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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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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主宇宙战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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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茂草原的风裹挟着灼人的热浪,舔舐着每一寸焦黑的土地。那不是盛夏的暑气,是氢弹爆炸后残留的辐射余温,混着金属熔化的焦糊味与血肉汽化的腥甜,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腑里。

东南方的战场已成一片琉璃化的炼狱,液态的钢铁在焦土上凝结成扭曲的痂,而几公里外的平民区虽侥幸留存,窗户玻璃却尽数震碎,如同这片土地惊恐睁大的眼睛。

战士们佝偻着身子,互相搀扶着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机甲残骸嵌在皮肉里,血珠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腾成细小的白雾。

天空中,未被肃清的异常物舒展着畸形的翼膜,在昏黄的尘埃里划出诡异的轨迹,仿佛在嘲弄这场战争的惨烈。

前方,机甲战队的重型机械臂正笨拙地清理骸骨,金属关节在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越靠近爆炸中心,机械臂上沾附的钢铁碎片就越粘稠,像是凝固的血。

南边的雾林里,半截空中战舰的残骸斜插在古木之间,漆黑的舰体劈开了整片林地,断裂的电缆滋滋冒着电火花,烧焦的树枝间挂着破碎的军装碎片。

氢弹的落点精准地砸在四座防空塔前方,那曾是抵御外敌的屏障,如今塔基已被掀翻,钢筋混凝土如同揉碎的纸片。

塔前的前哨站早已化为平地,万幸的是战前已全员撤离,否则又是一场无妄之灾。可即便如此,战后清点时,友军误伤人数仍定格在十余人——这是军部拼尽全力压缩的数字,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曾并肩作战的兄弟。

防空塔后方的新社区堡垒远在几十公里外,却也能感受到爆炸时的地面震颤,而这场覆盖了高茂草原10%面积的爆炸,吞噬的敌人超过一万——战后统计员在尘埃里扒拉着模糊的残片,最终只能苦涩地标注:“约两千人尸骨无存,仅能通过幸存者整编报告推算死亡人数”。

情报部门部长孔临的作战服碎片挂在防空塔的钢筋上,染血的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后勤部门主管土豆的遗体只剩下半个焦黑的躯干,曾经用来分发物资的手,如今蜷缩成炭黑色的拳头。

军部军团指挥官陵嘉的残骸里,还能看到他紧握着的拳头;后勤部救援军指挥官呆子能的急救包散落在一旁,绷带被烧得只剩灰烬;还有后勤部职员妄痕,他的骷髅尸体歪倒在一块相对完整的岩石旁,眼窝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还在疑惑这场战争为何如此残酷。

所有人围在土豆的遗体旁,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气中回荡。爆炸卷起的尘埃钻进鼻腔,呛得人不住咳嗽,眼泪混着灰尘在脸上划出肮脏的沟壑。

白晓沉默地坐在地上,膝盖抵着妄痕的尸骨,手指轻轻拂过他冰冷的颧骨——他早已哭哑了嗓子,此刻连呜咽都发不出来,只是一遍遍地用袖子擦拭妄痕脸上的灰尘,仿佛这样就能唤醒那个总是笑着给他递杏仁水的少年。

星河站在不远处,喉结滚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别过脸去。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沉默是对逝者唯一的告慰,也是对生者最后的庇护。

“把防毒面具分发下去,所有人穿戴防化服,准备清理这片区域。”多瑞安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摘下沾着灰尘的教皇帽,露出泛着灰白的骷髅脸,眼窝深处的魂火黯淡得几乎要熄灭。他望着这片被黄昏染成血色的焦土,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吐出一句:“……都结束了。”

“这场灾难,或许才刚刚开始。”u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防化服上沾着斑驳的血渍,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清明,“我们不能再对民众隐瞒了,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关于同位体,关于我们正在面对的敌人。我们需要更多人并肩作战,而不是让他们活在谎言里。”

“你想引发恐慌吗?”多瑞安猛地转头,骷髅眼窝骤然收紧,泛出猩红的光,“原住民与流浪者的矛盾已经快压不住了,若是把同位体的事公之于众,整个酒店都会陷入互相猜忌的混乱!”

“可只靠我们四个人,能撑多久?”u姐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如果在座的幸存者里,就有一个是同位体呢?教皇,你该告诉我们真相了——关于那个‘另一个自己’。”

刹那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多瑞安身上。白晓也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骤然燃起一丝执拗,死死地盯着他。

多瑞安迎着众人的目光,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是297告诉你的,对吗?”

“是。”u姐点头。

“罢了,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多瑞安重新戴上教皇帽,遮住了眼窝的猩红,“所谓同位体,是dEx的因果律武器,是酒店宇宙在生存绞杀中催生的怪物,更是时空扭曲的孽障。它们的外貌、基因、灵魂,与本体一模一样,连你自己都无法分辨——唯一的不同,是立场。它们是你最彻底的对立面,却把这份恶意藏得比深渊还深。一旦我们的宇宙坐标暴露,它们就会跨过平行世界的壁垒,带着杀意而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当你在生死抉择前犹豫——比如面对‘牺牲一个宇宙的自己,拯救另一个宇宙’的电车难题时,同位体就会在‘极端相反’的维度诞生。它们是你恶念的具象化,是放弃了所有底线的‘你’。在完成‘取而代之’之前,它们没有实体,不会攻击,却能渗透你所有的存在——哪怕是分身,哪怕是记忆,只要你活着,就有破绽。”

“比起伪人,它们更可怕。”多瑞安的白色瞳孔剧烈跳动了一下,“伪人永远成不了同位体,但同位体能轻易取代伪人,甚至能篡改伪人的记忆,让其彻底沦为傀儡。可它们不屑于对付普通人,它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能撬动历史的关键人物——就是我们。”

“它们是dEx入侵的尖刀。”星河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无论你有多少战力,掌握多少技术,它们都能完美复制。它们不会现身,只会在你穿梭平行世界时,悄悄篡改你的记忆——让你记不清战友的习惯,让你怀疑自己的过往,直到你精神崩溃,自我怀疑到极致。那时,它们就会趁虚而入,夺走你的身份,成为‘你’。”

“你的亲友不会察觉异样,你还是你,却又不是你。”多瑞安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更可怕的是,你所有的应对策略,在你想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它们预判。一旦被取代,你的唯一使命,就是杀死酒店的关键人物,夺走神器与玄能,让这座我们守护了十年的家园,彻底毁灭。”

“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是内阁会的一员!”茶叶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因为猜疑是最锋利的刀。”多瑞安苦笑,“最初只有我、星河、toy、zalgo四人组成核心圈,两人一组行动,信息绝不共享——若是有人泄露消息,就能锁定另两人中的同位体。可现在,坐标暴露了,你们也知道了同位体的存在,范围扩大了,我们再也无法掌控局面。”他扫过众人,眼神里满是悲凉,“你们敢确定,身边的战友,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吗?”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众人心中仅存的温情。悲伤的潮水尚未退去,恐惧的阴影已悄然笼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着避开身边人的目光,仿佛对方的影子里,正藏着一个虎视眈眈的“自己”。

头皮发麻的触感从后颈蔓延到头顶,空气中的沉默变得粘稠而危险。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抓同位体?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有人颤抖着问。

“我不知道。”多瑞安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力,“它比伪人难辨千倍。现在能做的,只有保持常态,彼此保持距离——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上报。”

“民众中的同位体不可怕,可怕的是高层里的。”茶叶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戾,“我们掌握着权力,一旦有谁被取代,对酒店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我们早就考虑过这点。”多瑞安点头,“我和toy、zalgo讨论过,优先排查高层,是眼下最紧要的事。平民中的同位体,威胁远没有这么大。”

“可我们现在知道了同位体效应,根据玄能消耗理论,我们都会被波及。”星河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知道得越多,玄能消耗越快,记忆被篡改的概率就越大。我已经开始记不清了……我记得土豆从不喝加糖的杏仁水,可昨天我却看到‘他’往杯子里加了十块方糖。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我,是不是真的我。”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了。”zalgo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握着一个发着幽蓝光芒的莫尔玄装置,光芒映在他的骷髅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接下来,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遭遇不测。这是一场真正的‘狼人杀’,没有验人道具,没有明确的线索——能证明你是你的,究竟是那些随时会被篡改的记忆,还是你心底的本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的残骸,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从伪人事件开始,我们撑了十年。dEx从未放弃消灭我们,我们却在夹缝里越来越强。直到最近我才明白,若是我还抱着过去的资本算计,这座酒店只会灭亡得更快——当然,也多亏了某个家伙,攥着我的把柄,逼我回头。”

星河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多瑞安则别过脸,露出一丝尴尬。茶叶和u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唯有白晓,依旧坐在地上,将妄痕的尸骨轻轻抱在怀里,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妄痕……救不回来了。”多瑞安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惋惜,“他被概念性武器击中,灵魂都散了,是彻底的死亡。”

白晓的肩膀颤了颤,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在妄痕冰冷的颅骨上,仿佛在感受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

“让让,让让!”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天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的作战服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污渍。她先是看向白晓,声音带着喘息:“你没事吧?”

白晓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我没事……可是他……”

天宏的目光顺着白晓的手落在妄痕身上,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震惊与悲痛取代。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她踉跄着跪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抚上妄痕的胸膛——那里本该是温热的,此刻却只剩冰冷的骨殖。

“妄痕啊……”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坐在焦土上,指尖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灰,“你不是说,等战争结束,我们一起改装新机甲吗?你说要给它装最亮的能量炮,要带着我去Level 11看溪谷的花……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周围的人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人上前安慰——他们都明白,此刻任何话语都抵不过失去战友的剧痛。

“我们已经死太多人了。”茶叶猛地攥紧拳头,眼窝里的魂火燃着怒火,“教皇,不能再忍了。我们该狠一点了。”

“没错,多瑞安。”星河看向u姐,后者郑重地点头,他转向多瑞安,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场仗,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孔临、土豆、妄痕……我们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现在连坐标都暴露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反击——动员所有民众,和dEx拼了!”

“你想煽动仇恨,发动全面战争?”多瑞安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上任以来,一直以公正公平为纲,从未想过要开启无休无止的杀戮!”

“公正?公平?”茶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你的公正,让内部矛盾越积越深;你的公平,让我们在敌人面前步步退让!现在酒店里有同位体作乱,外面还有U.E.c虎视眈眈,你还想忍到什么时候?”

“U.E.c?”多瑞安的眼神骤然一紧,“他们又有动作了?”

“就在刚才,前线士兵发来报告。”茶叶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我们在Level 11建立的溪谷社区和哨站,遭到了U.E.c的突袭。他们在社区的杏仁水里掺了痛苦汁液,现在……已经造成了几百人伤亡,物资也被抢走了大半。”

“你说什么?”星河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茶叶的胳膊,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溪谷社区是我和toy亲手规划的交易区,那里有多少平民和伤员?U.E.c居然敢对平民下手!”

“我没有必要骗你。”茶叶甩开星河的手,声音里带着疲惫,“情报部已经拍下了现场照片,满地都是痛苦抽搐的人,那些没来得及喝杏仁水的孩子,哭着喊着找爸妈……照片我没带来,怕你看了失控。”

“这群畜生!”多瑞安的眼窝瞬间涨红,魂火剧烈地跳动着,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又是U.E.c!半年前的仇还没算,现在居然敢动我们的社区!”

愤怒像野火一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悲伤、恐惧、憋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杀意,灼烧着每个人的理智。

“战友死了,家园被毁,外敌挑衅,内部还有内鬼……”u姐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既然他们把我们逼到了绝路,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不能再让了!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杀了dEx!杀了U.E.c!”

众人的怒吼在焦土上回荡,多瑞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的血腥味与焦糊味,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催化剂。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窝里的猩红已化为决绝的寒芒。

“所有人听着。”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第一,为阵亡的战士在高茂草原社区立碑,刻上他们的名字,让所有人生生世世记住他们的牺牲。第二,通知toy的最高民法财政部,即刻起草文件,申请发动超限战——目标,异宇宙敌人、同位体,还有U.E.c。这场战争,由军部主导,不计代价,不死不休。”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转过身,不敢去看那些阵亡者的遗体——他知道,自己坚守了多年的公正,在生存的绝境面前,终究还是碎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初代领导clc的目光,可当他抬头时,却对上了星河的眼睛——那里没有指责,只有同为守护者的认可与沉重。

“后勤部门这边,我来负责。”u姐立刻接话,眼神坚定,“297那边,虽然脾气疯癫,但这种时候,他不会反对。我会立刻联系他确认。”

“最大的问题在toy那里。”星河皱起眉头,“最高民法财政部是他一手建立的,他立下过规矩:军队不得干涉政治,战术决策归军部,战略决策必须符合酒店主义与法律。除非有绝对充分的理由,否则他绝不会批准超限战。”

“我记得那条规矩。”多瑞安点头,声音低沉,“军队的武装由后勤发放,本质是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只有在高层腐败、镇压民众,或是连续八次下达极端政策且无合理理由时,军队才能在最高民法财政部授权下,行使司法权,抓捕高层。可现在……”

“现在是特殊情况。”茶叶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文件,“我查过资料,toy在规矩末尾写了——若所有部门一致同意,红线可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军队必须执行到底。我们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军队受最高民法财政部监督,军法与军事法庭也由他们负责。”u姐补充道,“要发动超限战,必须提交完整的证据链和理由,通过他们的审核。一旦通过,军队不得有任何异议,必须执行到底,否则就是叛乱,会遭到其他部队的镇压。”

“所以,我们必须拿到toy的授权。”多瑞安攥紧了拳头,“目前情报部、后勤部、军部都已同意,就差最高民法财政部了。”

他话音刚落,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亮起,是讨口子的通讯请求。多瑞安按下接通键,一道立体投影瞬间浮现——讨口子的骷髅脸一半浸在阴影里,一半映着血色,他身处一个昏暗的层级边缘,脚下是散落的断肢断臂,手里的匕首还在滴着黑血。

“你那边怎么回事?”多瑞安皱起眉头。

“没事,几个杂碎突然暴起伤人,解决了。”讨口子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没空废话。”

“孔临阵亡了。”多瑞安的声音沉了下去,“从现在起,你接任情报部部长。”

讨口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窝深处的光点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死了?那个能单挑异常物的蓝发小子?”

“已经确认了。”星河接过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

“哦。”讨口子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还有别的事吗?”

多瑞安愣了一下,随即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沉声道:“我们决定发动超限战,不计代价消灭异宇宙敌人,战斗中可不择手段,优先夺取玄能。我来问你的意见,是否同意。”

“然后呢?”讨口子的目光扫过投影外的众人,语气依旧冷淡。

“没有然后,只需要你的同意。”多瑞安耐着性子说。

“我同意。”讨口子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早该这样了。靠你们那套所谓的‘仁慈’,迟早等着被团灭。对付敌人,就该用最狠的手段。说完了?”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的?”u姐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怒火,“孔临是你的战友,他死了,你就只有一句‘哦’?”

