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棒棒糖怎么到你的嘴里去了……”
话冒出去舒晚才想起自己还戴着耳机,赶忙换话题,“他这围巾……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舒记者健忘。”孟淮津的声音凉嗖嗖的。
舒晚放大画面,凑近观看,呼吸猛地一顿,彻底定住,“难道是他?”
“怎么,不希望是他?”
“……”这话该怎么接?
希望是他?有点怪;
不希望是他?更怪。
那天她买披肩的时候,是随便拿的,连是什么颜色都没注意过。
“我没有替谁辩解的意思,就是觉得,单单他行动不便这点,就跟刚刚在天台上那个——又蹦又跳的形象不相符。”绞尽脑汁,她想出个比较中性、也不容易引战的形容词。
“还有就是,如果今晚的人真的是他,那么,他为什么在不肯露脸的情况下,要戴这么明显的一条围巾出现在现场呢?生怕我们不知道他就是苏彦堂吗?况且,这种义乌生产的围巾,全国各地到处都是的。”
孟淮津咬着棒棒糖的棍儿,睨她:“如果就是为了给我看呢?”
“那他有病吧?”
“我设计让他暴露,他用一条围巾膈应我。”
“……可我之前问过孟川,他告诉我,此人自幼就行动不便。就算是装瘸,也不可能装这么多年吧?图什么啊?”
“所以,你不希望是他。”
“……哎哟我的领导,我这是在做合理推断,合理推断,您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情绪?”
“那个——我可能要打断一下,这是我们能听的吗老大?”战斗结束,邓思源跟杨忠抱着狙击枪,踩着雪哐哧哐哧从民宿大门口走过来。
好久没吱声的侯宴琛也淡淡开口:“孟少怎么不说话,是糖不甜了?”
孟淮津摘下耳机,随意扔到中控台上,收回视线,退出监控画面:“那你知不知道,你前脚离开西城,姓苏的后脚就跟来了北城。”
舒晚也拔下耳机,茫然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他的瘸子身份是不是装的,有待验证。”孟淮津说,“但他跟龙家脱不了干系。”
“对对对,一定脱不了干系!”舒晚点头如捣蒜,“侯念当时也是这么装着进IcU的,结果一个烟雾弹,就让她原形毕露了。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试试这个姓苏的。”
“你想去试?”
舒晚无奈望着他,“您再这样,我真的要不开心了。”
孟淮津扯扯嘴角,转身把电脑放到后座,转回来时,手掌伸到她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
“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你不知道此人的阴暗之处。今晚如果是你独自冲来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舒晚在他滚烫的手心里蹭了蹭:“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你的指示。”
孟淮津被她乖巧认怂的模样逗笑。
“我现在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她终于逮到机会说,“给解答吗?”
“问。”
“龙影要杀庄清禾而不是救她,这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他说:“刚放她出来的时候,不知道。”
“啊?”舒晚微怔,“外界一直传她是被保释出来的,我还以为,不是龙影,也会是龙家旁枝末节的其他人做的,原来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之前戒烟,孟淮津在每辆车里都放了棒棒糖,这下他又摸到一颗,看没过期,剥开包装。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舒晚就张嘴等着了。
睨着她嫣红的唇,男人喉结微动,好片刻才把糖给她:“那次行动,抓到龙家的内亲,从他口中得知了庄清禾跟龙影的关系,去东城接你之前,我特意让人放了此人。之后龙影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庄清禾的那条产业链被你发现。”
这就说得通了。
那条产业链牵出的人,虽然不是庄清禾供出来的,但孟淮津却设计让别人以为是她供的,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让有的人摁耐不住。
“难道说,龙影也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人?他不想被查到,所以要杀人灭口?”舒晚问。
孟淮津缓缓摇头:“他不在这个体系,无所谓,准确来说,是他背后的人要杀人灭口。”
这话刚才侯宴琛也提到过,舒晚又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肯定龙影背后有人,而且分量在你们之上。”
“背后要是没人,他不可能在北城来去自如,且还不被我察觉。”
“有道理。我明白了,你设这个局,就是要让龙影自己现身!他一天不现身,你的名单就会一直公布,就算他再无所谓,他背后的人都会急得跳脚!”
