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瑞却反叫住了他:“赵大人,你看这里。”
赵大力一愣,蹲下身来,便见沈君瑞伸出手指,在那处微不可察的凸起上轻轻按了按。
没有反应。
赵大力有些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他站起身看着沈君瑞:“我说沈将军,咱们本就时间紧迫,你又何必盯着三皇子不放呢?他无宠无势,能翻得起什么波浪……”
正欲再说点什么,却见沈君瑞还在尝试着向左右旋转。
下一刻,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
“咔哒……”
赵大力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看了沈君瑞一眼,而后猛地凑近过来。
桌腿顶端竟随着沈君瑞手指的拧动,缓缓旋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
找到了!
沈君瑞眸光微亮,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入孔中摸索,没过多久,指尖便触碰到一个冰冷的、带有纹路的小圆钮。
他与赵大力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按,便听得一阵沉闷的摩擦声从桌面下方传出。
赵大力屏住呼吸,眼瞅着那张破旧书桌紧靠墙壁的部分,桌面下方一块大约一尺见方的木板,竟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暗格。
“我的天呐……”
看着里面的东西,赵大力不可置信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
暗格里的空间并不大,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枚印章。
印章被特意雕刻成了鹰爪状,置于最上层。
往下,还有些发黄的纸张,和一枚黑玉扳指。
扳指入手冰凉,沈君瑞将那枚扳指拿到手里细细观察,果然便见那上面刻着“言”的字样,心里也就知晓,这便是沈明珠告诉过他的,穆答应留给祁衡言的最后一件物品。
赵大力明显是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沈君瑞手里的扳指,又看看暗格里的印章和信件,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这、这……”就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谁能想到,表面上那个不争不抢,任人欺凌的皇子,私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赵大人?”沈君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后目光看向暗格:“烦请赵大人将这些东西收好,稍后搜查完,也好同陛下交代。”
“……好。”赵大力神情恍惚,将暗格里的东西通通收好,神色呆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沈君瑞一道接着搜查。
原本是由赵大力领队,但他明显还未缓过神,沈君瑞便自动担起了领队的职责。
只是为了避嫌,以防被反咬一口说他蓄意诬陷,不论是在哪里搜查,他都同赵大力在一起。
一行人完成搜查任务时,已到了亥时末,就连皇后都已有些昏昏欲睡。
随着众人脚步声愈来愈近,皇帝通知刘峰,将所有人都叫来。
待到人都到齐,由赵大力将那些证物呈上:“皇上,臣等不负所望,在……三皇子的书房中,搜到了这些东西。”
三皇子?
赵大力的话无疑再次引发了轩然大波。
妃嫔皇子们皆是满面愕然地对视,而后微微张着嘴,看向波澜不惊的祁衡言。
真没搞错吗?
不是别人,而是三皇子?
就连皇帝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再三确认:“你亲眼所见,这是从三皇子那儿搜到的?”
他在得知宫中有内应后,将几个皇子挨个儿猜了一遍,就是没猜到三皇子身上去。
因为他潜意识觉得,祁衡言胆小懦弱,不会干出这种事儿。
这么些年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只是不愿面对。
都说他父亲是千古明君,怎么到了他这里,却因醉酒宠幸了宫女,更是让那宫女诞下了皇嗣。
如果可以,皇帝甚至希望祁衡言并不存在。
对于他而言,这个并不是在他的期待之下诞生的皇子,是他人生的污点。
这些年来,他自认为派了奶娘、嬷嬷、宫人照顾祁衡言,已是仁义至尽。
没想到,这个被他一直忽视的孩子,竟然有这胆量,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
看着手里的印章,和黑玉扳指,还未打开那几封信,皇帝就已经气笑了。
这印章上雕刻的纹路,分明与那刺客身上的刺青一样!
可让所有人都觉得诧异的是,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女,身后毫无世家势力,又如何做出这些事来,何来人手呢?
“老三。”皇帝嗓音低沉,目光落在祁衡言身上,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抖了抖手里的信纸:“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派人刺杀朝廷命妇,给北疆王子下毒、行刺,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朕不知道的!”
皇帝几乎要压抑不住心里翻涌的怒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连面色都因为怒火而微微泛红。
圣上盛怒,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一般,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
妃嫔与皇子们面上赫然都是畏惧的神色,但细看,眼中却是惊惧与鄙夷交加,看向祁衡言的眸光更是不屑。
沈忠国与沈君瑞虽主导了今夜的计划,此刻也各自肃立,并未出声。
皇帝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办事之时不考虑后果,现在成哑巴了?!”
他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朝着祁衡言砸去。
茶盏在他脚边碎裂开。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未饮完的茶水在茶盏碎裂的瞬间四处飞溅,打湿了祁衡言的衣摆。
早已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袍上,很快晕开深色水渍。
祁衡言如同并未感知到周围的目光一般,低头看着脚边的碎屑,整个人似乎都隐没在摇曳婆娑的阴影之中。
“呵……父皇问儿臣还有什么要说的?”祁衡言眼眸微抬,看向皇帝,冷漠的声音里夹杂着满满的恶意,尾音刻意拉长,再加上他满不在乎的神色,分明是没将皇帝放在眼里。
他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行礼,只与皇帝对视着缓缓开口:“儿臣……确有许多话,要与父皇说。”
那些憋了太久的话,若不是日日夜夜惦记着这个愁人,他自己都可能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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