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苏渺只要负责开心，好好生活就好。
苏渺撇撇嘴，笑着答道：“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贺承恨铁不成钢地揉乱她的头发，一听就是在敷衍他。
杨萍的案子判得很快。
医生证实她有严重妄想和精神分裂，加上孩子年幼需要哺乳，最终没判刑，而是被强制送进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苏渺得知结果时正给贺承换药。
她动作顿了顿，只“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波澜。
贺承握了握她的手，确认她没有因此烦扰。
精神病院里，杨萍大部分时间眼神空洞，蜷缩在角落。
但偶尔会突然暴起，抓着铁栏杆嘶吼：“我的！都是我的！苏渺你这个贱人抢了我的人生！”护工们早已见怪不怪，只当是疯话。
“又发作了，这疯婆子天天喊别人抢她东西。”
“听说孩子都扔给老家亲戚了，可怜呐。
”没人把她口中的“人生”、“空间”当真，只觉得是疯癫妄语。
消息传到岛上，李梅她们当作闲聊谈资。“该！当初对苏妹子多坏啊，报应！”
苏渺听了也只是笑笑，心思更多放在自己逐渐显怀的肚子上。
苏渺的父母偶尔想起陆家，只剩唏嘘。好好的家，彻底散了。
苏渺很平静，过去的阴影似乎随着杨萍的疯狂和陆屿青的伏法，彻底消散了。
贺承肩膀的伤慢慢愈合，但格外小心苏渺的安全。
他总叮嘱她别独自去偏僻地方。
苏渺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杨萍的事已了，不必过于紧张。
精神病院的日子漫长而重复。
杨萍时而清醒地感到绝望，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一切；
时而又被那“前世记忆”折磨，坚信苏渺偷走了她的“金手指”和幸福，陷入更深的癫狂。
她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我有空间的，我能帮屿青的……”
护士路过，摇摇头，在记录本上写下：“病人持续性被害妄想，伴有夸大倾向。”
没人理会她的呓语，更没人探究她话里可能的“离奇”。
那个年代，“重生”、“空间”的概念远未普及，她的控诉在所有人听来，只是精神病人毫无逻辑的疯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渺的孕期很安稳，贺承升职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李淑华夫妇常寄东西来，盼着能早点见到孙子孙女。
偶尔夜深人静，苏渺回想起杨萍最后那疯狂的眼神和话语。
她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眼前的踏实幸福取代。
无论如何，她珍惜现在。
精神病院那边传来消息，杨萍的情况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能安静地看看窗外的鸟；
坏的时候依旧咒骂苏渺，力气大得需要束缚。
孩子被陆家一个远房亲戚接走了，据说被带去了外地。
杨萍得知孩子被送走那日，异常地安静了很久。
最后，她对着空荡荡的病房，用只有自
己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低语：“苏渺……你等着……我的东西……我儿子……会拿回来的……”随即，又陷入了新一轮歇斯底里的哭嚎。
这微弱的“预言”消散在病房里，如同她之前所有的疯话一样，无人听见，更无人当真。
她的世界，彻底困在了疯狂的牢笼与现实的无人在意里。
日子快得像脱缰的马，眨眼又是闷得喘不过气的夏天。
苏渺肚子鼓得老高，走路慢腾腾挪到了鱼铺。
陈剑正光着膀子挥刀砍鱼，汗珠子滚豆似的。
一抬头看见她扶着门框喘气，眉头就皱紧了：“你咋跑来了？”他放下刀，用围裙擦着手，声音带着点不赞同地着急，“肚子都大成这样了，不在家老实歇着，瞎溜达啥！”
“家里待得闷，出来透口气，顺便看看你忙不忙。”苏渺笑了笑，扶着腰站定。
正说着，张媛媛挎着菜篮子过来，瞧见苏渺就乐了：“哎哟渺渺！来得好！走，带你瞧瞧咱那老房子去，正拆着呢，老壮观了！”
她上来就挽住苏渺胳膊，转头对陈剑说：“我带渺渺过去瞅一眼，不远，就在后头！”
陈剑还想说啥，张媛媛已经扶着苏渺往巷子后头走了：“走走走，再不看就真没了！”苏渺回头冲陈剑摆摆手。
两人顶着毒日头走到拆迁区。
原来的巷子成了大工地，机器轰隆，尘土飞扬，到处是断墙烂砖。
“看那儿，老刘家的灶台还露着半截呢……”张媛媛指着废墟。
苏渺看着熟悉的地方变成这样，心里空落落的。
刚拐过一堆瓦砾，迎面就碰上了张淑华。
苏渺的婆婆提着个布袋子，穿着半新的素色衬衫，脸上带着汗，看着挺朴实。
她一眼瞧见苏渺，立刻加快脚步过来，脸上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渺渺！你这孩子！这么大肚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语气是嗔怪的，手却已经扶住了苏渺另一边的胳膊，“这儿多乱啊，灰大坑多的，磕着碰着可咋办！”
“妈，没事，就跟媛媛来看看老房子。”苏渺忙说。
“看房子啥时候不能看？等你生了，身体养好了，妈陪你来！”张淑华皱着眉，仔细打量苏渺的脸色。
“瞧这脸晒的，红扑扑的，快回家歇着去！妈刚买了点新鲜的鸡蛋和红糖，正准备给你送去呢。”
她又转头对张媛媛说，“媛媛，帮婶子个忙，赶紧把渺渺扶回去，这天太热了，她受不住。”
“哎，好嘞婶子！”张媛媛应着。
“那妈你先忙你的？”苏渺说。
“行，你们先回，慢着点啊！我再去那边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头就去看你！”张淑华又殷殷叮嘱了几句，才提着袋子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背影看着很利索。
看着婆婆走远，张媛媛笑着说：“你婆婆对你可真好。”
苏渺心里暖暖的，点点头：“嗯，妈一直对我很好。”
两人离开喧嚣的工地，拐进一条被拆得只剩半边、人少的后巷。
安静下来，只有她俩的脚步声在瓦砾间响。
走着走着，苏渺后脖子忽然有点发凉。
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双眼睛，阴森森的、黏糊糊的，在暗处死死盯着她的后背，尤其是她鼓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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