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三头怪物
下山的路比来时平缓了些,夕阳的余晖穿透杀人山的密林,在布满碎石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村民们在前引路,脚步沉重,没人多言,只有偶尔传来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透着难以言说的悲凉。
怀谷和封岩跟在后面,玄铁剑的剑穗偶尔碰撞剑身,发出细碎的声响,与林间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林霁被秦风三人护在中间,左臂的伤口经过丹药调理,疼痛减轻了不少,但脸色依旧苍白。
她时不时看向身旁的怀谷,眼神复杂,之前的警惕与冰冷渐渐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与好奇。
这个脖颈上还留着浅浅伤痕的修士,始终温和而坚定,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险境,都能从容应对。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村落的轮廓。
那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房屋大多是土坯墙、茅草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
炊烟袅袅,混杂着柴火的焦香与饭菜的香气,却难以驱散笼罩在村落上空的压抑气息。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妇女正翘首以盼,看到众人归来,脸上露出既欣喜又担忧的神色,快步迎了上来。
“李伯,怎么样了?那怪物……”
一个穿蓝布衣裙的妇女急切地问道,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显然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
为首的白发老者李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失落:
“那孽畜跑了,但总算没再伤人。多亏了这几位道长和神仙相助,不然我们……”
他话未说完,声音便哽咽了,眼角泛起湿润。
妇女们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声啜泣起来。
杀人山的虎蛟不知夺走了多少亲人的性命,每个家庭都笼罩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这场未竟的复仇,终究还是以失望告终。
怀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腕间的九色佛珠轻轻震颤,光晕柔和,像是在回应着他心中的悲悯。
他走上前,温和地对李伯说:“老人家,我们能否向你打听一些关于虎蛟的事?它何时开始在此伤人?这些年,一共害了多少百姓?有没有人能侥幸活下来?”
他的声音平静而真诚,带着一丝关切,让李伯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李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神仙想问,老朽知无不言。这虎蛟约莫是三年前出现的,起初只是偶尔有上山采药、打猎的人失踪,我们以为是遇到了猛兽,没太在意。可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亲眼看到那怪物吞噬活人,我们才知道是出了异兽。”
李伯的声音带着恐惧与悲愤,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
“这三年来,我们村加上附近几个村落,失踪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了。有的是为了寻亲上山,有的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冒险,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哦不,不对。”
他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三个,当年是一起上山的,后来只有一个跑了回来,可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还有幸存者?”
封岩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见他?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虎蛟的巢穴或者其他弱点!”
李伯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几个村民。其中一个中年村民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犹豫:
“神仙,那幸存者确实还在,只是……他疯得厉害,整日里喊着‘怪物’‘头没了’,吓人得很。村长怕他胡言乱语,引起全村恐慌,就把他和另外两个后来疯掉的村民,都关在了各自家里,不让他们出来。”
“关起来了?”
怀谷眉头微微蹙起,“他们只是受了惊吓,并非作恶,怎可如此?”
“神仙有所不知。”
中年村民叹了口气,“起初我们也想好好照料他们,可他们疯疯癫癫,不仅自残,还会攻击人。有一次,一个疯汉拿着菜刀追着孩子跑,说孩子是怪物变的,村长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把他们锁起来,至少能保证他们和其他人的安全。”
怀谷沉默了片刻,心中了然。这些村民并非无情,只是在恐惧与无助中,选择了最无奈的方式。
他看向中年村民,语气坚定:“这位乡亲,能否劳烦你带我们去见见那位幸存者?或许我们能想办法让他清醒片刻,哪怕只有一句话,对我们除妖也大有裨益。”
中年村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李伯和其他村民,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神仙,这……”
他迟疑着,“那些人惊吓过度,口不择言,万一冲撞了二位神仙,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而且他们说的话颠三倒四,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无妨。”
怀谷温和地笑了笑,“我们修道之人,岂会在意这些?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值得一试。还请乡亲们行个方便。”
李伯看着怀谷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村民们期盼的神色。
谁不想早日除掉虎蛟,为亲人报仇呢?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好吧。狗子,你就带两位神仙去看看吧,小心些,别让他们伤了神仙。”
被叫做狗子的中年村民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两位神仙跟我来。”
怀谷和封岩对视一眼,跟在狗子身后,朝着村落深处走去。
秦风三人护着林霁,也想一同前往,却被李伯拦住:“几位道长,一路辛苦,不如先到村里的祠堂歇息,我让村民们准备饭菜。那疯汉的住处偏僻,就不劳烦几位道长跑一趟了。”
秦风看了看林霁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也好。师妹,你伤势未愈,先去歇息,我和二师弟、三师弟在此等候消息。”
林霁没有反对,只是目光在怀谷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才跟着李伯朝着祠堂走去。
村落的小路狭窄而曲折,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孩子趴在窗缝里偷看,眼神中带着好奇与胆怯。
狗子走在前面,脚步有些沉重,时不时回头看向怀谷和封岩,像是有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我说乡亲,”封岩忍不住开口,“那幸存者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能吓疯成那样?”
狗子的身体微微一僵,声音低沉地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他回来那天,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头发散乱,嘴里一直喊着‘怪物’‘三个头’‘会喷火’,还说和他一起上山的两个兄弟,一个被怪物咬掉了头,一个被火烧成了灰烬。我们问他怪物的巢穴在哪里,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后来就彻底疯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岩眉头紧蹙:“三个头?可我们见到的虎蛟只有一个头啊,难道是他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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