讨口子的眼神骤然变冷,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如果你想让我说些假惺惺的悼词,那就闭嘴。我没时间跟你们矫情。”

话音未落,通讯突然中断,立体投影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光影。

通讯切断的瞬间,讨口子靠在断墙上,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那是刚才解决“暴徒”时,被对方的武器灼伤的旧伤。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目光落在腰间的旧通讯器上:那是孔临送他的入职礼物,外壳上还刻着两人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坐标。

三个月前,孔临在实体横行区救他时说:“讨口子,别总装得冷冰冰的,等战争结束,我们去Level 11看溪谷社区的花海。”可现在,交易区的花海成了U.E.c.的屠杀场,说要一起看海的人,只剩一块染血的作战服碎片。

他将通讯器贴在胸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假惺惺的悼词?老子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把U.E.c.的老巢掀了。”说完,他握紧匕首,转身走向阴影深处,在那里,还有三个疑似同位体的踪迹,是孔临生前没来得及清理的“尾巴”。

“他怎么能这么冷漠?”u姐气得浑身发抖。

“算了。”多瑞安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至少情报部也同意了。现在,我们立刻准备资料,去找toy。”

他看向远处的焦土,那里躺着他的战友,那里藏着致命的同位体,那里还弥漫着敌人的气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追求公正的教皇了——他成了一个被绝境逼疯的守护者,手里握着的不再是权杖,而是染血的刀。

高茂草原的风还在吹,带着灼热的余温,卷起漫天尘埃。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个个扭曲的问号——他们不知道,这场被逼到绝路的战争,究竟会将他们带向何方;也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是战友,还是索命的同位体。

唯一能确定的是,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猜忌与杀戮的种子已经埋下,而他们,只能在这片焦土上,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最高民法台政部的穹顶之下,空气仿佛被凝固的铅块填满。toy的办公室内,三份盖着后勤部、情报部、安保部猩红印章的联合申请,正摊在那张象征着秩序与公正的檀木办公桌上。

纸张边缘因无数次翻阅而卷起毛边,字里行间浸透的仇恨与绝望,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一位审阅者的神经。

法官们的争论从破晓持续至深夜,法槌悬而未落,正义的天平在生存的重压下剧烈倾斜——一边是坚守了半个世纪的集体主义信条,一边是跨宇宙危机下千钧一发的族群存续。最终,满纸密密麻麻的批注与修改意见,都化作了toy指尖那支钢笔的沉默。

“多瑞安,你曾向我许诺,要在这乱世中筑起一座公正和平的堡垒。”toy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指节因用力捏住申请文件而泛白,“如今太平尚未焐热,你为何要亲手将它击碎?”

多瑞安猛地抬头,猩红的血丝爬满眼底,他将一叠照片狠狠拍在桌面上,照片里被屠杀的民众、焦黑的废墟、扭曲的残肢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生疼。

“太平?toy,你看看dEx把我们逼到了什么境地!”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曾天真地以为,凭一己之力能锻造出有血性的社会,可当U.E.c.的‘液态痛苦’染红社区水源,当宇宙坐标暴露引来无尽追杀,我才看清,我所坚守的一切,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纸糊灯笼!”

toy的目光扫过申请文件上最刺眼的条款,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你们要抛弃集体主义,奉玄能至上为圭臬?允许爆破、阴谋斩尽杀绝,拆解神器淬炼战力,甚至解禁核武与所有不人道战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艰难地念出下一段,“开放民众持枪,对疑似同位体无差别枪决;藏匿亲友——哪怕是伴侣、骨肉、战友,便以叛徒论处,连株亲属,无需审讯当场处决?”

“没错。”多瑞安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却透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集体生存至上,本就等同于玄能至上。没有足够的玄能,没有三神器,我们连呼吸的资格都将被剥夺!”他的眼神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平行宇宙的同位体不是亲人,是披着熟悉皮囊的敌人;包庇他们的同胞,不是念旧情,是在亲手扼杀整个族群的未来。百年之内,此令必贯彻到底,我们与其他宇宙酒店,再无半分转圜余地。”

“你想过后果吗?”toy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份宣言一旦发布,酒店社会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猜忌、背叛、自相残杀……我们苦心维系的秩序将荡然无存!”

“秩序?在灭族危机面前,秩序一文不值。”多瑞安苦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无奈与悲凉,“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当多久的首领,在酒店的这些年,上战场、拼生死,不过是攒下了几分对生存的执念。如今走到这一步,不是选择,是绝境里唯一的活路。”

toy沉默了。

他指尖的文件仿佛有千斤重,上面不仅有多瑞安的决绝,还有各部门的签名——后勤部u姐那句“先讲生存,再讲公正”力透纸背,旁边是297那个科学疯子潦草却坚定的签名;“我们同意执行。”情报部讨口子的回复只有短短六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安保部绿叶统帅的字迹遒劲如刀,“誓与酒店共进退”的誓言,像是用热血写就。

证据链详尽到让他无从反驳:dEx的步步紧逼、U.E.c.的恶意挑衅、宇宙坐标暴露的危机、内部矛盾的积压……酒店早已站在了悬崖边缘,再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办公室内的沉默持续了许久,最终,toy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在生存的天平上,所谓的人道与秩序,早已成了可以被舍弃的砝码。

“那就按你的本心去做吧。”他拿起钢笔,笔尖悬在文件上方,“但记住,别让仇恨吞噬了你的理智。多想想,你走到今天,终究是为了什么。”

多瑞安没有回应,只是眼底的黑暗愈发浓重。他知道,从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曾渴望公证和平的自己,早已死在了无数同胞的血泊里。

钢笔落下,toy优雅却沉重的签名落在文件末尾,鲜红的印章盖下的瞬间,仿佛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自此,酒店抛弃了过往的所有克制,玄能至上取代了集体主义,成为刻入骨髓的信仰。

军部的标志也随之改变:原本展翅雄鹰胸前的黄色五角星,被替换成了刺眼的猩红,“酒店国防第一”的标语,也被加粗放大的“玄能至上,酒店永存”所取代。

一小时后,《联会最后宣言》登陆酒店联会官网,瞬间引爆全网。

最后宣言:

“大战落幕,当幸存者们攥着亲友与战友的遗物,在默哀的死寂里垂首时,我们终于看清一件事——玄能掠夺是唯一生路,稍有迟疑,便只剩死路一条。曾对极端手段尚存犹豫的酒店联会内阁会,经彻夜磋商,终下定铁志:”

“即日起,所有手段皆被许可。”

“我们允许以爆破、阴谋行斩草除根之事,以最狠厉的方式覆灭其他宇宙酒店;允许拆解残留神器,从中萃取新科技、打磨新战术,全力淬炼军队战力;更解禁所有不人道战术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核武——一切代价,皆为夺取三神器,这是刻入骨血的至高目标。”

“集体生存至上的原则自此作废,“抢夺三神器”被列为第一要务。我们开放大部分民众持枪权限,凡遇疑似同位体者,无论从前是家人、挚友还是兄弟,一律无差别抓捕、证据确实后就地枪决;尤其明令:若有人心存侥幸,私藏平行宇宙的同位体亲友——哪怕是曾同床共枕的伴侣、一手带大的骨肉、并肩数十年的战友,此行为绝非念及旧情,而是赤裸裸的叛徒行径,是为包庇宇宙之敌的重罪。”

“无需区分主动藏匿还是被动隐瞒,只要未第一时间上报并协助处置,便等同于与敌为伍;一旦查实,无需审讯、不必上报,当场与被包庇的异宇宙同位体一同处决,连株其直系亲属中知情未报者。”

“记住,平行宇宙即敌人,凡属其他宇宙的存在,皆是要彻底铲除的敌人;凡敢包庇异宇宙存在的同胞,便是自绝于我们族群的叛徒,半分余地不留、一丝情面不存。向全军开放所有魔法战术典籍,包括禁忌黑魔法。”

“无需留情,不准迟疑,此令将在百年间执行到底、贯彻到底——自此刻起,我们与其他宇宙酒店,再无任何沟通余地。”

(政治宣传)

发动超限战!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玄能!酒店永存!平行宇宙即敌人!不择手段!让他们血债血偿!

雾都平民区的电子屏前,挤满了攥着杏仁水的流浪者。当“疑似同位体就地枪决”的条款弹出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死死捂住孩子的脸:“别碰他!他不是同位体!他只是昨天突然忘记了我的名字!”

旁边的男人猛地后退一步,指着她的孩子:“忘记名字?那就是被篡改记忆了!快上报!不然我们都要被连株!”女人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眼泪砸在孩子的头发上:“他是我亲生的!你们看他的胎记……”可没人敢靠近,所有人的眼神里,都藏着怀疑与自保的冰冷。

不远处的杂货店老板,悄悄将藏在柜台下的弟弟推进地窖——他弟弟三天前从Level 5回来后,突然开始说“另一个世界的话”,他不敢上报,只能赌没人发现。

地窖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外面传来士兵的脚步声,手里的记账本被冷汗浸透,上面记着弟弟最爱喝的杏仁水口味,如今却成了“包庇罪证”。

人们被“同位体即敌人”的论断吓得魂飞魄散,官方只含糊提及“可怕实体”,却对其诞生原因讳莫如深——他们不敢说,怕真相引发更大的恐慌。

直到军部的公告再次发布,民众才真正意识到,那个曾试图维系底线的酒店,彻底消失了。宣言里的每一条禁令、每一项许可,都在宣告着一场疯狂超限战的开启,这是复仇,更是一场赌上所有的生存豪赌。

宣言发布后,多瑞安没有去看民众的恐慌与愤怒,他的脸平静得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只有心脏的位置,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隐隐作痛。

多瑞安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旁,指尖抚过玻璃上的尘埃——那是半年前溪谷社区落成时,他和toy亲手贴上去的“和平公约”残痕,如今早已被硝烟熏得发黑。

他突然想起clc初代的话:“所谓守护,不是让生者为死者陪葬,而是让死者的血照亮生路。”可现在,他手里的“生路”,却要踩着活人的猜忌与鲜血铺就。

口袋里的旧照片滑了出来,照片上是刚加入酒店时的他:青涩的骷髅脸上没有黑眼窝,手里攥着的不是教皇帽,而是给流浪者分发杏仁水的搪瓷杯。

那时他信“公正能凝聚人心”,直到孔临在他面前被同位体刺穿胸膛,直到土豆最后传来的通讯只有一句“……撑不住了”。

他猛地将照片攥紧,指骨因用力而发白——照片边缘的折痕里,还留着妄痕当初用铅笔写的小字:“教皇,我们会赢的吧?”如今,赢的代价,就是亲手撕碎这些曾珍视的东西。

他翻开抽屉拿出资料单,手中攥着297送来的士兵强化方案,纸张被冷汗浸湿。

“意识载体机甲:机械飞升。”多瑞安低声念着,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侵入式脑机接口提取神经数据,意识上传云端,肉身销毁,机甲损毁便重置意识……倒是够疯狂。”他翻到下一页,“转基因药剂:血肉成圣。用病毒嵌合体构建免疫屏障,成功率七成,体能倍增却伴随外貌变异……297果然没让人失望。”

“u姐。”多瑞安按下通讯器,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告诉297,他的方案我全批了。他要的任何资料,让情报部全力供给——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能杀穿敌阵的怪物,不是温文尔雅的士兵。另外,给富贵的机甲升级,要最快速度。”

“明白。”通讯器那头传来u姐冷静的回应,没有多余的疑问,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疯狂。

与此同时,高茂草原上硝烟未散。氢爆后的辐射尘悬浮在空气中,带着刺鼻的腥甜。身着深灰色防化服、戴着黑色防毒面具的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步步向污染区边缘推进。

他们弯腰捡起焦黑的残骸辨认身份,拉起一道道冰冷的隔离线,搭建临时净化区。酒店国防部的第五、第八兵团已折损大半,仅剩富贵驻守雾都的第三、四、六军团三千余人、第一、二、九到第十四军团尚能一战,此刻能调动的,只有后勤部的防化暴兵部队与救援军。

士兵们在废墟中搜寻幸存者,后勤部的队员们扛着杏仁水与急救物资穿梭其间,试图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流浪者。

情报部的特工则如同鬼魅般潜入战场深处,他们的目标不是救援,而是搜寻U.E.c.的踪迹——dEx太过神秘,唯有从U.E.c.身上撕开一道口子,才能制定出有效的复仇计划。

然而,比敌人更让人不安的,是那些在混战中被释放的异常物。

血色苍龙在天空中狂躁地盘旋,嘶吼着“老夫自由了”,一头撞向虚假的天幕,沉闷的撞击声后,是它气急败坏的咒骂;哭泣天使在移动时不慎踏碎了一具平民的尸体,冰冷的石翼上沾染着暗红的血渍,却毫无愧疚之意;雾中怪人更是在试图袭击一名幸存者时,被士兵及时阻止,随即化作一缕白雾,消失在密林深处。

“部分异常物配合清理战场、协助建设,但多数仍呈失控态势。”士兵的报告摆在zalgo的办公桌上,字里行间透着深深的忧虑,“我们质疑教皇释放异常物的决定——若它们彻底失控,我们是否有能力压制?法律对它们形同虚设,钻漏洞的行为屡见不鲜,这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zalgo将报告揉成一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报告的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张未整理的现场照片:血色苍龙的爪印深深嵌在净化区的防御墙上,爪痕里残留着玄能波动——和三天前U.E.c.突袭溪谷社区时的能量轨迹完全一致。

安黛因的备注写在照片背面:“异常物玄能与U.E.c.武器存在共振,疑似被远程操控。”

zalgo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爪痕,突然想起陵嘉生前的报告:“部分异常物对‘同位体能量’敏感,可能成为敌人的‘生物武器’。”他猛地站起身,按下通讯器:“让特遣队带上‘玄能抑制器’,重点监控血色苍龙和雾中怪人——如果它们再靠近社区,直接镇压,别等失控。”

窗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是血色苍龙又在撞天幕。zalgo望着那道扭曲的黑影,眼底泛起寒意:酒店的敌人……从来不止dEx和U.E.c.,还有这些被释放的“潘多拉魔盒”。

“通知机动特遣队,全天候待命。”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任何异常物敢越界,格杀勿论。我们不能让这些怪物,成为压垮酒店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安黛因躬身应道,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部长,关于陵嘉……”

zalgo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的冰冷瞬间被浓重的悲伤取代。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追封他为烈士。他生前是最好的士兵、最好的将军,死后,也该得到应有的荣耀。”

“部长,请节哀。”安黛因轻声劝慰,“我知道您和陵嘉将军的情谊……”

“不必说了。”zalgo抬手打断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他的性格,他的执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节哀?我做不到,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守住酒店,守住我们仅存的家园。”

安黛因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zalgo一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座椅,无声地缅怀。

高茂草原的一角,施工队正在挖掘坟墓。老侯握着铁铲站在一旁,满头白发在风中凌乱,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他见过太多死亡,早已麻木,可当妄痕的遗体被抬过来时,他浑浊的眼睛还是微微动了一下。

妄痕的骷髅身躯静静地躺在1米深、2米长的土坑中,苍白的骨头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曾经闪烁着光芒的骨刺,如今黯淡无光。

白晓跪在坑边,声音颤抖地呼唤着:“妄痕,我回来了。”

他多希望下一秒,妄痕能像从前一样,从坑里爬出来,笑着说“你可算回来了”;多希望听到自己说“又被扣工资了”时,妄痕能递过一叠钱,笑着让他去买好吃的;多希望喊出“敌人来了”时,妄痕能第一个站在他身前,亮起骨刺,无畏地冲锋。

可土坑里的妄痕,始终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水晶、星河、wU、茶叶、天宏等人穿着肃穆的黑服,站在坑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腐败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黑压压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石板,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将所有的光亮与希望都吞噬殆尽。

“妄痕……我又被扣工资了。”白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砸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没有回应。

“妄痕,敌人来了,我们一起打回去好不好?”

依旧是死寂。

白晓终于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就在这时,天宏突然大喊一声:“敌人来了!”

