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希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穿过窗缝,细弱却清晰:“够了。”
她抬眸看着他,语气出乎意料地平稳,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更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在休息室,我和他接吻了。”
沈曜整个人骤然僵住,连指尖都停在半空。
他缓缓转头看向她,瞳孔收缩,眼底翻涌起骇人的暗潮。
时间仿佛被拉长,连空气都停止流动。
紧接着,她被猛地抵到了墙上。
萧玉希能清楚感觉到他手腕上的脉搏,一下一下,急促而有力地砸在她皮肤上,像是一颗失控的心正拼命撞击胸腔,想要破膛而出。
隔壁忽然有了动静,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衍回来了。
这间浴室与那边紧紧挨着,共用一堵墙,墙薄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真切。
此刻,连彼此的呼吸都仿佛在耳畔交织。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漆黑的瞳孔,声音冷静而清晰。
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锁骨窝里,凉得刺骨。
沈曜的眼神黑得吓人,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压抑着千钧雷霆。
他忽然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覃了下去。
她的手缓缓抬起,抓住他湿透的衬衫后背,指尖深深陷入布料之中,死死攥成一团,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不知是谁碰到了开关,花洒突然喷出滚烫的热水。
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砸在瓷砖上发出哗啦的声响,热气迅速升腾,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镜面很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模糊了人影,也模糊了视线。
在湿滑的地砖上蹦跳了几下,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响声,最后停在角落的阴影里。
萧玉希。”
湿热的气息灌进她的耳孔,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他会听得到。”
萧玉希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身体微微颤抖。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向胸口,在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像泪痕,又像无声的控诉。
沈曜一只手撑在她脑袋边,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要将整面墙都按碎。
肌肉紧绷的臂膀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怎么?”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却字字清晰地钻进她耳中,“拿我当枪使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机会就在眼前,怎么不动了?”
他冷笑一声,呼吸拂过她的颈侧,“不打算回他身边了?不是一直惦记着宋衍吗?”
她倔强地扭过脸去,不愿看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此刻的狼狈与无助。
她想忍,真的想忍。
实在撑不住了。
“疼……”
她终于开口,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哽咽。
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像暴雨前阴沉的天。
她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抵不过内心的撕裂感。
终于,压抑不住地哭出了声。
抽抽搭搭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她一边哭,一边用尽力气推他胸口想挣开,动作虚弱却执拗。
最后只能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无意识地陷进他结实的肉里,留下几道浅红的月牙印。
墙那一头,宋衍站在阳台,指尖夹着的烟早就烧到了尽头。
火星灼痛了他的手指,他却恍若未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微微晃动的墙,仿佛能穿透水泥与砖石,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那声音像钝刀割肉,缓慢而残忍。
像有人拿刀捅进他心口,狠狠一拧,来回搅动。
拔出来时,带出碎肉和血沫,淋漓滴落。
还不罢休,转手又插进去,一次又一次,直到心脏千疮百孔,再也跳不动。
沈曜拿了条干燥的白色浴巾,动作利落地把萧玉希包好,一把将她抱起来。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他手臂上,凉得刺骨。
她蜷在他怀里,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赤裸的胸口,眼神空荡荡的,没了焦距,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沈曜心里一松,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暗自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让我看看,哪里不舒服?”
他低声问,语气忽然变得轻柔,像春日微风。
沈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着受惊的小兽。
他身子前倾,鼻息擦过她发烫的耳根,温热的气息激起一阵战栗只能瞪着他,眼里冒着火,眼神像烧红的炭,灼得人生疼:“疼……心里都疼。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四肢也酸软得抬不起来,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沈曜盯着她,眼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暗影,那影子细长而浓密,像一层薄纱做成的帘子,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低下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一手捏住她的手臂,力道重得几乎要破皮。
他在要求,像要把她的气息、她的温度,甚至是她的魂魄整个儿吞下去,一点不留。
萧玉希死死抓着被角,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指甲在布料上抠出深深的印痕,几乎快要断掉。
她的身体被卷进一阵汹涌的潮水里,意识模糊,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毙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情感漩涡中。
终于,他松开她。
她整个人瘫软下来,只能趴在他宽阔的肩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干咳声,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净会欺负我,沈曜。”
她声音轻颤,带着哭腔,尾音微微发抖,“明知道我现在最脆弱,你还这样……”
她又哭了,声音哑哑的,像是沙砾磨过喉咙,听上去不像是埋怨,倒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后本能的撒娇,软绵绵的,直往人心尖上戳。
沈曜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托起她小巧的脸颊。
他的目光落在她眼角——一滴泪珠正缓缓滚落,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最终无声地坠入锁骨窝里,洇开一小片湿润。
整张脸因泪水显得愈发苍白脆弱,却又美得惊心动魄,楚楚动人。他低头,温热的舌尖轻轻舔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哭起来更好看了,玉希。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像是被什么哽住,“眼泪把你衬得更干净,更软,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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