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古装的，特别好看的那个。”
萧玉希心跳快要炸开，指甲深深掐进宋衍肩膀，拼命挣扎。
“哦，那个姑娘啊，处理完伤口就走了。”
医生说得轻巧，像在聊家常。
他翻着病历本，头也不抬，语调平稳得让人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萧玉希的幻觉。
可那话语中的冷漠和疏离，却真实地刺进了她的耳膜。
“走了？”
唐雨竹皱眉，“她没跟谁一块儿离开？”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目光扫过帘子缝隙，似乎想要穿透那一层薄布看清里面的情况。
她的语气开始带上质疑，原本随意的探询逐渐演变成一种审问式的追问。
“一个人，真没有别人。我这儿就我一个值班的，还能有谁？”
医生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带着些许不耐烦，仿佛觉得这个问题毫无必要。
“怪了，宋衍也没回酒店……”
唐雨竹喃喃自语，话音未落便顿住了，似是在脑海中重新梳理线索。
她的脚步停了一瞬，随即又向前迈了半步，距离帘子只剩一步之遥。
“医生，你确定她是一个人走的？”
唐雨竹又问，语气明显不信。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不再是随口打听，而是带着明显的怀疑与审视。
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哪怕没人告诉她，那种直觉也正在将她推向真相的边缘。
“我说了，没人陪她来，也没人接她走，就她自己。”
医生合上病历，语气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他说完还特意看了眼时间，像是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转身去做别的事。
终于，唐雨竹的脚步声一点点远了，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高跟鞋的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最终彻底融入远处的寂静之中。
仿佛有一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隔开了两个世界。
空气松了些，但萧玉希还在微微发抖。
宋衍额头抵着她，汗水浸湿了两人的发，他用拇指轻轻揉她肿起来的嘴唇：“别怕，我早料到她会追来，跟医生说好了。”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未褪尽的喘息，却异常镇定。
她眼神还晃着，像是魂都没回来。
她的瞳孔依旧涣散，视线无法聚焦，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尚未分清现实与幻境的界限。
他捧起她的脸，又亲了一下：“就算她看见，也没关系。”宋衍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再次猛地抓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我和唐雨竹没任何关系。从来没有，也不会有。”
她的动作终于停了停，可那只被攥住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缓缓抬头，狠狠瞪着他，瞳孔里像是燃着两簇火苗，炽热而危险，烧得几乎要将他看穿，看进骨子里，“真没？”
“没有。”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毫不回避。
“撒谎。”
她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夹杂着委屈和愤怒的颤音，“你刚还亲手给她戴耳环，就在我的面前！所有人都看见了！你碰她的耳朵、她的头发、她的脸……你离她那么近，呼吸都能感受到！你怎么有脸说清白？宋衍，你怎么能这么虚伪？”
宋衍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喉结上下滑了一下，像是吞咽下千斤重的苦涩。
好半天，他才垂下眼睫，低声道：“她说耳朵疼，摘不下来，让我帮忙。仅此而已。”
这话听着太荒唐，太牵强，萧玉希更是气得发抖，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腾出另一只手，不管不顾又要摘那支钗子，仿佛要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都撕碎、扔掉。
他再一次拽住她，动作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见她还要挣扎，他忽然倾身向前，直接把她整个人拉进怀里，双臂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胸膛滚烫，心跳声隔着衣料清晰可闻。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安抚，“行，是我错。对不起。我不该让她靠近，不该让她开口求我，更不该在你面前做那种事。我保证，再也不会。以后——除了你，我谁都不碰，连一根手指都不会再碰。”
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
那个天之骄子、从来不屑解释的宋衍，居然会低头，会道歉，会用这样的语气祈求原谅。
萧玉希在他怀里一下子僵住了，浑身肌肉紧绷，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的理智在尖叫：她在胡搅蛮缠，在无理取闹，在毫无立场地苛责一个不属于她的人。
她算什么？
凭什么？
她甚至没有名分，没有资格去质问他，去要求他。
可偏偏——他低头了。
宋衍这种人，骄傲如云中鹤，从来不曾向任何人弯腰。
可此刻，他却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尊严。
“还有……”
她靠着他的纵容，胆子也大了一点，声音轻得几乎像耳语，落在寂静的空气里，如同羽毛飘落，“昨天，她亲口跟我说……你们睡过。她说你们曾经……同床共枕。”
“不是。”
宋衍答得飞快，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那是谁？”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的质疑。
“不记得了。也不想知道。”
他摇头，眉心皱成一个结，语气中带着几分嫌恶与漠然，“她私事一堆，情史复杂，跟旁人纠缠不清，跟我没关系。那些事，我不关心，也不掺和。”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些，却更加认真，字字清晰，“我没碰她。一次都没有。萧玉希，我发誓。”
见她仍不信，睫毛微微颤动，他轻轻抬手，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湿意，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这一辈子，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你一个。从很久以前就是。以后也只会是你。”
萧玉希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她死死揪着他衬衫前襟，指尖几乎要掐进布料里，头缓缓埋进他胸口，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流泪。
泪水无声滑落，一滴接一滴，砸在他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衣服被她攥出一团团皱褶，胸口的布料渐渐湿了一片，温热的，带着她无法言说的情绪。
宋衍低下头，静静看着怀里这个哭得发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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