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鱼肚白里浮起的不是朝阳,是十二枚青铜齿轮。
齿轮表面刻满楔形文字,每一枚都有圆桌大小,在晨雾中缓缓转动,搅碎了将散未散的夜。
齿轮缝隙间渗出暗紫色魔力,像毒蛇信子般舔过废墟的断壁,所过之处,石砖滋滋冒起青烟——那是被“对魔力”无效化的魔术回路在燃烧。
卫宫玄抱着远坂凛站起身,龙翼在背后收拢成墨色鳞甲,金血顺着龟裂的皮肤滴落,在两人脚边积成小小的血洼。
他抬头望向齿轮群,喉结动了动:“时钟塔的‘历书机关’?”
“是‘时计塔派’的人。”凛靠在他颈窝,声音发颤却清晰,“他们…他们检测到原初之核的波动了。”她指尖轻轻按在他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心火灼烧后的余温,“玄,魔术协会把你当成了失控的‘神秘’,要…要彻底抹除。”
晨风中突然炸开破风声。
Lancer的红枪从雾里刺来,枪尖裹着螺旋状的赤焰,目标不是玄的咽喉,而是他护着凛的手臂。
库·丘林单膝点地,铠甲上还沾着昨夜与Assassin死斗的血,蓝眼睛里燃着猎食者的光:“停下。”他低喝,“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不是御主,不是从者,是…是比圣杯更危险的东西。”
玄没有躲。
龙翼鳞片突然炸开,化作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魔矢,精准缠住红枪枪杆。
Lancer瞳孔一缩,能感觉到魔力在被疯狂吞噬——那不是普通的魔术,是从者灵基都能腐蚀的“共鸣”。
他正要抽枪,却见玄低头吻了吻凛发顶,轻声道:“闭眼。”
下一秒,玄的左手按在红枪枪尖。
赤焰瞬间熄灭。
Lancer听见自己灵基碎裂的声音——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破魔的红蔷薇”,此刻正像块融化的蜡,顺着玄的掌心往下淌。
更恐怖的是,玄的金瞳里浮起了他的记忆碎片:在影之国被大狗撕咬的童年,与斯卡哈学枪时摔断的左臂,还有…还有他第一次看见圣杯时,眼底那点几乎被绝望掐灭的光。
“你…你吞噬了我的灵基?”Lancer踉跄后退,枪柄在掌心烫得惊人,“不可能!从者的灵魂是独立于现世的存在,就算圣杯破碎也只会回归英灵座——”
“我不是圣杯。”玄松开手,融化的枪尖在地面烧出焦黑的坑,“我是…他们的容器。”他指向识海,那里七十二道英灵的虚影正在盘旋,Saber的断剑、Archer的无限剑制、甚至berserker破碎的狂气,都在他皮肤下泛出微光,“或者说,他们的‘活墓碑’。”
高空突然传来轻笑。
苍崎青子踩着风从齿轮群里落下来,白色风衣猎猎作响,指尖转着根没点燃的雪茄:“有趣。”她歪头打量玄,绿眼睛里闪着魔法使特有的疯狂,“原以为你只是个被神代契约啃噬的可怜虫,没想到…你把英灵座的‘退货’全吞进肚子里了?”
玄抬头看她。
青子身后,十二枚齿轮突然加速旋转,暗紫色魔力凝成锁链,朝着他和凛当头砸下。
他能感觉到那些锁链里缠着“王财”的咒文、“审判之理”的法则,甚至…还有远坂家祖传的“宝石工学”——显然,魔术协会为这次围剿准备了所有已知的“对神秘兵器”。
“青子小姐。”玄开口,声音里没有温度,“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我?”青子叼住雪茄,打了个响指。
齿轮群突然炸开。
暗紫色魔力像被戳破的气球,噼里啪啦消散在风里。
青子歪头看向上空,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金色门扉,门后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柄刻满圣痕的长钉:“教会的‘代行者’也来了?看来你这小怪物,把里世界的老古董们全吵醒了。”
“卫宫玄。”
冰冷的男声从金色门扉后传来。
代行者举起长钉,钉尖滴着净化魔力的圣水:“你体内的‘兽之兆’已触达临界值。为了人类史的安全,我等将——”
“将我当成棋子?”