白晓猛地抬头,双手瞬间凝聚出骨刃,身边的人也纷纷亮出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可预想中的敌人并未出现,他愣了愣,忽然明白了天宏的用意——妄痕没有死,他的精神,早已融入了每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心中。

白晓握紧骨刃,眼底燃起复仇的火焰,那眼神,像极了生前的妄痕,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面对敌人的那样。

星河走上前,将一朵娇艳的玫瑰放在妄痕的胸前,玫瑰的鲜红与苍白的骨骼形成刺眼的对比。

“抱歉,妄痕。”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我曾邀请你加入我的部门,却被你拒绝,我一度失望过。还有,我私自借用你的基因尝试复制另一个你,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向你道歉。希望你来生,能远离战火,平安顺遂。”

其他人也纷纷献上鲜花,五颜六色的花瓣覆盖在妄痕的身上,像是在为他短暂却灿烂的一生,画上一个悲壮的句号。

此刻的他,不像死去,更像沉睡。

“盖棺封土。”老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

厚重的棺木缓缓落下,遮住了妄痕的脸。羊角锤敲击钉子的声音,一下下砸在众人的心上,每一声,都像是在宣告一个生命的彻底终结。

老侯拿起铁铲,将新鲜的泥土铲进坑里,沙沙的声响中,天宏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棺材里传来敲击声,他猛地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泥土越堆越高,最终形成一座小小的土丘。有人献上花圈,白色的挽联在风中飘动,上面写着“英雄不朽”四个大字。

最终……棺材被完全覆盖住了,象征妄痕彻底从他们的时间线消失,存在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仿佛妄痕其实还活着,但每次找他的时候总是会无意间错过。

在这个葬礼的远处……

有一道身影站在那看着远处那片葬礼。

“抱歉伙计们……我没办法和你们再次见面,因为我还有事物在身……唉……”

那道身影也缓缓离开了现场。

白晓望着那座新坟,紧紧攥着手中的骨刃。

他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丝温热——是妄痕的骨刃在发烫。他低头一看,骨刃上浮现出淡淡的荧光,勾勒出熟悉的纹路:那是妄痕生前教他的“防御法阵”,当时妄痕笑着说:“这是保命的本事,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他抬手将骨刃对准天空,荧光顺着刀刃蔓延,在空气中画出一道残影——像极了妄痕每次冲锋时的姿态。

旁边的天宏突然开口:“妄痕的骨刺,能吸收魔能强化自身。”白晓猛地回过神,将骨刃贴在妄痕的墓碑上,骨刃的荧光与墓碑的石料产生共鸣,竟在碑上刻出一行小字:

“战友未亡,战刃永存。”

他握紧骨刃,转身走向净化区的士兵队列——那里,正有新的任务传来:排查社区内的疑似同位体。白晓的眼神不再空洞,取而代之的是和妄痕一样的决绝。

“妄痕,你的刀,我替你握;你的仇,我们一起报。”他知道,妄痕走了,但复仇的火焰,将由他们继续燃烧。

在玄能至上的时代里,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踏着战友的尸骨,在疯狂与绝望中,为酒店杀出一条生路。

接下来。

在土豆的葬礼旁边,风卷过临时搭建的焚化台。那是用坦克残骸焊成的铁架,锈迹与黑血凝在接缝处,像一道凝固的伤口。

焚化台前,58的机甲臂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铁架上放着的,是土豆仅存的下半身。焦黑的作战服与骨骼粘在一起,裤腿处还挂着半截磨破的布条,是上次修机甲时被齿轮刮烂的,他当时还笑着说凑合用,打赢了换身新的,如今却成了辨认他的唯一标记。

“真要烧?”58的声音透过机甲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颤抖,“就剩这么点了……烧了,连个念想都没了。”

星河蹲在焚化台旁,指尖碰了碰焦黑的裤腿,烫意早已散去,只剩粗糙的炭感。他从背包里翻出半块焦麦饼,是土豆生前藏在机枪阵地沙袋后的,被炸得只剩一角,上面还留着他咬过的牙印。

“他说过,高茂草原的土养人,死了也得埋在这儿。”星河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现在这样,没法土葬,烧了洒在草原上,才算回家。”

白晓站在人群后,怀里揣着土豆的旧手表。

表壳早被高温熔得变形,表链上的铁丝却还缠得紧实,是后勤老周焊的,土豆总把它别在腰间,说“看时间给兄弟们发物资,不能差一分一秒”。

他想起上次土豆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他,笑着说“小子,多吃点,等麦熟了,我给你烤麦饼啊”,如今麦种刚冒芽,说这话的人,却只剩半截焦黑的躯体。

“烧吧。”多瑞安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摘下教皇帽,骷髅眼窝对着焚化台,“他这辈子护着草原,护着我们,最后让他融进这片土地,看着我们赢。”

58没再说话,只是操控机甲臂,将几捆浸过玄能燃料的枯木堆在铁架下。星河划亮火柴,手抖得厉害,三次才把火凑到木堆上。

火焰“腾”地窜起,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焦黑的躯体,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

火越烧越旺,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焦土上。58别过脸,机甲的扫描线扫过远处的机枪阵地,那里还留着土豆架枪的沙袋,上面的弹孔像一个个黑洞,盯着这片燃烧的土地。

他突然想起土豆总说“等仗打完,要在草原上种满银叶麦,让平民区的老人孩子都能吃饱”,现在麦种刚发芽,他却要化作灰烬,落在自己想守护的土地里。

火焰渐渐弱下去时,星河用一根烧红的铁棍,轻轻拨弄着铁架上的残骸。焦黑的炭块碎裂,露出里面泛白的骨渣,细小的碎片随着风,飘起又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

“好了。”星河用一块干净的钢片,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刮进一个铁皮盒里。盒子是从物资库找的,原本装着杏仁水,上面还印着“后勤补给”的字样——是土豆生前最常分发的东西。

骨灰很细,沾在钢片上,轻轻一吹就飘起来。白晓伸手接住一点,指尖传来细腻的凉,像草原上的晨霜。他突然想起土豆上次在平民区,蹲在田埂上给麦种浇水,说“这土好,埋啥都能活,等麦熟了,比压缩饼干香”,现在,他真的“埋”在了这片土里,可是土豆什么时候能活呢?

众人捧着铁皮盒,走向草原深处——那里是土豆生前最爱的地方,战前还没来得及种麦,只有几丛枯草在风里摇晃。58掀开盒盖,风瞬间涌进来,卷起骨灰,往草原的各个方向飘去。

“土豆,回家了。”58的声音带着哭腔,机甲臂无力地垂下,“你说要等麦熟,我们替你等,等打赢了,就把这片草原种满麦,让风里都是麦香吧!”

骨灰落在枯草丛里,落在弹坑边缘,落在之前机枪阵地的沙袋旁。白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麦种,撒在骨灰飘落的地方——是从平民区带来的,沾着点骨灰的颗粒,落在土里,瞬间被风埋住。

星河看着麦种入土的地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这辈子没享过福,就盼着麦熟,现在麦种沾着他的灰,肯定长得好。”

风又起,卷着骨灰和麦种的气息,往远处飘去。焚化台的余烬还在冒烟,铁皮盒空了,被留在草原上,风吹过盒口,发出呜呜的响,像谁在低声哼着后勤队的调子。

多瑞安将教皇帽重新戴上,转身看向远处的净化区——那里,士兵们正在加固防线,异常物的嘶吼隐约传来,U.E.c.的踪迹还没查清,同位体的威胁如影随形。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走了,还有仗要打。”

众人跟在他身后,往防线的方向走。白晓回头望了一眼草原,骨灰早已与焦土融为一体,麦种落在土里,像一颗颗沉默的誓言。

他摸了摸怀里的旧手表,表盘虽然变形,却仿佛还在走着,滴答、滴答,像土豆还在身边,轻声说“别急,慢慢来,总能赢的”。

风卷过草原,吹得麦种入土的地方,草叶轻轻晃动。或许等明年春天,这里会冒出嫩绿的芽,顶着一点骨灰的痕迹,在阳光下生长——那是土豆的念想,也是他们必须守住的希望。

名仕科技多元后勤实验院的后勤部门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恒定的低温与消毒水的凛冽气息。李达康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防雾眼镜,在两名助手的协同下,逐一检查连体防化服的密封拉链,从颈侧到脚踝的每一处接口都需嵌合严密,手套与袖口的橡胶卡扣旋至第三圈时发出\"咔嗒\"的锁定声,确认无任何缝隙后,他才跟着助手走向那扇厚重的双层防爆门。

门内的授权验证室里,李达康将记载任务指令的纸质资料单投入机密碎纸机。锋利的刀组瞬间将纸张绞成米粒大小的碎屑,碎屑顺着传输带落入下方的高温焚烧通道,橘红色的火焰在透明观察窗后一闪而逝,纸张的纤维在高温下化为灰烬,未留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路程如同穿梭在精密的钢铁迷宫。在助手引导下,他们途经三十七条密闭长廊,每一条长廊的尽头都设有权限哨卡——虹膜扫描、指纹核验、语音指令三重验证缺一不可。

沿途的士兵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戒备姿态,枪口斜指地面,目光如炬地锁定每一个通行者。经过近半小时的层层核验,李达康终于抵达跨区域电梯,前往病毒研究部门的专属站点。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酒精消毒味扑面而来。狭窄的预处理通道内,四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先对他进行了初步人身检查,确认无异常后,才放行至核心身份验证舱。

舱内墙面由哑光钛合金打造,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顶部的冷光LEd灯,将李达康银灰色的防化服衬得愈发冷硬。

\"正在启动多维身份核验,请保持静止。\"舱内响起冰冷的机械音,上方倾斜悬挂的全息屏幕骤然亮起。一道淡绿色的扫描光波从摄像头下方的发射孔射出,先是在地面投射出一张与人体等高的虚拟轮廓线,随后从脚踝开始缓缓上移——光波扫过鞋底纹路时,屏幕同步显示\"步态基准数据匹配中\"。

扫过躯干时,防化服表面的压力传感器传来轻微震动,那是在采集体表轮廓参数;当光波锁定面部时,李达康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处传来细微的灼热感,光点在虹膜上快速聚焦,完成生物特征采样。

\"初步扫描完毕,启动深度验证序列。\"机械音再次响起,一道高频探测射线穿透防化服表层,对皮下静脉分布、骨骼密度进行二次核验。数秒后,屏幕显示\"瞳孔虹膜识别通过,人脸识别通过,静脉识别通过\"。

\"请报告授权码。\"

\"p.F.S.K。\"李达康咬字清晰,每一个字符都经过严格校准,与预设语音模型完全吻合。

\"授权码正确,语音识别通过。请将双手伸直呈90度,保持掌心向上。\"

李达康依令抬手,左侧墙面突然弹出一个金属舱门,机械臂托着微型扫描模块伸出,对他的掌纹、指纹脊线进行三维建模。

\"掌纹识别通过,请签署电子签名。\"机械臂切换为触控屏与电磁笔,李达康握紧笔杆,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迹的压力变化、运笔轨迹与数据库中的基准样本分毫不差。

\"笔迹识别通过,请在舱内缓慢走动三十秒。\"李达康叹了口气,在狭小的舱内匀速踱步,顶部的动作捕捉摄像头记录着他的步频、步幅与脚踝转动角度。\"步态识别高度符合,通过。\"

随着最终验证通过的提示音落下,舱体四个角落的隐藏式管道同时弹出,一股雾化的高效消毒剂喷涌而出,细密的雾滴覆盖防化服表面,在面罩内侧留下一层淡淡的酒精薄痕。数秒后,前方厚重的合金钢门发出\"轰隆\"的机械运转声,向两侧缓缓滑开。

门后景象豁然开朗——一条狭长的玻璃走廊贯穿整个实验室核心区,钢化玻璃壁厚足有10厘米,外侧包裹着60厘米厚的防弹钢板。走廊两侧的实验室内,各式精密仪器闪烁着冷蓝色的指示灯,金属质感的实验台面上,培养皿、移液器等器材整齐排列,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李达康的镜片将光线折射,映出实验室墙壁上醒目的蓝色生物危害标识,以及警戒线前方\"生物危险·请勿入内\"的荧光警示牌。

途经一排透明营养舱时,他下意识放慢脚步——舱内盛满淡黄色的营养液,数具形态扭曲的类婴儿生物悬浮其中,体表插着的供氧管与营养液输送管不断产生细密的气泡,咕噜声在密闭环境中格外清晰。

走廊尽头,两名身着重型防化机甲的卫兵正注视着他,机甲肩宽近两米,拳头大小堪比成人头颅,厚重的合金装甲上刻着实验院的专属标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机甲呼吸系统的加压声。

\"李达康博士,这边请。\"两名身着正压式生物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早已在走廊末端等候,防护服表面的压力表指针稳定在0.3mpa,确保内部正压环境隔绝外界污染。

其中一人打开身旁的黑色防震箱,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特制容器——主体为10厘米长、8厘米宽的钢化玻璃罐,罐壁分三层真空结构,总厚度达3厘米,内部盛放着泛着幽幽荧光的紫色液体。

\"这就是NcG融合血肉病毒样本,按297的指令移交于你,务必万分谨慎。\"研究人员的声音透过防护服通讯器传来,带着轻微的电子杂音。李达康凑近观察,只见紫色液体中密布着无数透明的丝状微生物,在荧光下如同悬浮的细线,不断扭曲游动。

\"该病毒为最新迭代版本,融合了tx尸瘟病毒的高扩散性与传统血肉病毒的强畸变能力,可通过空气、飞沫、水源等多介质传播。\"研究人员调出全息面板,展示病毒的电镜图像,\"感染后人体细胞会快速异化,最终转化为移动迟缓的'血肉悲尸',整个过程不可逆。经实验验证,病毒在-30c以下或120c以上环境中会失活,而血晶样本的提取物可破坏其衣壳蛋白结构,是目前已知的核心克制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体外细胞实验已证实血晶辐射对病毒的抑制效果,但具体作用机制仍在解析中,动物实验阶段正在推进。相关研究数据已加密存储至这个数据芯片中。\"说着,他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正方形芯片递出,\"你的防化服左侧口袋有生物密封层,可将芯片嵌入保存,防止电磁干扰。\"

此时,实验室入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名救援军士兵鱼贯而入,他们肩章上的红色十字标识在冷光下格外醒目。

士兵们身着银灰色重型连体防化服,双层面罩设计层层防护:内层是贴合面部的防毒面具,外层覆盖高强度防弹玻璃罩,袖口与脚踝处的橡胶密封套与防化服本体无缝衔接,连发丝都无法外露。

一旁的防务队士兵则穿着轻量化黑灰色防化服,手持95式自动步枪,虽防护层级低于救援军,却保持着灵活的战术姿态,显然是为应对突发状况预留机动空间。

\"博士不必紧张,这是专门负责护送的队伍。\"研究人员解释道,\"实验院与总部相距一个楼层的纵深,沿途需经过六道防爆门,任何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

李达康点点头,接过研究人员递来的特制恒温运输箱——箱体内部填充高密度缓冲海绵,内置的温控系统可将内部环境稳定在25c±0.5c,确保病毒样本活性。

他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罐放入箱内凹槽,旋紧固定卡扣,最后用指纹锁完成双重加密。箱旁的喷火兵早已做好准备,背负的高温喷射装置处于待机状态,随时可应对样本泄露后的高温消杀。

