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用力把吴寡妇搀起来,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吴婶子,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杀他的。只是想请赵将军帮个忙,问些事情,绝不会伤他性命。你快起来,地上凉。”
吴寡妇将信将疑,但看沈桃桃眼神清澈,不似作伪,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还是紧紧挨着赵大虎,像护崽的母鸡。
一旁的赵二赖见势不妙,眼珠子乱转,偷偷摸摸就想往黑影里溜。他以为没人注意他,谁知刚挪动两步。
“嗖……噗嗤!”
一支利箭,从黑暗中激射而来,穿透了他的后心。
赵二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扑倒在地,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吴寡妇家这个小院,目标赫然是院中的所有人。
“敌袭!保护女主子!”张寻反应极快,大吼一声,一把将沈桃桃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同时挥刀格挡箭矢。
其他北境精锐也立刻收缩阵型,挥舞兵器拨打。
“叮叮当当!”箭矢钉在土墙,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大虎脸色一变,猛地将吴寡妇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飞来的箭雨,几支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出血痕。
“退,快退进屋里!”张寻护着沈桃桃,一脚踹开房门,几人狼狈地退进了土房内。
关上门,箭雨依旧“噼里啪啦”地打在门板和土墙上。
张寻捡起一支射进屋内的箭矢,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一看箭杆和箭簇的制式,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看向靠在墙边喘息的赵大虎,厉声质问:“赵乾,这是你们赵家军的箭,是你的兵,你快发信号,告诉他们你在这里,让他们停手。”
赵大虎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闻言却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里满是嘲讽:“我的兵?张将军,你太天真了。他们要射杀的,就是我赵乾。”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赵家军里,早被三皇子安插了不少心腹监视我。今日我被你们北境军俘虏,对他们而言,我就是叛徒,他们怎么会停手?”
张寻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无语。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策反赵乾呢,好嘛,根本不用他费劲,三皇子和他手下这帮蠢货,自己就把一员猛将逼到绝路,直接打包送上门了。
就在这时,村子的其他地方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火光开始映红夜空。
“不好,他们在放火屠村。”张寻冲到窗边一看,脸色煞白,那些赵家军的溃兵,为了灭口,竟然丧心病狂到要烧毁整个村子。
沈桃桃也看到了外面的火光,听到了村民的惨叫,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些畜生,为了杀一个赵乾,竟然要拉上整个村子的无辜百姓陪葬。
“张寻,不能让他们这么干,组织人手,救火救人!”沈桃桃厉声下令,此刻的她,眼神锐利,气势凛然,完全恢复了北境女主人的威严。
“是!”张寻应道,但看着窗外依旧密集的箭雨,面露难色,“女主子,箭太密了,冲不出去啊!”
沈桃桃目光一转,落在了一直沉默的赵大虎身上。
赵大虎也正看着她,眼神复杂。
这个女子,竟然是北境军主帅谢云景的女人?难怪……有那般气度。
沈桃桃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赵将军,这村子,是你长大的地方。这些村民,是你的乡邻。你忍心看着他们被屠戮吗?”
赵大虎当然不忍心,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有他……亏欠太多的妻女。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直身体,虽然伤口还在渗血,但那股沙场悍将的气势瞬间回归:“末将……愿战!”
张寻有些犹豫地看向沈桃桃。毕竟赵乾身份敏感,万一……
沈桃桃却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信他,给他一把好刀。”
张寻不再迟疑,将自己备用的一柄北境军特制的精钢长刀扔给赵大虎。
这刀比普通战刀沉重锋利得多。
赵大虎接刀在手,掂量了一下,赞道:“好刀!”
他转身,朝着沈桃桃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末将赵乾,谢姑娘信任!”
说完,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房门,门外箭雨依旧。
赵大虎怒吼一声,如同猛虎出柙,手中长刀舞动,化作一片寒光闪闪的刀幕。
“叮叮当当!”射来的箭矢被他精准地劈飞,他硬生生在箭雨中劈开了一条通道。
“北境军,随我冲!救人!”张寻见状,热血上涌,大吼一声,带着手下精锐紧跟着赵大虎冲了出去。
沈桃桃对吓得瑟瑟发抖的吴寡妇快速说道:“吴婶子,你躲在家里,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说完,她也挥着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混乱的夜色中。
村中已是一片火海,哭喊声,厮杀声震天。
赵家军的死士见人就杀,四处放火。
沈桃桃刚冲出院子,就有一个黑衣死士从侧面阴影里扑出,手中短刀直刺她的后心。
“桃丫姐小心!”一声稚嫩的喊声响起。
“嗖!”
一支弩箭,从阿婆家的院墙后射出,命中了那死士的咽喉。
死士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沈桃桃猛地回头,只见铁蛋正趴在墙头,手里还握着打猎用的小弩,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带着泪花喊道:“我爹是将军!我……我也不是孬种!”
沈桃桃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她冲铁蛋用力点了点头,让她守在这保护阿婆她们,转身继续投入战斗。
村子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厮杀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撕碎了山村的宁静。
赵大虎和张寻带着北境军精锐,如同两把尖刀,死死顶在最前面,奋力砍杀着那些疯狂放火屠村的赵家军死士。
但敌人数量太多,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他们虽然勇猛,却也双拳难敌四手,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只能且战且退,掩护着村民们往村子后山的方向撤离。
“顶住,别让他们冲过来。”张寻挥刀劈翻一个冲过来的死士,气喘吁吁地对身边的人吼道。
“这样下去不行,人太多了。”赵大虎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逼退两名敌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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