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舒杨合上了手中的记录本，抬起头，看向赵伟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今天所说的所有情况，包括你与王怀安的具体矛盾细节，你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以及你提到的王怀安与其他人的紧张关系，与竞争对手的不愉快接触等等……”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们都会逐一进行详细的核实。”
赵伟明将头扭向一旁，没再吭声。
询问结束后，白舒杨立刻安排人手分头行动。
一队去迅科公司核实赵伟明的不在场证明。
另一队则围绕那个网络安全项目，深入调查竞争对手情况，以及王怀安在其中的角色和可能遭遇的风险。
十分钟后，赵伟明阴沉着脸，快步走出了刑侦大队的办公楼。
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伸手整理了一下刚才在问询室里被自己扯得有些歪斜的领带。
那股被反复盘问的憋闷还堵在胸口，让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刚走下台阶，还没来得及走向停车场，一个身影就从旁边猛地冲了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直扑向他！
“赵伟明！你这个杀人凶手！”
是孙娜。
她头发有些散乱，眼睛红肿，此刻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用手里的皮包狠狠砸向赵伟明，另一只手试图去抓挠他的脸。
“是你杀了怀安！一定是你！你不得好死！”她的哭喊声引来了周围零星行人的侧目。
赵伟明猝不及防，被皮包砸中了肩膀，西装上也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抓痕。
他不耐烦地猛地挥开孙娜再次抓来的手，用力将她推开一步，低吼道：“孙娜！你发什么疯？！”
孙娜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眼神里的恨意丝毫未减。
她站稳身体，指着赵伟明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和悲伤而有些颤抖，“我发疯？你杀了人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走出来，除了你还有谁？你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威胁过他！”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紧随其后出来的季云帆和白舒杨，“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能让他走，他就是凶手啊，就是他杀了王怀安！”
季云帆快步上前，挡在情绪失控的孙娜和面色铁青的赵伟明之间，试图隔开两人，语气严肃，“孙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们依法对赵伟明先生进行了询问，目前他提供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需要时间核实。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我们不能继续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不在场证明？那肯定是他伪造的！”孙娜根本听不进去，她用力摇头，泪水再次涌出，“他那种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怀安就是他害死的，就是他！”
她一边哭喊，一边又想绕过季云帆冲向赵伟明。
赵伟明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听着她一口一个杀人凶手，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更是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在商界纵横多年，他何曾受过这种当众的羞辱？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警方高压询问，神经本就紧绷的情况下，孙娜的步步紧逼，更是瞬间引燃了他原本压抑的怒火。
“你够了！”赵伟明猛地拨开季云帆试图阻拦的手，上前一步，指着孙娜，额角青筋暴起，“我告诉你孙娜，别在这里血口喷人，王怀安死了我也很意外，但你凭什么赖在我头上？就凭几句吵架时的气话？我警告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污蔑我的名誉，我告你诽谤！”
说这话时，他刻意将声音拔高了一些。
“你告啊，你去告啊，杀人犯，我还怕了你不成？”孙娜却丝毫不惧，反而迎着他凶狠的目光，大声哭喊着，“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怀安你还我怀安，你把怀安还给我！”
她情绪彻底崩溃，用头猛地撞向赵伟明的胸口。
这一下撞得猝不及防，赵伟明吃痛，下意识地伸手用力格挡。
他的本意或许只是推开她，但盛怒之下，力道失了分寸。
手臂挥出的幅度过大，手肘一带，猛地撞在了孙娜的额角！
“呃！”孙娜痛呼一声，被这股力道带得向后倒去，脚下高跟鞋一崴，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额角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起来，甚至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她摔在地上，似乎一时被打懵了，停止了哭喊，只是捂着额角，呆呆地看着赵伟明。
随即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化作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
“孙娜！”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男声响起。
只见李铭气喘吁吁地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显然是看到了刚才冲突的一幕。
他快步冲到孙娜身边，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紧张地查看她额角的伤势，“孙娜，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抬起头，看向赵伟明，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但语气还保持着一定的克制，“赵总！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就算有争执，也不能对女人动手啊！”
赵伟明也没想到自己失手伤了人。
看着倒在地上额角渗血的孙娜，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拧着脖子，语气生硬，“是她先动手的，我只是自卫，谁让她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人！”
“你……”李铭气得脸色发白，但他深知赵伟明的地位和性格，此刻与他正面冲突并非明智之举。
他强压下怒火，转而扶起几乎瘫软的孙娜，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我们先起来……警察同志在这里，他们会处理的……”
孙娜依靠着李铭，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她抬起泪眼，手指依旧固执地指向赵伟明，“不能让他走……不能放他走……他是凶手……”
李铭一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一边抬头看向季云帆和白舒杨，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为难，“你们看，这……孙娜她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而且赵总他刚才确实动了手……这事……”
季云帆眉头紧锁，眼前的场面显然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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