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躲在墙角偷笑，有人当面阴阳怪气，说她们“一家子狐狸精，专勾人男人”。
村里人背地里叫周文娟“大狐狸”。
连带着说她俩是“小狐狸精”。
连孩子上学都被同村人指指点点。
前天她俩实在憋不住，跑去周文娟家问个明白。
结果反被周文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周文娟扬着手，反手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她俩耳朵嗡嗡响。
“你们吃饱了撑的，什么事都要插一脚？我跟谁来往关你们屁事？真是没法管了！”
她俩捂着脸跑回来，又羞又恨，眼泪止不住地流。
心里恨透了路卫东。
要不是他半夜偷偷溜去周家，被人撞见，又怎么会闹得满村皆知？
要不是他，自己出门哪会被邻居冷眼相待，连买盐都要低着头？
所以，见了李芳芳，哪还能有好脸色？
这分明是一家人，祸事也是他们家引来的！
“小花啊，”李芳芳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挤出个笑，语气尽量放软，“你大伯现在在你们家不？他一天没回来，家里都急坏了。”
话音刚落，曹小花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猛地拉开门，声音陡然拔高。
“我大伯在我家？你脑子没毛病吧，老太太！”
说完，狠狠一脚把门踹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她本来就被这事闹得心烦意乱，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没想到李芳芳竟然还亲自找上门来，嘴里嚷嚷个不停。
别说路卫东了，就连周文娟，从一早天刚蒙蒙亮开始，就没人再见到她的身影。
屋里屋外都寻不到人，连灶台也是冷的。
李芳芳被堵在门外，脸都气得通红，跺着脚骂了几句难听的话。
临走还不忘朝着周文娟家门口啐了一口浓痰，嘴里咕哝着“不要脸的东西”。
然后扭过头，踩着碎步子愤愤地走了。
曹小花气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踉踉跄跄地回了堂屋，坐在椅子上觉得硌得慌。
“谁呀？”
曹小丽刚从茅房回来，裤腿还卷在膝盖上，一边拍打着沾在鞋底的泥，一边随口一问，。
曹小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把李芳芳刚才来闹的事说了出来，。
“坏了！”
曹小丽一听，脸唰地一下白了。
可刚起身，腿却一软，哎哟一声。
整个人又蹲了回去，疼得直抽冷气。
曹小花赶紧伸手扶住她，眉头紧锁：“小丽，怎么了？摔着了？”
“姐，我没事！就是腿麻了……可咱妈……该不会真跟路卫东私奔跑了？”
昨晚天刚黑，她好像隐约听见妈的屋子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断断续续。
当时她没太在意，只当是听错了。
可今天一大早，妈的人影都没见着。
连早饭都没做，院子里静得反常。
再加上李芳芳到处找路卫东，还闹到家门口来。
这所有线索拼在一起，那只有一个解释。
两人肯定是私下约好，连夜跑了！
姐妹俩对望一眼，眼神里全是惊疑与不安，一句话没说，立刻转身。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周文娟的屋子。
推开门一看，屋里并没有凌乱的迹象，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
柜门也都关得好好的，连床单都铺得平平整整。
“小丽，咱是不是想多了？”
曹小花转了一圈，屋里每样东西都还在原位。
连炕上的枕头都没动过，东西一样没少，似乎根本不像连夜出逃的样子。
可曹小丽眼尖，一眼就瞧见床头柜上放着个大碗。
粗瓷的，边缘还磕了个小口，样式老旧，明显不是自家用的那种。
“姐，这碗是哪家的？”
她指着那碗，声音有些发抖。
话刚出口，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那碗看着眼生，绝不可能是自家的。
十有八九是昨晚来那个男人带来的，也许是喝过水，随手留下的。
想到这儿，她眼神一下子冷了。
“她真跟人跑了也好！”
曹小丽咬着牙说，声音低沉。
“省得天天在村里丢人现眼，害得我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
这两天她俩走到哪都被背后议论。
可周文娟做事却从不替她们想想，只顾着自己快活。
根本不管两个女儿在外头有多难堪。
偏偏爷爷奶奶走得早，家里连个能做主的大人都没有。
什么事都得她们姐妹俩自己扛。
周文娟总嫌她俩是女娃，说养不家，以后嫁人就白搭了。
还常念叨“女孩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养再好也没用”。
等两个女儿一走，这院子肯定守不住。
早晚会被曹家那些贪婪的叔伯们瓜分得一干二净，片瓦不留。
曹小花咬紧牙关，重重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倔强。
“我也这么想！大不了以后咱们俩都招上门女婿！咱们姓曹，凭什么要把爸辛辛苦苦留下的房子，白白让外人拿走！”
她越说越激动。
“就那个周文娟，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给别的男人洗内裤，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谁摊上谁抬不起头做人！她走了反倒清净，省得天天看着她那副嘴脸，心烦！”
两人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只要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周文娟闹成这样，估计以后连个正经男人都不会瞧咱们一眼了！”
曹小丽情绪低落，声音微颤。
“咱们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又添上这么一出，谁还敢上门提亲？”
曹小花也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残阳，目光有些发怔：“唉，谁说不是呢……但那又能怎么样？这世道，本就不公平。”
“别担心，咱们又不是非得靠男人过日子，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能饿着不成？大不了自己种地、养鸡、做活计，活得堂堂正正，比谁都体面！”
曹小丽听完，眼眶一红，一下子扑到曹小花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姐……要是爸还在就好了啊……”
她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从小到大，她们总笑话咱们没爹，背后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好不容易熬到长大了，大家都忘了这事，没人再提了……可现在……现在周文娟又做出这种丑事，咱们又成了全镇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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