\"请签署交接确认单。\"防务队士官长递来一台军用加密终端,屏幕上已预加载交接信息。李达康接过电磁笔,在指定区域签下姓名,终端立即生成电子签名比对报告,与数据库中的笔迹样本完全吻合。

\"交接时间:203█年█月█日██:██:██(已加密脱敏)\"

\"授权方:\"

\"授权码:p.F.S.█████\"

\"移交人:高██\"

\"接收人:李██\"

\"移交物品:NcG融合血肉病毒样本1份(编号:hY-NcG-001)\"

\"护送配置:后勤防务队20人(队长:██)、救援军8人(队长:██),合计29人\"

\"交接时长:██:██:██\"

\"加密校验码:███\"

\"样本环境参数:温度25c,湿度45%,气压101kpa(无异常)\"

终端自动将信息加密上传后,士官长收回设备,对护送队伍下达指令:\"按预定路线行进,保持三角警戒阵型,将病毒运输组置于核心防护圈。途中任何人出现呼吸异常、皮肤红肿等疑似感染症状,立即上报;若确认感染,执行现场处决,喷火兵同步启动高温消杀,不得有任何迟疑。\"

\"收到!\"队伍齐声回应,脚步声整齐划一。30名士兵迅速形成防护阵型,将李达康与运输箱围在中央,枪口分别锁定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李达康握紧手中的恒温箱,跟随着队伍向电梯口移动——每一步都踏在实验室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承载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危险重量,而走廊两侧的监控摄像头,正如同无数双眼睛,记录着这场静默而致命的护送。

高茂草原的辐射尘还未沉降,西北侧的层级封口突然传来刺耳的机械摩擦声——厚重的次元合金闸门在魔能驱动下缓缓回缩,原本严密闭合的裂隙被撕开一道缺口,带着Level 3潮湿霉味的风涌进来,与草原上的焦糊味交织成怪异的气息。

一道身影踩着碎石快步冲出,深蓝色的mEG制式作战服上还沾着裂隙的星尘,马库斯的靴底碾过地面的焦黑残骸,目光扫过远处琉璃化的战场与散落的机甲碎片,原本急促的脚步骤然放缓。

他看到焚化台的余烬还在冒烟,新坟的土丘在风里泛着冷意,白晓等人刚收起的骨刃上还残留着荧光纹路,喉咙动了动,到了嘴边的问话竟堵了回去。

“多瑞安。”马库斯走到教皇身边,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层级封口突然打开,我收到消息就赶来了——战况……比预想的更糟?”

多瑞安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防空塔的残骸,教皇帽的边缘沾着灰尘,魂火在眼窝深处黯淡地跳动:“高茂草原10%的面积成了焦土,孔临、土豆、妄痕……核心层折损了近半数。”他顿了顿,补充道,“坐标暴露了,同位体的威胁已经渗透进来,我们……启动了超限战。”

马库斯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曾见过酒店最艰难的时刻,却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机械臂上凝固的“血痂”、焚化台旁散落的麦种、新坟前未干的泪痕,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这场战争的残酷。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沉默地站在多瑞安身边,任由灼热的风卷着尘埃掠过脸颊。

“你不用担心盟友关系。”多瑞安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自嘲,“酒店虽然被逼到了绝路,但还没到背弃盟约的地步。”

“我不是来确认这个的。”马库斯转头直视他,眼底的坚定压过了沉重,“我是来问,我们能做什么。m.E.G.的情报网已经监测到U.E.c在Level 11的异动,也查到了dEx同位体的部分能量特征——你们不是孤军。”

听到“U.E.c”三个字,多瑞安的瞳孔骤然闪烁了一下。他抬手拂去教皇帽上的灰尘,露出泛白的骷髅额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放弃了集体主义,现在奉行玄能至上。曾经想守护的公正、和平,在灭族危机面前,碎得像防空塔的钢筋。”他看向马库斯,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茫然,“接下来的日子,该清点战场还得清点,该加固防线还得加固,但有些东西……酒店已经失去了。”

“我知道你在难受什么。”马库斯上前一步,语气放缓了些,“当年你刚上任,在Level 11的和平公约签署仪式上,你说‘盟友不是互相利用的工具,是寒冬里能互相取暖的篝火’——这句话,m.E.G.的人都记得。”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回忆的温度:“你还记得Level 3的前哨战吗?两年前,大规模实体突袭,我们的防线撑了不到两小时,是你们的第五兵团顶着实体的围攻赶来支援,最后撤退时,你们的士兵把仅有的杏仁水都留给了我们的伤员。”马库斯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作战服上的mEG徽章,“这些年,我们提供情报、资源坐标,你们共享武器图纸、魔能提炼技术——297的‘反切稳定装置’项目,因为我们提供的维度数据,提前了三年完成,至少保住了Level 4平民区的1000人。”

多瑞安的动作顿住了,口袋里的旧照片似乎又在发烫照片上那个分发杏仁水的自己,和眼前的焦土、超限战宣言重叠在一起,让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

“我不想打感情牌,但多瑞安,”马库斯的声音陡然严肃,“mEG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并肩作战过的盟友。你说没必要接受帮助,但想想那些一起牺牲的兄弟,想想那些因为合作而活下来的人——接受帮助,不是软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等到麦熟的那天。”他盯着多瑞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提议搞联合军演,整合双方战力,顺便共享同位体的监测数据。这不是施舍,是盟友该做的事。”

多瑞安沉默了许久,眼窝深处的白点渐渐柔和了些。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还揣着孔临的染血通讯器碎片,指尖传来细微的冰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卸下重担的疲惫:“……谢谢你,马库斯。你的话,比我攥着的这些碎片,更像支撑人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眼里重新燃起决绝的冷光:“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U.E.c突袭溪谷社区,用痛苦汁液毒杀平民,这笔血债,我们必须讨回来——酒店已经决定对U.E.c不死不休。m.E.G.………会加入我们吗?”

马库斯的表情沉了下来,他靠在旁边的岩石上,眉头紧锁:“这件事,不是我能拍板的。mEG的议会需要投票,情况比较复杂,毕竟涉及跨层级战争,风险太大。”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警告,“而且多瑞安,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们想在Level 11展开大规模战争,绝对会被阻止。”

“为什么?”多瑞安皱起眉。

“Level 11是多组织共管区域,阿尔戈斯之眼的观测站、‘拾荒者’的交易点、还有不少中立平民的聚居地都在那儿。”马库斯解释道,“溪谷社区的事虽然惨烈,但如果你们在Level 11掀起全面战争,波及无辜,阿尔戈斯之眼肯定会出面干涉,其他中立组织也会联合施压。到时候,酒店不是复仇的守护者,会被标上公众之敌’的标签,得不偿失。”

风又卷起一阵尘埃,落在两人的作战服上。多瑞安望着远处土豆骨灰飘落的方向,那里的麦种刚被风埋进土里,像一颗还未发芽的希望。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复仇的火焰还在燃烧,可现实的枷锁又缠上了脚踝。

“我知道了。”多瑞安缓缓开口,魂火里的决绝淡了些,多了几分冷静,“谢谢你提醒我。联合军演的事,我让u姐跟你们对接。至于U.E.c……我们会先锁定他们的秘密据点,避开平民区,再动手。”

马库斯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多瑞安的肩膀:“这就对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扛。”

远处,白晓正将妄痕的骨刃插进腰间的刀鞘,骨刃上的荧光还在微弱闪烁,像是在呼应着草原上未灭的余烬。

层级封口的闸门还开着,带着Level 3湿气的风不断涌进来,却仿佛给这片焦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生机。

Level 11的m.E.G.总部议会厅,悬浮于半空的全息投影将各分部部长的身影映在冰冷的合金墙面。

这里没有窗,只有循环系统输送的恒温空气,带着金属与消毒水的凛冽气息——与外界溪谷社区的血腥、高茂草原的焦糊不同,这里的冰冷,是精心计算过的中立。

圆形会议桌的主位空着,只有一道泛着蓝光的“最高指令”投影悬在中央,各分部部长的座椅按层级呈环形排列,从东到北,从东南到西北,八道身影或靠或坐,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等待着马库斯的汇报。

“……高茂草原战役后,酒店折损孔临、土豆等核心成员,已启动‘超限战’,奉行‘玄能至上’,放弃原集体主义纲领。我方监测到U.E.c.在Level 11边缘区域集结,dEx同位体能量特征已初步锁定。”马库斯站在投影中央,作战服上的星尘尚未清理干净,声音平稳却难掩疲惫,“我已向多瑞安提议联合军演及数据共享,特提请议会决议。”

全息投影熄灭的瞬间,东部分部部长率先开口。林的指尖划过桌面的全息数据板,语气像在分析一份普通的资源报告:“酒店坐标暴露,内部因同位体陷入猜忌,正是信息窗口打开的时机。”他抬眼,目光掠过众人,“我的建议是,授权前线特工深度接触,以协助监测同位体为名义,同步采集其玄能提炼技术、神器坐标及层级防御布局——这不是趁火打劫,是战时资源整合。”

“资源整合?说得真好听。”南部分部部长瓦莱里娅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份加密文件,投射在中央投影区。文件上的照片模糊却刺眼:昏暗的实验室里,金属支架上固定着半异化的躯体,导管插在骨骼缝隙中,旁边标注着“血肉成圣药剂人体实验记录——酒店后勤实验院”。

“据我部潜伏特工传回的消息,酒店早有此类‘灰色项目’。所谓‘盟友’,不过是个随时可能失控的武装集团。”她身体前倾,语气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冷意,“与其帮他们稳定局面,不如联合阿尔戈斯之眼、拾荒者,划定安全隔离带——若酒店失控,我们优先接管其掌控的17个资源区,这才是对m.E.G.全局负责。”

“瓦莱里娅,你忘了Level 4的平民区是谁保住的?”西部分部部长霍克猛地抬手,打断她的话。他的座椅旁还放着半瓶未喝完的杏仁水——那是两年前酒店支援Level 3时留下的。

“297的‘反切稳定装置’,若没有酒店共享的魔能公式,我们至少要三年才能突破;去年Level 3的实体潮,是酒店第五兵团顶着伤亡断后,我们的伤员才得以撤离。现在他们难了,我们转头就算计他们的资源?这不符合m.E.G.守护的初衷。”

“初衷?”北部分部部长伊万诺夫嗤笑一声,指节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沉闷声响,“霍克,你驻守的层级相对安稳,自然能谈初衷。我部负责的层级近期实体异动加剧,资源缺口达30%,道义不能当资源用,更不能填伤员的医疗缺口。”他瞥了眼霍克,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说的恩情,我们记在账上,但生存利益面前,人情是最不值钱的成本。”

“成本?”霍克猛地站起身,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那些因酒店支援活下来的平民,在你眼里也是成本?”

“坐下,霍克。”东北部分部部长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透着不耐烦,“吵没用。我们来算笔账:帮酒店,要投入情报网、战力支援,可能卷入与U.E.c.、dEx的直接冲突,风险未知;不帮,酒店若覆灭,同位体和U.E.c.可能进一步扩散,威胁我们的层级;有限度帮——提供部分同位体监测数据,不介入实战,既维持盟友体面,又规避风险,还能趁机摸清他们的底牌。”他摊手,语气理所当然,“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最优解?”一直沉默的老伊万突然开口。

这位西北分部部长头发早已全白,皱纹深刻如刀刻,平时在议会里总是低调附和,此刻却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你们说的资源整合,是忘了297为我们优化的维度探测器,让我们提前三个月避开了Level 24的空间坍缩?你们说的隔离带,是忘了Level 3的前哨战,酒店士兵把最后一口杏仁水留给我们的伤员?”

他抬手,调出一份泛黄的合作记录,投影在中央:“三年前,你们东部分部的物资运输队被困Level 8,是酒店的妄痕带小队才把人救出来;两年前,南部分部的实验事故导致Level 11出现污染泄漏,是酒店的土豆调运了500箱净化剂,连夜加固防线——这些,你们的成本账上没记?”

瓦莱里娅挑眉,语气平淡:“老伊万,那些都是过去式。现在酒店奉行玄能至上,连集体主义都能抛弃,谁能保证他们不会为了玄能,转头对我们下手?我提供的人体实验证据,难道不足以证明他们的危险性?”

“危险性?”老伊万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m.E.G.的蓝砂事件,为了收集蓝砂,鼓励无辜的流浪者去自杀式釆集,导致127人死亡——这事要拿出来说,我们又比酒店‘干净’多少?”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蓝砂事件是m.E.G.内部的“灰色过往”,虽对外宣称“事故”,但内部人都清楚其中的刻意隐瞒。霍克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老伊万会突然揭开这层伤疤。

“老伊万,没必要翻旧账吧?”北部部长伊万诺夫皱眉,语气带着警告,“蓝砂事件是特殊时期的必要代价,和酒店的主动人体实验性质不同。”

“必要代价?”老伊万看着他,眼底满是失望,“所以酒店的挣扎是危险,我们的过错是必要?你们谈论酒店,就像谈论一块待分的蛋糕——算计着他们的技术,警惕着他们的威胁,却忘了我们曾是寒冬里互相取暖的人。”

“行了,伊万部长。”东部部长林放下数据板,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您年纪大了,或许忘了m.E.G.的第一准则——层级存续优先于个体道义。酒店现在是危墙,我们不推,但也没必要把自己绑上去。”

“年纪大了?”老伊万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年纪大,还没糊涂到忘了谁曾帮过我们。你们想趁火打劫,想划清界限,我管不着,但别把利益包装成全局负责——你们只是怕承担风险,又想捡便宜!”

“伊万部长,注意言辞。”中央的“最高指令”投影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了他的话,“议会旨在决议,而非争执。请各分部提交最终意见。”

接下来的十分钟,各分部陆续提交意见:

东部、南部、东北部支持“有限接触,情报优先”;西部、西北部支持“实质性援助,维持盟友关系”;北部、东南部、西南部主张“中立观望,不投入资源”。

当投票结果投影在墙面时,老伊万看着那“有限援助,保持旁观”的最终决议,突然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

他想起三年前和土豆在Level 4的防线旁一起喝杏仁水,土豆说“盟友就是下雨天能共撑一把伞的人”,现在这把伞,显然已经开始漏雨了。

“决议已生效。”机械音再次响起,“由马库斯负责与酒店对接,提供同位体监测数据及部分医疗物资支援,不得介入酒店与U.E.c.、dEx的直接冲突。立即起草回应函,传达至酒店联会。”

会议散场时,各分部部长陆续离开,有人路过老伊万身边,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伊万部长,您该考虑退休了,现在的局势,不适合念旧。”

老伊万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墙面残留的投票结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旧照片——那是两年前Level 3支援战后,他和酒店士兵的合影,照片里的土豆还在笑着举着杏仁水。

当晚,m.E.G.总部向酒店联会发出回应函,信纸用的是Level 11特有的银纹纸,字迹工整,语气恳切:

致酒店联会:

闻高茂草原之殇,知君处存亡之境。m.E.G.与君并肩数载,共抗实体之虐,同守层级之安,此恩未敢或忘。

今君启超限之战,虽道途殊异,然初心皆为存续。我方愿提供同位体能量特征数据库及U.E.c.动向情报,另调拨医疗物资三百箱,以解燃眉。

惟念层级格局复杂,敌暗我明,我方暂难直接介入战事——非不愿,实不能也。愿君持锋刃而守本心,携玄能而护生民。

m.E.G.与君,于危难中合作,于变局中共存。

顺祝,战捷。

\/m.E.G.最高议会 启\/

马库斯将信件交给信使时,老伊万站在议会厅的落地窗前,望着Level 11远处的溪谷社区——那里曾是他和多瑞安一起讨论过的交易区,如今却成了U.E.c.的屠杀场。

信纸开头的“于危难中合作”墨迹未干,可他清楚,从议会投票的那一刻起,“合作”早已变成了“算计”,“盟友”也成了“可利用的邻居”。

风从Level 11的裂隙吹进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老伊万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旧照片塞回口袋。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在利益的漩涡里,悄悄变了味。

【Le5el 28】

深蓝色的天幕像一块蒙尘的绸缎,低垂在堡垒的尖顶之上,云层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拧成螺旋状,边缘闪烁着细碎的电光——这是蓝骑士的情绪在扭曲周遭的空间。

他伫立在堡垒西侧的了望塔下,深蓝色的铠甲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肩甲上雕刻的“微光符文”因能量紊乱而忽明忽暗。

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淡蓝气流,正随着他胸腔的起伏而急促脉动——那是他“呼吸”的证明,也是焦虑的具象化。

酒店联会关闭层级通道已整整三十四个小时。

蓝骑士的感知曾如蛛网般覆盖Level 28与酒店层级的连接锚点,可从昨天黎明开始,那道熟悉的波动突然中断,像一根被硬生生掐断的琴弦。

他尝试过用通讯模块联系,得到的只有刺啦作响的静电噪音;他甚至冒险靠近堡垒外的风暴石群,希望借由空间裂隙的波动重连信号,却只被反弹的能量震得铠甲裂纹蔓延。

“难道……又要回到从前了?”