玄打断他。
他迈出一步,龙翼彻底展开,覆盖了整片废墟的天空。
金血不再滴落,反而顺着龟裂的皮肤倒灌回体内,在他眼底凝成两簇跳动的星火。
识海里,七十二道英灵的虚影同时举起武器,Saber的断剑指向代行者,Archer的乖离剑对准齿轮群,berserker的狂气裹住了Lancer的红枪。
“十年前,远坂家当我是测试魔术回路的工具。”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口,“三年前,圣杯战争当我是吸引从者的诱饵。现在——”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英灵座的光辉正在扭曲,仿佛有什么存在在愤怒地咆哮,“连神代契约、连英灵座,都想把我变成他们的兵器?”
凛在他怀里动了动。
她抬起手,将一枚破碎的宝石塞进他掌心——那是她昨夜用全部魔力催发的“八极式·破”,本想为他挡下芙蕾雅的神律,此刻只剩拇指大小的残片,却还泛着微弱的蓝光。
“玄。”她轻声说,“你说过…要自己定义‘卫宫玄’是谁。”
玄低头看她。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却笑得像十二岁那年冬夜,举着热汤冲进杂物间时那样明亮。
他突然想起,昨夜融合原初之核时,识海里最清晰的不是英灵的低语,而是她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笨蛋,你是卫宫玄,不是谁的棋子。”
“对。”他笑了,“我是卫宫玄。”
龙翼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那不是神代契约的冷光,是心火燃烧的颜色。
七十二道英灵的虚影同时发出咆哮,他们的宝具、他们的技能、他们的人生,全部化作洪流涌进玄的灵基。
他的皮肤不再龟裂,反而泛起如玉的光泽;金瞳里的星河流转得更急,却不再是法则的数据流,而是…是凛的笑、纱织的红薯、老周的面汤,是所有“人”的温度。
代行者的长钉在半空凝固。
他看见玄背后浮起十二道宝具虚影,每一道都散发着比从者宝具更纯粹的光辉;看见龙翼上的鳞片刻满了他从未见过的神代文字,每一片都在诉说“此身非器”的宣言;最恐怖的是,玄的灵基正在脱离所有已知的“存在位阶”——他不是魔术师,不是从者,不是神,甚至不是“兽”。
他是“卫宫玄”。
“退下。”玄开口,声音里带着七十二道英灵的共鸣,“不管是教会、魔术协会,还是英灵座…谁再把我当棋子,就试试这些‘导师’的怒火。”
Lancer突然单膝跪地。
他的红枪重新凝实,却不再指向玄,而是插在两人脚边的血洼里:“我以‘枪之骑士’的名义起誓,今日之后,卫宫玄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青子吹了声口哨。
她打了个响指,空中的金色门扉“砰”地关上,代行者的身影瞬间消失:“有趣的小家伙。”她冲玄眨眨眼,“下次见面,我可要讨杯酒喝——用你心火酿的。”
齿轮群开始后退。
暗紫色魔力凝成的锁链化作青烟消散,最中央的齿轮突然裂开,掉出块刻着“时计塔”家徽的怀表。
怀表盖内侧写着一行血字:“吾等…认败。”
玄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低头吻了吻凛的额头。
她的体温终于不再冰凉,36.7度,刚好能焐热他掌心的碎宝石。
东边的天空彻底亮了,冬木市的轮廓在晨雾中清晰起来,教堂废墟外,隐约能看见纱织的小学飘起了晴天娃娃,老周的面馆升起了炊烟,还有…还有一片金黄的向日葵田,正在等待主人回家。
“天亮了。”凛说。
“嗯。”玄抱紧她,龙翼温柔地裹住两人,“我们回家。”
晨风卷起彼岸花的残瓣,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飘去。
那花瓣掠过小学的窗户,拂过面馆的招牌,最后落进向日葵田中央——那里立着块新刻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卫宫家·归处”。
远处,英灵座的光辉重新归于平静。
但所有存在都听见了,在人类史的最深处,有个年轻的声音正在宣告:
“我叫卫宫玄。”
“我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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