果断摇摇头，他可还没有尽兴呢。
此时玩心大起，和王娟保证不再钓鱼之后，便尝试一些花活，除了海鱼他还在礁石缝隙里藏着几窝大龙虾，不用鱼钩，直接用意念锁定，用手收纳入空间当中，每只都有一两斤重。
收获颇丰！
陈小莺、赵建军等几个小孩也参与进来，他们发现了一片吸附在礁石上的海蛎子，个头肥美，还有藏在沙地里的蛤蜊、蛏子，不过这些陈识看不上，陪着妹妹玩了一会，赶赶海多少带一些海货回去。
并且还捞了几只半斤左右的海鱼，到时候也能饱餐一顿。
从海边满载而归。
当然，大部分“收获”都悄无声息地躺在了陈识的随身空间里，明面上只提着那几条准备当下菜肴的海鱼和一些赶海捡到的贝壳、海蛎子。
一行人回到三姑陈桂芳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给津城灰扑扑的楼房街道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面香和炖菜的香气。
“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哎呀，还真弄到鱼了？”
赵国栋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看到陈识手里拎着的几条还在扭动的海鱼，有些惊讶，“这大冷天的，海边还能有这收获？不小啊这几条！”
陈桂芳立刻眉飞色舞地开始宣讲起来，“那可不！我们小识运气好！虽然没钓着那咬断绳子的大鱼，但在礁石缝里摸到这几条傻鱼，还捡了不少海蛎子呢！建军、小红他们也挖到点蛤蜊！今儿晚上咱这菜可丰盛了！”
语气里满是自家人的骄傲。
王娟则是赶紧拉着陈识去水龙头下用清水重新冲洗包扎手掌上的勒伤，看着那虽然不深但依旧明显的伤口，心疼地直念叨。
“以后可不许这么莽撞了，听见没？海里边的东西劲儿大，哪是你能硬来的？”
陈识嘿嘿笑着应了，心里却想着空间里那条一百多斤的鱼王，琢磨着以后怎么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它“重见天日”，给家里和亲戚们都改善改善伙食。
晚饭果然比中午更加丰盛。
主食是赵国栋抻的劲道十足的手擀面，卤子是用肥肉膘煸炒出油，加上白菜丝、泡发的干蘑菇和木耳熬煮的，虽然肉不多，但油水足，味道香。
菜除了中午的剩菜回锅，重点就是那几条海鱼。
最大的一条被陈桂芳红烧了，酱汁浓稠，鱼肉鲜嫩，虽然只是普通的杂鱼，但带着海鱼特有的鲜味，让吃惯了河鱼、池塘鱼的众人都赞不绝口。
而捡来的海蛎子、蛤蜊一起煮了一锅奶白色的鲜汤，只撒了点盐和胡椒粉，味道就鲜美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陈小莺和赵小红两个小姑娘抢着喝汤，小脸红扑扑的。
赵建军也埋头苦吃，连鱼刺都嗦得干干净净。
就连老四，王娟也用勺子小心地剔了鱼腹上最嫩的肉，碾碎了混在面条糊里喂她，小家伙吃得咂咂作响，十分满足。
饭桌上，气氛比中午更加融洽和放松。
经过一天的相处，两家人的生疏感彻底消失，真正有了亲热劲儿。
陈桂芳一边给王娟夹菜，一边絮叨着津城的生活琐事，厂里的八卦，邻居间的趣闻。
王娟也说着四九城的变化，院里邻居的家长里短。
赵国栋和偶尔插话的赵国梁，则聊着厂里的生产，技术的革新，偶尔也感慨一下时局的不易。
陈识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这平淡而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六十年代普通家庭的年节景象大致如此，物资不算丰富，但亲情浓厚，一顿难得的丰盛饭菜，一次难得的亲人团聚，就能带来巨大的满足和慰藉。
晚饭后，离别的愁绪渐渐弥漫开来，冲淡了方才饭桌上的热闹。
陈桂芳变得格外忙碌，仿佛要通过不停的劳作来驱散这份即将分离的伤感。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又把给王娟他们带回去的东西翻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瓶酸菜是我照着娘的法子腌的，你尝尝像不像……这虾酱炒鸡蛋，夹馒头都香……年糕带着，回去煎着吃……红糖给你，女人家平时喝点红糖水好……”
她塞进箱子里的，这些都是他平日里舍不得吃的东西，也是实实在在有用的，更是她作为姐姐，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和说不出口的感情。
王娟看着三姐忙碌的背影，眼眶阵阵发热。
她走上前，拉住陈桂芳的手，声音哽咽：“三姐，别忙活了，够了，真的够了……你们留着吃……”
“拿着！”
陈桂芳反手用力握住王娟的手，眼圈也红了，语气却异常坚决，“跟我们你还客气啥？看见你们好，我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以后……以后常来信，有啥难处，一定跟三姐说，别自己硬扛着，听见没？”
她重复着饭前的话，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王娟重重点头：“嗯，三姐，你也是，跟三姐夫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姐妹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融在了这无声的紧握和滚烫的泪水中。
多年的分离，短暂的相聚，又将面临长久的别离，这份亲情在岁月的淬炼下，显得愈发珍贵和坚韧。
那边，陈识也在和三姑父赵国栋、表弟表妹做着告别。
赵国栋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用力拍了拍陈识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厚实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包含着长辈的嘱托和认可。
赵建军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陈识：“哥，你下次来，还能带我去海边吗？我保证听话！”
赵小红也小声说，带着不舍：“小识表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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