低沉的呢喃从铠甲的面罩下溢出,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三年前,他还只是Level 28孤独的守护者,每日与风暴石和游荡的低阶实体为伴,直到那个穿修女服的女孩带着酒店的通讯器出现,将他从永恒的孤独中拽出,邀请他成为酒店的一份子。

如今,那道连接着“家”的纽带骤然断裂,三年来被温暖掩盖的孤独感如潮水般反扑,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噬。

焦虑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核心。天幕上的云层愈发厚重,原本细碎的电光汇聚成紫蓝色的雷蛇,在云层间窜动,沉闷的雷声从天际滚来,砸在堡垒的合金穹顶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西侧的风暴石群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躁动,表面的荧光从淡绿转为猩红,偶尔有碎石被雷暴的余波击中,瞬间炸成粉末,扬起的尘雾在风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就在蓝骑士的铠甲因情绪失控而发出“咯吱”的悲鸣时,一道熟悉的玄能波动突然刺破混沌——像黑暗中亮起的第一缕光,微弱却坚定,顺着他感知的脉络飞速蔓延。

是酒店的锚点信号!

他猛地抬头,深蓝色的天幕被一道垂直的蓝光撕裂,那道光芒带着酒店特有的层级频率,在堡垒广场中央炸开成圆形的传送阵。雷暴似乎被这道蓝光震慑,云层中的雷蛇蜷缩起来,天幕竟透出几分久违的澄澈。

传送阵的蓝光中,首先显现的是深灰色的身影——酒店军部的士兵们,他们的作战服上沾着未干的黑血,有的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依旧保持着规整的队列,靴底落地时发出整齐的沉闷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综合死亡,这个高大的骷髅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骨质铠甲,六只手臂上的武器都带着战斗的痕迹,骷髅眼眶里的火焰剧烈跳动,显然因重返Level 28而兴奋。

猩红骑士的身影在士兵们身后显现,他的暗红铠甲比记忆中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肩甲的尖角断裂了半截,铠甲缝隙里流淌的能量光也显得虚弱,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最后,银发少年星空的身影出现在传送阵边缘。他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厚重风衣,衣摆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血污的作战服,脸上带着未褪的疲惫,唯有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依旧锐利,像淬了寒的刀锋。

众人沉默着,踏着传送阵残留的蓝光,缓缓走向堡垒的正门。

没有欢呼,没有寒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肃穆,仿佛每一步都踩着无形的牺牲。

“阁下……你们……回来了?”

蓝骑士再也按捺不住,迈开沉重的步伐冲了上去。中空的躯干外甲在奔跑中相互摩擦,发出“当当”的声响,像是一颗压抑太久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

他的铠甲差点撞到星空的肩膀,又慌忙收住力道,面罩下的感知核心剧烈波动着。

“是的。”星空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灰绿色风衣的领口沾着几片干枯的银叶麦碎屑——那是酒店平民区特有的作物。

就在这时,传送阵的蓝光再次亮起,一道新的身影从光中走出。那人穿着一身保守的棕色风衣,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背后的旅行包鼓得几乎要炸开,肩带深深勒进风衣布料里,显然装着沉重的物品。

他摘下风帽,露出一张骷髅脸,眼窝中跳动着精明的橙光——是武诸葛,酒店商队的负责人之一。

“你们这是怎么了?”蓝骑士的感知捕捉到众人铠甲和衣物上的战斗痕迹,还有星空眼底深藏的疲惫,“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猩红骑士往前一步,暗红色铠甲的关节发出“咔哒”声,他的声音带着铠甲内置通讯器的电子音:“没事,内部出了点问题。我们……都处理好了。”他说处理好三个字时,铠甲缝隙里的能量光明显黯淡了一瞬。

“真的处理好了吗?”蓝骑士追问,他太熟悉这种没事的托词了,当年他独自对抗风暴石群时,也总对偶尔路过的流浪者说我没事,“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带着很重的悲伤,像是……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

星空抬手按住蓝骑士的铠甲肩甲,他的掌心带着未散的硝烟味:“没有……一切都过去了。”

他刻意避开蓝骑士的目光,望向堡垒广场中央那座重建的交易台——台面上还残留着上次被毁时的焦黑痕迹,“至少我们还能重新经营交易区,蓝骑士,我们一起加油吧。”

蓝骑士还想追问,却被综合死亡的骨爪轻轻拍了拍肩膀。他低头看向综合死亡的眼眶,里面的火焰跳动着,带着安慰与坚定,仿佛在说“有些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蓝骑士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星空转过身,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递给刚卸下旅行包的武诸葛:“武诸葛,根据toy的指示,这是我们与外部交易的具体货物清单,你好好看看。”他的指尖划过羊皮纸边缘,“尽管kong贸易集团与我们仍有摩擦,但论交易的精准度和风险把控,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重建交易区是酒店的重中之重,我们需要资源,大量的资源。”

武诸葛接过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张边缘用烫金符文封边,上面的字迹是用玄能墨水书写的,在Level 28的昏暗光线下泛着淡蓝的光泽。他的橙光瞳孔快速扫过清单上的条目,时不时用指骨敲击纸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交易货物清单(酒店联会认证版)

Sh-1 甘糖杏仁水

外观:与常规杏仁水无异,透明瓶身贴有酒店专属的银色标签,标签上刻着微型“微光符文”——这是酒店提纯工艺的标识,无法仿制。

工艺:取自酒店Level 5“杏仁水泉眼”的原生杏仁水,经联会后勤部三重提纯,去除杂质与有害能量后,添加高茂草原特产的银叶麦糖。麦糖需经魔能催化七十二小时,使其与杏仁水的能量场完全融合,最终形成甘甜味的稳定形态。

效用:

基础效用:饮用后可快速缓解机体疲劳,提神效果是普通杏仁水的1.5倍,适合长时间探索或战斗后的补给。

特殊效用:对笑魇、死亡飞蛾、窃皮者等依赖精神干扰或物理接触的实体具有极强杀伤力。曾有mEG探员在Level 1中遭遇笑魇围攻,情急之下将甘糖杏仁水泼向实体,笑魇接触液体后瞬间发出凄厉尖叫,躯体融化成黑色粘液。

注意事项:因麦糖与杏仁水的融合工艺复杂,每周产量仅500瓶,属中等稀缺物资,交易时需优先兑换稀有矿石或层级稳定装置。

Sh-2 银叶麦面包

原料:酒店高茂草原专属的银叶小麦,麦芒呈淡银色,富含玄能颗粒,需在魔能灌溉系统下生长三个月方可收割。麦粒经石磨低温研磨,保留麸皮中的营养成分,避免玄能流失。

制作:由酒店平民区的“麦香工坊”烘焙,采用传统木炭火烤工艺,面团发酵时需加入微量杏仁水,使其口感更松软。面包表面撒有银叶麦粉,烤后形成一层淡银的酥皮。

效用:

饱腹感:一块巴掌大的面包可提供成年人六小时的饱腹感,重量仅100克,便于探险队携带,能大幅降低物资负重。

创伤修复:食用后三十分钟内,可加速体表伤口愈合。曾有流浪者在Level 11“不夜城”被幼年无面灵抓伤,服用银叶麦面包后,浅度抓伤在两小时内结痂,深度伤口的愈合速度提升。

交易建议:适合与中小型组织或流浪者交易,可作为基础补给品换取情报或低阶资源,需求量大,可作为交易区的“硬通货”之一。

Sh-3 空间钻戒

外观:戒托由酒店特殊矿石锻造,呈银白色,镶嵌的钻石并非天然矿物,而是由空间能量压缩形成的透明晶体,内部可见细小的空间漩涡纹路。

工艺:由酒店魔法部高阶法师镌刻“压缩符文”,需将一立方米的空间碎片强行压缩至0.1立方厘米的晶体中,过程中失败率高达70%——失败的晶体将瞬间爆炸,释放出不稳定的空间能量,因此现存数量不足百枚。

效用:

储物功能:使用者通过意念激活,可开启80克容量的储物空间,空间内时间流速静止,可存放药品、弹药等小型物品,且不会增加钻戒本身重量。

限制:稳定使用寿命为一年,一年后空间晶体将逐渐崩解,储物功能消失;不可存放活体或高能量物品,如魔能晶,否则会引发空间紊乱。

稀有度:极高,仅对A级合作组织或酒店功臣开放交易,可兑换层级密钥或高阶实体样本。

Sh-4 酒店邀请函

外观:外层为烫金羊皮纸,边缘印有酒店的穹顶标识,封口红蜡由酒店工坊特制,内含玄能印记,无法伪造。内页为米黄色信纸,字迹由酒店教皇办公室专属笔具书写,带有淡淡的檀香。

使用方式:

1. 使用者需在安全环境下拆开外壳,阅读内页的酒店宣言,内容为酒店的生存理念与接纳准则。

2. 在一般高危层级中,心中默念三遍“Ut大酒店”,即可触发切入程序,有90%概率成功切入Level 304“前台”层级——该层级为酒店的迎宾区域,有专人接待。

3. 若切入失败,邀请函将自动激活应急传送,将使用者传送至Level 1“宜居区”、Level 4“超市”等安全层级,值得注意的是,在死区无法启动。

4. 切入成功后,邀请函将自燃销毁,灰烬会化作酒店标识的光粒消散。

发放机制:极为严苛,需经酒店联会、军部、教会三方审核,判定使用者“道德高尚、对酒店有重大贡献、无危害记录”方可发放。目前仅向mEG总部、b.N.t.G.高层等发放过,流浪者获取概率低于0.01%。

补充说明:2029年,曾有一名流浪者在Level 7中意外拾得邀请函,疑似某酒店成员遇难遗留,成功切入Level 304后,因符合酒店接纳准则,被吸纳为后勤人员,成为传奇案例。

Sh-5 蓝苹果

外观:果实呈青蓝色,表皮光滑,带有淡蓝的荧光纹路,大小与常规苹果相当,果肉呈淡青色,口感清甜,带着一丝玄能的微凉。

起源:与蓝骑士的领土深度绑定。

三年前,酒店297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在Level 28进行“原生植物基因融合”实验时,意外将蓝骑士铠甲缝隙中脱落的能量晶体,含其领土原生植物基因与酒店银叶麦基因融合,培育出初代蓝苹果。

培育历程:

初代(未改良):极具危害性,食用者会在十分钟内出现器官错位、内脏融化的症状,仅目视果实就会引发恶心、头痛。曾有科研人员因不慎接触初代果实汁液,在两小时内死亡,引发Level 28局部山火,后经蓝骑士用铠甲能量压制才平息。

改良型(现用):经多代杂交培育,耗时一年半,将危害性降至“低危”。保留增益效果的同时,将损伤控制在“可逆范围内”(视力\/听力下降可在一周内恢复)。

效用:

增益:食用后五分钟内,使用者获得“极速提升”,即移动速度翻倍、“力量增幅”,可举起自身体重三倍的物体)、“肉身硬度强化”,可抵御普通子弹。

损伤:增益期间伴随视力模糊、听力下降,过量食用(单次超过2个)会导致永久性感官损伤,甚至死亡。

种植与交易:仅在Level 28“蓝骑士后花园”(堡垒东侧的隔离种植区)种植,由蓝骑士亲自看管,每月产量仅20个。交易对象需为酒店信任的合作组织,可兑换抗腐剂或魔法卷轴。

Sh-7 生理盐水

外观:与常规医用生理盐水完全一致,透明液体,装在玻璃小瓶中,标签为白色简约样式,无任何特殊标识。

起源:意外产物,首次发现于“梦院”医疗室的废弃货架上,无法通过现有技术分析其成分与生成机制。曾有科研人员尝试复制,均以失败告终,推测与该层级的空间残留能量有关。

效用:涂抹于伤口表面时,可在十分钟内杀灭伤口处的病毒与菌类,加速炎症消退。对实体造成的特殊伤口,如笑魇的精神污染伤口、窃皮者的腐蚀伤口同样有效,但效果减弱。

稀有度:极高,流浪者在层级内遇见概率低于1%,酒店仅通过“随机物资投放”获得少量库存,交易时需兑换高阶医疗设备或实体毒素样本。

Sh-17 亚麻毯

外观:浅灰色,质地粗糙,面积约1.5平方米,重量仅0.8公斤,可折叠成巴掌大小,毯面织有细密的“静音符文”,符文呈淡灰色,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

材质:酒店层级深处的“静音亚麻”纺织而成,该亚麻仅生长在F20层“纺织间”的阴暗角落,需在无光环境下收割,否则会失去静音特性。

效用:

声音屏蔽:展开后覆盖身体或遮挡小型空间,如临时掩体,可隔绝90%以上的声音,包括脚步声、呼吸声、实体嘶吼声,对笑魇、窃皮者等依赖声音追踪的实体效果显着。

限制:对高阶实体的能量波动无屏蔽效果;若被水浸湿,静音特性会暂时失效,需晾干后恢复。

起源:设计初衷为酒店公共区域的地毯,用于吸收环境杂音,后经军部改造,成为探险队的战术道具。

交易建议:需求量大,可作为常规战术道具交易,兑换普通武器或食物。

Sh-25 墨芯糖

外观:半透明黑色硬糖,直径约2厘米,内含银白色丝状芯体,芯体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荧光。

口感:放入口中缓慢融化,释放出焦香可可味,余味带微苦,甜度适中。

效用:

照明:咀嚼时芯体发光,可照亮半径1.5米范围,持续10分钟;吞咽后,荧光消失。

恢复理智:吞咽后可轻微恢复5%的理智值,对“黑暗环境引发的认知紊乱”有显着缓解效果。

特殊效果:在强电磁区域食用,芯体发光变为刺眼蓝光,可干扰低阶机械实体,如自动售货机怪物的行动,持续5分钟。

限制:每日食用不超过3颗,过量会导致舌尖麻木,持续2小时;无法在完全无光环境下提前激活发光效果。

交易定位:基础补给品,产量稳定,适合卖给流浪者或探险队,可兑换普通食物或低阶照明道具。

Sh-26 银霜糕

外观:类似冻糕,呈淡白色,表面覆盖一层银白色霜状粉末,质地冰凉软糯,重量约50克。

原料:银叶小麦粉混合污染之地雪原的冰髓汁制成,冰髓汁需在零下20c环境下提取,否则会融化失效。

效用:食用后30分钟内,使用者在低温环境中的行动力提升50%,避免肢体僵硬;同时可轻微抵抗低温攻击。

限制:银霜遇高温超过30c会融化,糕点变为普通麦糕,失去所有特殊效用;每日食用不超过3块,过量会导致肠胃受寒,引发腹泻。

交易建议:适合卖给前往低温层级的探险队,需求量中等,可兑换抗寒衣物或暖宝宝。

武诸葛看完清单,指骨在羊皮纸上轻轻敲击,橙光瞳孔中闪过精明的光芒:“那个……关于Sh-4酒店邀请函,怎么会出现在交易清单上?”他抬头看向星空,“这东西的珍贵程度,恐怕不是用来交易的吧?”

星空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啊,这个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不该列在交易清单里。”他从武诸葛手中拿回羊皮纸,用指尖划过“酒店邀请函”那一行,墨水瞬间淡化,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是酒店的核心信物,只授予我们认可的尊贵客人,目前仅给过mEG总部一封,用于紧急情况下的层级接入。”

武诸葛了然地点点头,刚想继续询问其他货物,堡垒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黄色作战服的mEG探员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马克——他手里握着一把漆黑色的步枪,枪身镌刻着酒店特有的符文,显然是酒店提供的魔能AK。

“你们终于来了!”马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他快步走到星空面前,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战斗痕迹,笑容微微收敛,“看样子……你们终于打胜那场战争了?”

星空的眼神暗了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风衣背包里掏出几个油纸包,递给马克:“算是吧。辛苦你们在交易区关闭期间帮忙看守,这是酒店平民区刚烤好的银叶麦烤肉串,尝尝。”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麦香扑面而来。马克身后的mEG探员们眼睛都亮了,他们在Level 28驻守的几个月,大多靠压缩饼干、皇家口粮和杏仁水充饥,早已忘了热食的味道。

“那个……你们战争的情况?”马克接过烤肉串,咬了一口,鲜嫩的肉质和浓郁的酱汁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但还是没忘记追问。

星空沉默了几秒,看着远处风暴石群被雷暴击中引发的爆炸,声音低沉:“别问了,吃东西吧。”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死了很多人。”

马克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咀嚼着烤肉串。其他mEG探员也察觉到气氛的沉重,原本兴奋的交谈声渐渐消失,只剩下风刮过堡垒的呼啸声和烤肉串的香气。

星空依次将烤肉串递给蓝骑士、猩红骑士和综合死亡。蓝骑士接过烤肉串,面罩下的感知核心轻轻颤动——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酒店的食物,温热的触感透过铠甲传递进来,带着陌生的温暖。

“瑞撒毒气袭击事件爆发后,这里就没多少人来了。”马克吃完一串烤肉,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大多数流浪者都怕了,躲得远远的,我们这几个月只见过少数组织的人交易,比如速切协会,他们来这里中转,去Level 29参加比赛。”他看向星空,“你们真的要重新建立交易区?”

“不然呢?”星空反问,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不搞交易,我们的民众吃什么?酒店的运转需要资源,重建防线需要资源,治疗伤员也需要资源。”

“所以要怎么做?让我们带着货物去外面流浪售卖?”武诸葛突然插话,他的目光落在马克身上,显然想从mEG的角度获取更多信息,“要是让我冒着危险去搞别的,我还不如去闻东北雨姐的脚。”

“东北雨姐?那是啥玩意儿?”马克露出疑惑的表情,“是什么新实体吗?”

“这个你别管。”

星空摇摇头,指着堡垒广场旁那些空置的摊位:“不,你带着商队去外面交易,换取酒店需要的资源,比如稀有矿石、医疗设备、层级情报。”他从羊皮纸上撕下一角,用墨水写下几个数字,“然后我们根据货物在酒店的价值,将其折算成金币——如果兑换的物资价值10万G,就是10个金币,酒店抽取4成作为运营成本,你能拿到6个金币。”

“金币?”武诸葛的橙光瞳孔亮了起来,“也就是说,只要商队经营得好,我们能分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没错。”星空点头,“酒店金币与G币的兑换比例是1:1000,便于携带和储存。如果货物价值低于500G,酒店只抽取25%,算是对小型交易的扶持。”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如果恶意压低货物价值,比如用一件价值1万G的魔能道具换一堆普通饼干,酒店会反向扣除你的G币,所以交易时要有眼力见。”

武诸葛摸着下巴的骨节,陷入沉思:“货币价格是看内外需求度和酒店市场价值浮动?这稳定性可不高啊。”他抬头看向星空,“如果难度太高,我可不会干——我们商队还有其他交易渠道,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总体以酒店内部市场需求为准定价,浮动不会太大。”星空解释道,“而且我可以给你保证,低于200G的交易,直接让队员自行处理,不用上报,算是给他们的福利。”

“那有没有保险机制?”武诸葛追问,作为商人,他最看重风险控制,“我建议给商队整个保险,比如交易达标有奖励之类的。”

“有。”星空笑了笑,“如果商队一个月内交易的货物价值稳定在1000-2000G以上,月中会额外奖励1000G,季度达标还有机会获得A级交易权限。”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武诸葛,“这是酒店近期的物资需求单,商队优先兑换需求单上的物品,能获得10%的价值加成。”

武诸葛接过需求单,上面清晰地列着“魔能晶、抗腐剂、层级稳定装置、实体毒素样本”等物品,旁边标注着紧急程度。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交易来的东西在酒店内部没用,但在外面很抢手,岂不是浪费了?”

“我们早就考虑过这点。”星空说,“商队有c、b、A三个权限等级,c级只能交易酒店需求物资,b级可交易部分外部紧缺物资,A级可全权自主交易,你可以将外部紧缺的物资卖给酒店,酒店再转手卖给其他组织,分成依旧有你的份。”

“那我们怎么知道哪个层级需要什么货物?”武诸葛的问题越来越细致,“万一我们带了一车杏仁水去一个杏仁水泛滥的层级,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个你放心。”星空看向马克,“酒店在各层级都有哨站,同时也可以从mEG这里兑换情报,对吧,马克?”

马克立刻点头:“当然可以。我们mEG在Level 11、Level 3等层级都有前哨,能提供各层级的物资需求情报,你们可以用杏仁水、银叶麦面包等物资兑换。”

“这样就有双重保险了。”武诸葛终于放下心来,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情报通过反切通讯器传递,延迟最多五六天,我们不会去太远的层级,完全来得及调整路线。”

“没错。”马克补充道,“我们会提前告知你们哪个层级有危险,哪个层级物资紧缺,比如Level 11‘不夜城’近期急需附魔武器,Level 28周边层级需要药剂,这样你们就能有针对性地准备货物,降低风险。”

“这么说,商队要是经营好了,确实很吃香?”武诸葛搓了搓手,显然已经心动,“还有奖金,有晋升,安全还有保障?”

“安全保障绝对没问题。”星空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会跟军部申请,将商队列为行走的外交国土——谁要是敢抢劫商队,就相当于向酒店宣战,军部会立刻派兵支援。而且目前酒店只组建三支商队,不用担心内部竞争。”

“短期来看确实不错,但长期来说,竞争肯定会越来越激烈。”武诸葛说,“不过没关系,我武诸葛做生意,靠的就是眼光和魄力。”他拍了拍身后的旅行包,“我这就回去整顿商队,明天就可以出发。”

星空点点头,目光望向堡垒外的风暴石群,深蓝色的天幕下,雷暴渐渐平息,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缝隙照在堡垒的铠甲上,泛着淡蓝的光泽。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资源,只有收集足够多的资源,才能解决酒店内部的矛盾,安抚民众的情绪。”他顿了顿,强调道,“记住,我们只卖生活物资和自卫武器,重型武器绝对不能卖——我们不能培养潜在的敌人。”

马克听到重型武器,眼睛亮了起来,他试探着问:“那……你们能卖给我们mEG一些附魔武器吗?我们每次去其他层级执行任务,都会遭遇实体袭击,伤亡率太高了。”

星空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这个……需要联会和军部审批,我不能擅自决定。”他话锋一转,看向马克,“不过我有新的任务,要去Level 11,去你们的基地,顺便去首都的麦芽糖市场看看。你对那里熟,能带我去吗?”

“当然没问题!”马克立刻答应,“我对麦芽糖市场熟得很,那里有很多流浪者和组织在交易,正好可以帮你熟悉环境。”他看向身后的探员,“你们在这里继续看守堡垒,我带星空阁下去Level 11,很快回来。”

“现在就走,越快越好。”星空说,他的银发被风吹起,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马克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切出装置,按下开关,一道淡蓝色的光门在广场中央展开。“准备好了吗?穿过这道光门,就能到达Level 11的前哨站。”

星空率先走向光门,风衣的下摆被光门的气流吹得猎猎作响。蓝骑士看着他的背影,铠甲缝隙里的淡蓝气流缓缓脉动。

光门关闭的瞬间,远处的风暴石群再次被雷暴击中,炸开的火花照亮了深蓝色的天幕,仿佛在为这场新的征程,点燃第一缕希望的火焰。

收容所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汽,与地面粘稠的暗红交相辉映,散发出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恶臭。

实验室中央的囚笼里,几名刚从砺心管束院运来的犯人正蜷缩着,他们曾是罪无可恕的恶徒,此刻却像待宰的牲畜般颤抖——身上那件刺眼的黄色囚服,是他们沦为“小白鼠”的烙印。

有人仍在低声咒骂,声音却因恐惧而发颤,直到厚重的铁门“哐当”合拢,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不久后,囚笼深处传来怪物的嘶吼与人类的惨叫,凄厉得令人牙酸,最终一切归于死寂,只有终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将这些生命简化为冰冷的编号与实验参数。

边墨坐在操作台旁的金属凳子上,指尖死死攥着那张印着“土豆确认阵亡”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对着空气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棉絮,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上眼,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算了……土豆,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愿你……安息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视线缓缓移向旁边仍在挣扎的犯人,原本黯淡的眼底骤然燃起凶光,“至于你们——就当土豆的陪葬品,去地下陪他吧!”

“喂喂喂,别在这儿发狠了!饭点到了,要炫也得按流程来。”粗犷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麦克斯的声音伴随着拳头砸在墙壁上的“咚咚”声传来,“实验数据要是乱了套,你小子也得去隔壁囚笼报到!”

边墨猛地回神,抬头看向门口:“知道了。等等——你怎么在这?海岛的环境侦查完了?”

“刚交完报告,顺路过来看看你这疯子有没有拆了实验室。”麦克斯推门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嫌恶,“怎么说呢,那地方烂透了,根本没法住人。也就岛上的矿石还有点用——你是没见过那片海,红得像血,上面飘满了油珠,黏糊糊的能粘住苍蝇;海底倒是看得清,可惜金属含量高得吓人,沾点海水都能重金属中毒。”

边墨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枯黄的头发,眉头拧成一个结:“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重建社区?”

“建个屁社区,就搭几个哨站盯着矿石。”麦克斯耸耸肩,“听说上面计划开采新矿,还想搞几艘海上战舰。”

“‘可能’?”边墨猛地提高音量,语气里满是嘲讽,“能不能给个准话?这种时候还模棱两可,是想等死吗?”

“兄弟,我就是个跑腿的,又不是高层。”麦克斯摊摊手,语气无奈,“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消息,你冲我发火也没用。”

“费那么多资源造战舰?难不成这破船还能跨层级?”边墨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有这本事,怎么不去打Level 7?一群白痴!”

“鬼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可能是察觉到新威胁了。”麦克斯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我提醒你,这些‘小白鼠’不能全造光了,后续实验还得用。”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滚。”边墨不耐烦地挥手,视线重新落回囚笼。

麦克斯摇摇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顿了顿:“对了,我要去陵嘉的葬礼了。”

边墨的动作僵住,沉默片刻,低声道:“……节哀。”

脚步声渐渐远去,边墨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指腹摩挲着“土豆”两个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囚笼,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助手,准备一下,开始下一个实验。”

“收到。”冰冷的电子音在实验室里回荡。

办公室里的光线昏暗,星河坐在桌前,目光死死盯着对面那张空着的椅子——那是孔临的位置。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孔临端着茶杯,对着自己温和地点头,指尖还残留着茶水的温热;可下一秒,那身影就像烟雾般消散,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茶香。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书架,刚才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翻书,指尖划过书脊的触感还清晰可辨,可眨眼间,书架前又空无一人。

“怎么?对着空座位伤春悲秋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星河抬头,只见影修女推门而入,反手关上窗户,径直坐在了孔临的椅子上,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本就是她的位置。

星河皱了皱眉,起身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谁伤春悲秋了?我只是在怀念老朋友。”

“孔临已经死了,这位置迟早要给别人。”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生者向前,死者已矣。你不该为死去的人浪费精力,哀伤会消耗你的玄能,这是你教我的。”

“我知道。”星河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可我还是觉得可惜……我还想和他一起看完那本没看完的书。”

“节哀。”影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我们失去的人已经够多了,但酒店还需要我们撑着。”

“唉……但愿吧。”星河苦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你说,我们真的能赢吗?”

“你迷茫了?”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是在审视什么。

“……算是吧。”星河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最近记忆越来越乱,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我到底是谁。同位体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如果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认,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至于如此。”影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守住自我。”

“‘不至于’?说得真轻巧。”星河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嘲讽,“若是真的‘不至于’,为什么大家会互相猜忌?这不是小事,是关乎每个人存在的根本!”

“根本在于本心。”影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忘了最初为什么要留在酒店吗?好好想想,守住它就够了。”

“本心?”星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那你呢?当年你用寿命换取力量的时候,想过‘本心’吗?”

影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得像淬了毒:“那是过去的事。特殊时期,必须做出选择——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守住酒店的安稳。”

“安稳?”星河猛地提高音量,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如果真的安稳,孔临为什么会死?土豆为什么会死?那么多战友为什么会一个个消失?!”

“这与你我无关,是外部问题。”影的声音没有起伏,“是dEx步步紧逼,这才是根本原因。”

“无关?”星河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你真以为只是外部问题?我们内部的问题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为了变强不择手段,把‘代价’当成理所当然——如果一个人连本心都丢了,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就算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啪!”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怒意:“你在胡说什么?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讽刺我为了力量抛弃本心?”她绕过桌子,走到星河身后,弯腰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告诉你,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本心一文不值。为了酒店的存续,放弃底线是被允许的——这是暂时的牺牲,只要撑过去,酒店还是原来的酒店。”

“原来的酒店?”星河猛地回头,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意,“你去跟同位体说‘底线’啊,看他们会不会笑出声!说不定他们会直接让你放弃酒店,归顺dEx呢!”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当年你下令轰炸友军,害死小杰的时候,也是‘被胁迫’的吗?”

“那只是意外。”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战争里难免有误伤,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我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当下,放在未来的危机上。”

星河看着她,突然放缓了语气,轻声问:“你还有多少年的寿命?”

“还能撑一段时间。”影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在那之前,我要为酒店争取足够的资源。”她顿了顿,补充道,“若dEx那边也有我的同位体,倒是有点意思。”

“像你这样的‘历史人物’,本来就容易被盯上。”星河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感慨,“u姐他们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没受影响,可自从知道后,也开始出现和我一样的症状了。”

“历史人物?”影猛地回头,眼神里满是疑惑,“我更关心瓦拉格去哪了。”

“讨口子?他一直在管理区盯着那些流浪者。”星河随口答道,“前几天还杀了几个同位体,手段挺狠。”

“先别管他。”影追问,“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历史人物’?”

“你说,谁创立了联会?”星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这个答案,你比谁都清楚。”

“是我。”影的眼神沉了沉,“可时间线不是会变动吗?难道只要当过领导者的人,都会被盯上?比如clc?”她皱起眉头,“我总觉得,同位体不只是因果律武器那么简单。”

“不知道。”星河摇摇头,“我们目前能确定的是,只要出现在酒店历史上、当过领导者的人,都会被同位体盯上。”

“那你呢?”影的目光紧紧锁住他。

“你觉得呢?”星河苦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骷髅脑袋,“我已经开始出现记忆篡改的症状了,就连土豆和孔临的习惯,我都记不清了。”

“多瑞安也算吧?”影若有所思,“这个效应影响的范围有多大?是大范围还是小范围?”

“只要是当过首领、为酒店做出过奉献的人,都会被盯上——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星河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被盯上的人,是会直接消失,还是意外死亡?”

“根据现有的案例来看,要么是意外,要么是被谋杀…死后直接被替代。”

影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辨认同位体吗?”

“没有。”星河的语气很肯定,“他们和本人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就是‘同一个人’。就算你用黑魔法献祭寿命,换来路西法的力量,也没用——你见到的只是他的虚弱分身,本体根本来不了这里。黑魔法不过是用代价换一点微弱的联系,挡不住同位体。”

“我有点后悔做那个交易了。”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除了一点力量,什么都没得到。”

“你那时候怨气那么重,能联系上路西法的分身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星河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如果dEx真的打到这里,我会第一个冲上去。”影的眼神骤然变得坚定,语气里带着决绝,“用我这条命换来的力量,和他们拼到底——也算对得起我师傅clc,对得起Ut大酒店的往昔。”

“唉……我总有种预感,我撑不了多久了。”星河的声音变得低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酒店就靠你或者多瑞安了。替我盯着点多瑞安,他当初是被逼无奈,本心不坏。”

“我明白。”影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憧憬,“为酒店而战,让它恢复往昔荣光,是我这辈子的使命。”她顿了顿,突然问道,“你说其他六个锚点宇宙是什么样的?它们和我们的酒店那么像,却又不是同一个时间线,细节差距也很大。”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星河解释道,“正因为历史线接近,它们的实力和我们不相上下。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牺牲了这么多人,管理层都快空了,根本没法硬碰硬,只能去抢那些非锚点的酒店资源。”

“想要活下去,就得比敌人更狠,比dEx更绝。”影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为了酒店的存续,我可以牺牲一切。”

“可我们不想变成dEx那样的怪物。”星河反驳道,“酒店的意义,不是靠杀戮和牺牲维系的。”

“没办法。”影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自从未来大酒店把三神器传给初代,再到我们这一代,我们就已经是被选中的工具了。为了活着,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前还有易子而食的事,现在这点牺牲算什么?”

“……好吧。”星河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我们真的被逼到绝路了,没有别的选择。”

“toy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影转移了话题。

“还能怎么做?资源优先。”星河耸耸肩,“重建交易区,用粮食换矿石;给商人加税,狠狠捞一笔;几个大社区分开管理,让他们互相竞争。税收的六成用来搞军事和抚恤金,四成用来民生。”

“这个计划不错,toy想得很周全。”影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雾林地下的蚁穴里有不少好矿石,能补一部分钢材缺口。”

“对,后期还要搞跨层级列车。”星河补充道,“虽然难,但不是没可能。”

“不是已经有列车了吗?就是没铁路而已。”影疑惑地问。

“现在的列车炮太小了,得扩建。”星河解释道,“到时候直接打通层级,用来运兵。”

“运兵用这个?还不如搞伞兵。”影嗤笑一声。

“轰炸机产量太低,矿石消耗不起。”星河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烦躁,“还要分一部分给民生和其他项目,得精打细算。高茂草原的新矿洞产量不行,那些商人又在搞鬼,压榨工人,还瞒报产量,搞得工人积极性越来越低。”

“所以要狠狠打击啊!”影的语气带着几分指责,“出现这种事,肯定是你们监管不力!”

“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神!”星河猛地炸毛,“你会隐身吗?能360度无死角盯着所有人?能知道所有细节?谁生来就会当领导?”

“我还真能。”影淡淡地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既然你说自己不适合当领导,为什么不退位?”

“我早就退了!”星河摊摊手,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把位置让给多瑞安了,他性格比我好。我现在是前教皇,无事一身轻。”

“无事一身轻?”影嗤笑一声,“我看你天天管着后勤部门的事,比当教皇还忙。我倒是真的成了没实权的老人了。”

“你没实权?”星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瞬间笑了出来,“你手里的暗卫,还有内阁会双核心的位置,哪一个不是实权?多瑞安那点权力全靠制度撑着,真出了事,还不是你暗中指挥?”

“靠制度?就靠他那套所谓的‘透明法治’?”影的语气带着不屑,“除了激化内部矛盾,没半点用。”

“我以前是直接下命令,不管部门规矩,执行快但风险大,一出事就全完。”星河解释道,“多瑞安不一样,他靠制度协调部门关系,虽然慢,但风险小。”

“照你这么说,我成摄政王了?”影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你可以这么认为。”星河点点头,笑得更开心了,“联军、暗卫、讨口子的速袭军,全在你手里握着,还有内阁会的规矩当武器,就算有人造反,也能让他师出无名。这还不算实权?”

“不行了,一想到你说自己没实权,我就想笑。”星河笑得直不起腰。

“好吧,不装了。”影故作无奈地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跟你说个事——妄痕还活着。”

“你说什么?”星河猛地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喝酒喝傻了?妄痕都下葬了,怎么可能活着?你别告诉我,你在他尸体上放了丧尸病毒,那也太畜生了。”

“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影皱起眉头,“你们看到的那个‘妄痕’,是他的分身。”

“分、分身?”星河的骷髅脸瞬间写满了震惊,声音都变调了,“你没逗我吧?那居然是分身?”

“我一直在暗中盯着他。”影的语气很肯定,“他本人现在伪装成一个新人,就在酒店里生活。”

“不是,你早知道?”星河的语气里满是愤怒,“你居然瞒着我们?害我伤心了那么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又气又笑,“我早该想到的,当初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赶紧把他现在的信息给我,我倒要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别激动,先别打草惊蛇。”影安抚道,“我想看看他的目的,要是他变成了同位体,我会动手的。”

“算了……活着就好。”星河的怒气渐渐消散,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至少我还有机会,跟他道个歉。”

“……行吧。”影打了个响指,一张纸条凭空出现在她手中,递给星河,“这是他的部分资料,别泄露出去。”

星河接过纸条,指尖微微颤抖,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知道了。”

“啪嗒!”

马克的靴跟叩击着Level 11的柏油路面,发出沉闷的回响。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银发少年,后者正仰着脖子,瞳孔里映着摩天楼群的玻璃幕墙,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唯独眼底那丝好奇藏不住——这便是星空,来自酒店的交易者,一个连Level 11都未曾听闻的存在。

“欢迎来到‘不夜城’,星空。”马克的声音被风卷着,掠过街角的自动贩卖机,里面永远只有过期的杏仁水,“记住,这里的建筑看着像你老家的城市,但别被迷惑了。”

眼前的Level 11,是钢铁与混凝土的巨兽。他们刚从一处连接Level 9的不稳定入口跌进来,就被扑面而来的城市景观砸得愣神——正前方是三条街区交汇的广场,中央喷泉的水呈诡异的淡蓝色,却永远不会溢出。

左侧是密度惊人的摩天楼群,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不存在的云彩;右侧则是低矮的三层建筑,外墙爬满枯黄的藤蔓,像被城市遗忘的疤痕。

“看那边。”马克指向远处一条运河,水面平静得像黑曜石,“它会突然钻进地下,和地铁隧道缠在一起,鬼知道工程师们怎么想的。”

星空的目光落在那些建筑上。有的楼窗是纯黑的镜面,凑近了看,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有的楼门虚掩着,里面却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马克警告似的拽了他一把:“三分之一的建筑进不去也毁不了,别瞎试。”

街上人来人往。

穿mEG制服的探员在街角核对地图,麦芽糖市场的志愿者推着装满物资的板车,车斗里的面包冒着热气,是切行过来的新鲜货,还有些流浪者靠着“坚不可摧建筑”的墙根,把玩着捡来的生锈零件。

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味、食物香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后室的静电味。

穿过一条被涂鸦覆盖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麦芽糖市场的露天摊位沿着运河排开,像一条色彩斑斓的长蛇。

“看见没?那些人在发物资。这里是麦芽糖市场。”马克指着一群穿灰袍的人,他们正把面包、净水袋塞进流浪者怀里,留下的匿名纸条被风卷着,飘到星空脚边。纸条上是稚嫩的字迹:“来自daryl mare,致以爱意。”

“他们是慈善组织?”星空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摊位上一枚泛着蓝光的异常碎片,那碎片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吓得他缩回手。

“算是吧,”马克笑了笑,“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好人,物资投放在哪全看心情。我们mEG的不少补给,也靠他们随机投放。”

“那很慈善组织了。”

市场中央,几个商人正围着一台老式打字机讨价还价。那机器吐出的不是纸张,而是半透明的胶片,上面流淌着Level 23的地形轮廓。

跟着马克拐进一条高架通道,金属栏杆上爬满了荧光绿的苔藓。通道尽头,“mEG琥珀营”的标识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几个探员正往收音机上装载电池。

“这里是我们在不夜城的前哨之一。”马克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一股机油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说说你们酒店的货吧。”

星空从背包里掏出三样东西,摆在临时会议室的金属桌上:

一支附魔手枪,枪身刻着细碎的符文,扣动扳机时,弹槽会亮起淡紫色的光——“对实体有效,物理免疫没用,魔法伤害直达灵体。”

一兜压缩麦饼,麦香浓郁,是酒店平民区特产,“保质期一年,饱腹感是普通压缩饼干的三倍。”

一袋杏仁水面包,表皮金黄,“里面加了微量‘镇定剂’,能缓解遭遇实体后的精神污染。”

马克拿起附魔手枪,掂量了一下,对着空墙扣了扳机。一道淡紫光束擦过墙面,留下焦黑的痕迹,边缘还泛着魔法灼烧的蓝纹。“好东西……对付猎犬肯定有用。”

他又撕开麦饼的包装,咬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这饱腹感……不错啊!还很美味,我们的探险队能省下一半负重。”

“我们需要交换。”星空的声音很平静,“关于U.E.c的最新动向,还有你们闲置的区域稳定装置——酒店的附魔系统需要逆向解析它的能量场。”

在星空提出需要U.E.c的情报和区域稳定装置后,马克的手指停在桌面上,眉头微蹙:“你为什么偏偏要U.E.c的情报?你们……要动手?”

星空握着附魔手枪的指尖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比刚才低沉许多:“算是吧。我之前听说,U.E.c是你们mEG内部分离出来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马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他们最近在东南区几个街区扩张得厉害,驱散小组织,还和b.N.t.G走得很近……对了,他们前段时间……”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他们端了火星小队。”

“火星小队……”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银灰色的发丝在灯光下似乎都颤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眼底瞬间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但只一瞬,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缝里渗出细密的汗,“……我就说他们怎么这几年没联系我们,原来……”

马克看着他的反应,补充道:“尸体找到了十几个,已经安葬了,剩下的……不知道下落。”

星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平复,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冷冽:“知道了。这份情报,我们必须拿到。”

马克沉吟着,手指敲击着桌面。

窗外,不夜城的霓虹次第亮起,这里从没有黑夜,却有永不熄灭的灯光,运河的水面映着摩天楼的倒影,像一幅流动的超现实画作。

“成交。”马克伸出手,“但有个条件——你们的附魔技术,得给我们mEG的工程师也讲讲原理。毕竟,在不夜城活下去,光靠子弹和面包还不够啊。”

星空握住他的手,银发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芒:“合作愉快。对了,下次交易,我可以带酒店的魔能护盾发生器来,对付那些会穿墙的实体,比你们的合金门靠谱。”

窗外,麦芽糖市场的篝火又点燃了,橘红色的光焰里,有人在唱一首关于“回家”的歌。

锈迹斑斑的传送带在轰鸣中运转,机油与金属摩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加工厂。时间洪流佝偻着骷髅身躯,右眼闪烁的白色乱码如同故障的显示屏,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关节处“咔哒”的卡顿声——他已经在这条加工线上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仅有的几十分钟休息时间里,他甚至没能让紧绷的骨骼彻底放松。

传送带上的零件五花八门,有带着精密齿轮的机械装置,也有细如发丝的线路组件。时间洪流伸出枯瘦的骨指,指尖泛起淡金色的时间光晕,将面前一堆未成型的合金零件笼罩。

光晕中,零件的分子运动肉眼可见地加速,金属表面的毛刺迅速磨平,齿轮的咬合间隙精准到微米级——这是他的特殊能力,可加速物体的时间流速,让加工过程在瞬间完成。但每一次使用,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啃噬他的灵魂之火,骷髅眼眶里的幽白火焰都随之黯淡几分。

他的身后五米处,矗立着一座铁质监督哨站,黑洞洞的枪口始终锁定着他的后背。哨站内,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正透过观察窗盯着他,手指搭在扳机上,没有丝毫松懈。

“咔嚓”一声,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时间洪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记者快步走到生产线旁,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假笑,对着镜头慷慨激昂地说道。

“各位观众,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时间洪流同志。经过整改后,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日主动申请无偿加班,这份奉献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他用自己的能力为工厂创造价值,用行动证明着悔改的决心……”

“表现良好你妈……无偿你妈……”时间洪流在心里疯狂怒骂,骨指攥得咯咯作响,却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

他太清楚身后那把枪的威力,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过是被当成宣传工具,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囚徒。骷髅的身份让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由记者编排着可笑的谎言。

记者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小时,直到摄像机的红灯熄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面具。他瞥了一眼时间洪流,眼神里满是鄙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扭头就带着摄像团队离开了。

哨站内,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问队长:“长官,为什么要这么盯着他?这也太狠了吧?他看起来已经快撑不住了。”

队长放下望远镜,声音冰冷:“这你得问他自己。是谁之前在层级边缘反复闹事,几个月都不消停?煽动流浪者对抗管理,破坏公共设施,真当酒店的规矩是摆设?要是我们对这样的‘刺头’待遇太好了,其他安分守己的人会怎么想?说到底,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原来是这样……”年轻士兵恍然大悟,咂了咂嘴,“这么看来,他可怜倒是情有可原,但做错事就得受罚,没什么好说的。”

士兵们的议论声飘进时间洪流的耳朵里,他停下动作,喘了口气,朝着哨站的方向喊道:“报告长官,我还有多长时间能休息?”

队长看了眼手表,不耐烦地回道:“还有半个小时,再坚持一下。你这是在偿还你之前破坏社区造成的财产损失,等还清了,你自然能恢复自由。记住,以后别再惹事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行行行,我认。”时间洪流咬着牙,心里却更憋屈了,“可我就拆了个铁门,打碎了一个破碗,怎么就值十万G了?你们是不是搞黑箱操作?”

队长嗤笑一声,推开哨站的门走了出来,走到时间洪流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你在哪搞事的吗?”

“就在一个放了很多破烂的大堂里,怎么了?”时间洪流梗着脖子反驳。

“那特么是博物馆!”队长猛地提高音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打碎的那个‘破碗’,是初代酒店时期的文物,距今已经有70年历史,是研究酒店早期文明的重要物证!就你那点能耐,把你拆了卖零件都赔不起!”

时间洪流愣住了,骷髅眼眶里的火焰剧烈跳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打碎的东西居然这么值钱。过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6。这破碗我认了,那铁门呢?一个破铁门能值多少?”

“别废话!”队长脸色一沉,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赶紧干活!再磨磨蹭蹭,我就让你连这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时间洪流看着队长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将时间光晕笼罩在零件上。传送带的轰鸣声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像一颗被命运操控的棋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与此同时,高茂草原的矿工营地内,尘土飞扬。妄痕本体穿着沾满矿粉的灰色矿工服,佝偻着身子,手里的矿镐重重砸在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他的脸上抹着黑灰,遮住了原本俊朗的轮廓,看起来和普通矿工没什么两样——这是他刻意的伪装,自从分身“酒店妄痕”被击杀后,他就一直潜伏在这里,躲避着dEx的追杀。

“可惜了……”妄痕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惋惜,“那个分身,可是继承了我完美的意志和能力,有自己的情感和追求,就这么死了。”

他想起分身死亡的画面,宇宙S的妄痕手持一把造型诡异的枪,一枪就击穿了分身的灵魂核心。那把枪的威力让他至今心有余悸——它似乎专门克制自己的能力,连空间瞬移都无法躲避。

“宇宙S的妄痕……居然有这种武器,看样子,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了。”妄痕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镐的木柄。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的能力早已超越从前,除了创造与毁灭两大核心能力,还觉醒了空间操控的力量。他能在瞬间撕裂空间瞬移,也能在指定区域构建独立的空间屏障,这让他的生存能力大大提升。

“是时候和他们汇合了。”妄痕看了眼天色,草原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他放下矿镐,朝着营地边缘的小树林走去。

树林深处,三个身影正警惕地环顾四周。悦寞双手抱胸,腰间别着两把短刃,眼神锐利如鹰;莣铃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攥着一朵野花,脸上带着担忧;惘邙则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沉默地擦拭着刀刃——他前身是厨师,即使成为妄痕的分身,也改不了对厨具的执念。

“本体真的还活着吗?”莣铃小声问道,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安,“我们收到的信息,会不会是同位体的陷阱?”

“不好说。”悦寞皱着眉头,手指按在短刃的刀柄上,“同位体和我们一模一样,连气息都分不出来,必须小心。”

就在这时,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妄痕的身影从涟漪中走出。“是我。”他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悦寞瞬间拔出短刃,身形一闪,就冲到了妄痕面前,刀刃抵住他的喉咙:“别动!证明你自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莣铃和惘邙也迅速围了上来,莣铃手里的野花瞬间化作一根藤蔓,缠绕在妄痕的手臂上;惘邙的菜刀虽然没有出鞘,但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随时准备动手。

妄痕没有反抗,只是看着悦寞,说道:“意识链接。”

话音刚落,他的眉心泛起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道无形的意识丝线朝着悦寞的眉心探去。悦寞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那道意识丝线却带着熟悉的气息,轻易地融入了他的意识海——里面有妄痕潜伏在矿工营地的记忆,有分身死亡的痛苦,还有对dEx的仇恨。

“是真的!”悦寞猛地收回短刃,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本体真的还活着!”

莣铃惊喜地松开藤蔓,扑到妄痕身边,眼眶微红:“太好了……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惘邙也收起菜刀,对着妄痕点了点头,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的警惕已经消失。

妄痕看着三个分身,眼神柔和了几分。悦寞前身是杀手,专挑悬赏令上的凶手下手,加入酒店后收敛了戾气,变得温和了许多;莣铃是世家大小姐,性格温柔可爱,擅长植物操控;惘邙则是沉默寡言的厨师,厨艺精湛,战斗时却能将菜刀用得出神入化。他们虽是他分裂出的个体,却有着独立的人格,是他最信任的伙伴。

“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们加强一下力量。”妄痕说道,“我们虽是分身,但魔力本源相通,我变强了,你们也能受益。等我将魔力共享给你们,我们的实力都会提升一个档次。”

三个分身闻言,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妄痕走到空地上,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眉心的紫色光芒越来越盛。

他体内的魔力如同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朝着三个分身涌去——这是他积累多年的魔力,精纯而磅礴。

悦寞感受到体内的魔力在飞速增长,短刃上泛起淡淡的寒光;莣铃的藤蔓变得更加坚韧,甚至能散发出微弱的毒素;惘邙的菜刀上则萦绕着一层毁灭气息,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

然而,魔力的输出是双向的。妄痕将六成魔力分给了三个分身,自己的气息瞬间萎靡下来,骷髅眼眶里的火焰黯淡了不少。

“我现在进入了虚弱期,魔力恢复速度会比平时慢三倍,这段时间需要隐藏起来。”妄痕喘着气说道,“你们在酒店里好好待着,收集情报,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三个分身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妄痕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是矿工队的通知——让他立刻前往雾林区域,参与新矿洞的开采任务。

“雾林?”妄痕皱了皱眉,他听说过那个地方,红雾弥漫,常年有实体出没,十分危险。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作为一个“普通矿工”,他必须服从命令。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妄痕站起身,对着三个分说道,“我去雾林挖矿,你们在酒店里待命,等我恢复实力后再联系你们。”

“小心!”莣铃担忧地说道。

妄痕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雾林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他的猎杀,早已在雾林深处悄然布下。

雾林边缘,红雾如同鲜血般浓稠,能见度不足五米。一棵歪脖子树下,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正搓着手,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

“怎么还没来?”虚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再不来,我可就走了,这鬼地方的红雾,吸多了都得中毒。”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红雾中走出,正是u姐2。她穿着紧身皮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镰刀,镰刀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眼神冰冷如霜。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的东西呢?”u姐2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虚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诡异的枪——枪身由黑色金属打造,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枪口呈骷髅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这就是你要的‘逆魂枪’,dEx总部出品的概念性武器,专门针对人的灵魂核心,只要命中,就算是他的分身也能瞬间湮灭。”

u姐2接过逆魂枪,手指摩挲着枪身的符文,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

“很好。”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扔给虚,“这里是80万G,够你快活一阵子了。”

虚接住布袋,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合作愉快!对了,我还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u姐2皱眉:“什么消息?”

“关于你那个任务的。”虚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让宇宙S的妄痕用指枪杀死的‘酒店妄痕’,其实是个分身。”

“你说什么?”u姐2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虚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虚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我也是偶然得知的——那个酒店妄痕,只是妄痕本体分裂出的分身,他的本体根本没死,还潜伏在高茂草原当矿工呢!”

u姐2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dEx总部给她的命令——三天内杀死主宇宙的妄痕,否则她的同伴“妄痕2”就会被处决。

今天,正是最后一天。

“不可能!”u姐2怒吼道,“宇宙S的妄痕明明说已经确认目标死亡,灵魂核心都被击碎了!”

“那是因为分身的灵魂核心和本体相连,但破碎后只会削弱本体,不会致命。”虚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说白了,你花了G买枪,让宇宙S的妄痕杀了个替身,根本没完成任务。现在距离最后期限只剩几个小时了,你要是再不找到妄痕本体,你的同伴就死定了。”

u姐2的身体微微颤抖,愤怒、绝望、焦虑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松开虚的衣领,眼神变得猩红:“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商人,消息灵通是我的本事。”虚嘿嘿一笑,“而且,我还知道,妄痕本体现在就在雾林里挖矿。要不要我给你指条路?当然,这得加钱。”

u姐2没有理会他的贪婪,转身就朝着雾林深处跑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妄痕本体,救妄痕2的命。

红雾中,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镰刀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虚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真是个疯子。不过也好,他们打起来,我就能捡更多好东西了。”他嘿嘿一笑,也跟着钻进了红雾中,远远地跟在u姐2身后。

雾林深处,新挖的矿洞前,二十个护卫队士兵正警惕地巡逻。

他们穿着黑色防化服,手里拿着自动步枪,枪口对准红雾深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矿工们则在矿洞门口忙碌着,将开采出的矿石装进矿车,脸上满是疲惫。

妄痕混在矿工队伍里,手里拿着矿镐,看似在挖矿,实则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红雾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的灵魂之火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小心!”突然,一个护卫队士兵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几道黑色的骨刺从红雾中射出,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刺鼻的毒气。“噗嗤!噗嗤!”几声,三个矿工来不及反应,就被骨刺刺穿了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矿石。

“敌袭!准备战斗!”护卫队队长怒吼一声,士兵们立刻举枪朝着红雾深处射击,子弹在红雾中划出一道道弹道。

妄痕猛地后退,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他看着红雾中走出的身影,瞳孔骤然收缩——是u姐2!

u姐2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锁定着妄痕:“妄痕!你的死期到了!”

她举起黑色镰刀,朝着妄痕猛地一挥,一道黑色的空间斩划破空气,朝着妄痕斩来。空间斩所过之处,红雾被瞬间撕裂,地面裂开一道深沟。

妄痕眼神一凝,体内仅存的魔力疯狂运转,右手一挥,一道空间屏障出现在身前。“砰!”空间斩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屏障剧烈震颤,却没有破碎。

“空间能力?看来你比那个分身强多了。”u姐2冷笑一声,双手结印,红雾中突然射出数十道骨刺,如同暴雨般朝着妄痕袭来。

妄痕不敢大意,身形连续瞬移,躲避着骨刺的攻击。每一次瞬移,他都能感受到体内魔力的快速消耗——虚弱期的弊端开始显现。

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左手凝聚出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生成数十门龙骨炮,炮口对准红雾中的u姐2。

“龙骨炮!发射!”

数十道淡蓝色的激光从龙骨炮中射出,如同流星雨般朝着u姐2轰去。红雾被激光撕裂,树木被瞬间蒸发,地面上出现一个个巨大的坑洞。

u姐2脸色一变,身形快速闪烁,躲避着激光的攻击。她的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般在激光中穿梭,同时挥舞着镰刀,将靠近的激光一一斩断。

“就这点本事?”u姐2冷笑一声,双手一挥,十把三米长的骨刃凭空出现,围绕着她旋转。

“去!”

骨刃如同活过来一般,朝着龙骨炮飞去,“咔嚓!咔嚓!”几声,龙骨炮被骨刃瞬间切碎。u姐2抓住机会,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妄痕面前,镰刀带着毁灭气息,朝着妄痕的头颅斩去。

妄痕瞳孔骤缩,来不及瞬移,只能凝聚骨刃抵挡。“当!”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雾林,妄痕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他看着u姐2,眼神凝重——这个人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u姐2没有给妄痕喘息的机会,再次挥起镰刀,朝着妄痕的腰部斩去。妄痕侧身躲避,镰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该死!”妄痕怒吼一声,左手凝聚出毁灭之力,朝着u姐2的胸口拍去。u姐2来不及躲避,被拍个正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鲜血。

“你也不过如此!”妄痕身形一闪,朝着u姐2冲去,骨刃朝着她的喉咙刺去。

u姐2眼神一狠,猛地捏碎了脖子上的紫色宝石。宝石碎裂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魔力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她的围巾瞬间变白,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身上的气息暴涨数倍。“这是你逼我的!”

她猛地一挥镰刀,一道巨大的空间斩朝着妄痕斩去。妄痕脸色大变,想要瞬移躲避,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被锁定。他只能凝聚全身魔力,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厚厚的城墙。

“轰!”空间斩撞在城墙上,城墙瞬间破碎,巨大的冲击力将妄痕震飞出去,肋骨断了数根,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

u姐2身形一闪,出现在妄痕面前,镰刀朝着他的胸口刺去。妄痕眼神一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身躲避,同时骨刃朝着u姐2的手臂砍去。“噗嗤!”u姐2的手臂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u姐2吃痛,怒吼一声,一拳朝着妄痕的脑袋砸去。“砰!”妄痕的脑袋被砸中,眼前一黑,口吐鲜血,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条腿被切成碎片。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u姐2冷笑一声,举起镰刀,朝着妄痕的腰部斩去。妄痕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就在这时,红雾中突然射出几道骨刺,朝着u姐2袭来。

u姐2皱眉,转身挥舞镰刀,想要斩断骨刺。但她没注意到,其中一道骨刺在靠近她时,突然被空间波动反射,从她的身后袭来。“噗嗤!”骨刺刺穿了u姐2的腰部,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妄痕抓住机会,猛地起身,骨刃朝着u姐2的胸口刺去。“噗嗤!”骨刃刺穿了u姐2的胸口,刺中了她的心脏。“别再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妄痕喘着气说道。

u姐2口吐鲜血,眼神却变得更加疯狂:“我不能输!我要是输了,妄痕2就会死!”她猛地抓住妄痕的手臂,将他拉近,镰刀朝着他的喉咙斩去。

妄痕脸色大变,用尽最后一丝魔力,瞬移到u姐2的身后,骨刃朝着她的后背斩去。“噗嗤!”u姐2的后背被砍出一道巨大的伤口,她踉跄着向前几步,摔倒在地上。

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魔力几乎耗尽。

u姐2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看着妄痕,眼神里满是绝望:“我输了……妄痕2……”

妄痕也瘫倒在地上,浑身是伤,黑色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他看着u姐2,眼神复杂——他能感受到她的绝望,也明白她的苦衷,但立场不同,他们只能是敌人。

u姐2挣扎着起身,看了妄痕一眼,转身朝着雾林深处逃去。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杀死妄痕了,只能先撤退,再想办法救妄痕2。

妄痕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击。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红雾中,矿工和护卫队的尸体遍地都是,有的被骨刺刺穿,有的被空间斩切成碎片,血肉模糊,肠子流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不知过了多久,虚的身影从红雾中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忍不住吐槽:“不是吧大姐,你这杀得也太碎了吧?这我还能捡到什么好东西啊?”

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脸上满是嫌弃。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妄痕:“诶?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虚快步走到妄痕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惊喜地说道:“还活着!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算了,算我良心发现,早就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就给你喂点生命水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里面装着粘稠的红色液体——这是生命水,能快速止血疗伤,价值不菲。他打开瓶盖,将生命水倒进妄痕的嘴里。

生命水入口即化,妄痕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骨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血液也停止了喷涌。

虚看着妄痕的伤口逐渐愈合,嘿嘿一笑,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他从妄痕的口袋里翻出几张沾血的100G纸币,撇了撇嘴:“这也太穷了吧?”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妄痕胸口的项链——项链由红色金属打造,中间镶嵌着蓝色的宝石,里面还有一个黄色的小圆球,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图案。“这是什么?看起来挺值钱的。”虚一把将项链扯了下来,塞进怀里。

他又在妄痕的身上摸索,发现了他掉在地上的断手——断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宝石戒指。虚用魔力探查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蘑菇、药物、矿石,足足有80公斤!发财了!”

他一把将戒指摘下来,又开始搜刮周围尸体上的装备——护卫队的自动步枪、矿工的矿镐、u姐2掉落的骨刃,只要是能卖钱的,他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士兵的脚步声。虚脸色一变,连忙将搜刮来的东西塞进怀里,朝着雾林深处跑去。

跑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看了妄痕一眼,嘿嘿一笑:“小子,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个活菩萨。下次再见,记得给我加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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