过去一个月,很多想除掉庄清禾的人都被孟淮津挡回去了,眼看着那张名单上的人越暴越多,而庄清禾又一直相安无事,不急才怪。
所以这就是龙影知道孟淮津会设伏,也要去福利院的原因。
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去救人,因为救人麻烦;而杀人,只需要一颗子弹的事。
他留下那句“棋差一招”,大概是没想到孟淮津竟然猜到了他要打着“救人”的旗号行“杀人”之举。
“有个问题我不明白,就算是幕后之人想除掉庄清禾,但那毕竟是龙影的嫂子,龙影未必就想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对庄清禾下手,而不是救出她?”
孟淮津睨她一眼,“你这么问,是觉得姓苏的很善良?”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分析杀人动机。”
“他八岁就被无情地送出去培养,从那之后,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久而久之,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心态?”男人淡淡发问。
“一开始,不舍、想念;然后可能会是不理解、痛苦;最后,变得冷漠无情,没有温度。”舒晚抬眸,又懂了,“所以,他其实应该是恨透了龙家人,别说庄清禾,龙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
“对。”孟淮津补充道,“他是想统治龙家,而不是继承龙家。”
“懂了。那他到底是在跟谁合作呢?”
“我们都想知道。”
“……”
舒晚嘴里的糖已经过半,以防又被抢,索性给咬碎了,“那么问题来了,庄清禾那条产业链的末端,到底连接着什么终极秘密?以至于,要让龙影,甚至是他身后的人,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除掉她。”
“她不是被你掉包了么,审出什么结果了没?”
“还有,这跟龙影或者说那位背后之人,几次三番要杀你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汪成挟持我,害你马不停蹄从边境赶回来;第二次,我们查到庄清禾的时候,他们又怂恿丁胜在隧道截杀你。”
“你是不是有他们的什么把柄?或者说,你正在做一件非常不利于他们的事,所以他们要对你下手!”
“额……我是不是问太多了?而且,有些还是涉密不能说的那种。”
孟淮津盯着巴拉巴拉个不停的人,眉头紧锁:“你一次问这么多,我该回哪个?”
“从理论上说,应该要逐一回复。因为我们女生都喜欢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
雪越下越大,邓思源他们已经收拾完现场,被抓到的歹徒也都如数装车。
孟淮津下意识看了眼腕上时间,不急不慢道:“我确实是在做一件不利于这些人的事。”
“那次我刚在边境上查到点眉目,你就被挟持,我只得返程营救。那应该是给我的警告,让我不要再碰那件事。”
“但那之后,我非但没放弃,还故意放出了庄清禾做诱饵。后来又通过舒记者你的帮忙,查出一些产业链,也因此,带出很多泥巴。”
“那人应该是急了吧,所以也就有了隧道追杀。”
“而庄清禾这条产业链的最终端……就藏着我想要的答案,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能见光。”
这才是他们一定要庄清禾死的原因。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她问。
他说:“没有”
“连你孟大领导都敢动的人,看来事情很大。”舒晚转着手里的糖果棒棒,若有所思,“可是分量在你之上的,手指头加上脚指头,数数也就那些人,你大概知道是谁吗?”
他接过她手里的那根小棒棒,用纸包上,扔在垃圾袋里,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问题真多。”
“………”
“还有,你是不是早就怀疑苏彦堂是龙影了?”
“嗯。”
“有证据吗?”
“没有,他藏得很深。”
“你说,他是真知道当年到底是谁给我父母打的电话呢,还是虚张声势?”
“你可以去找他。”
“。”
.
邓思源在外面站得尿急,实在不忍心打扰车内的氛围,但再不汇报,他得尿裤子,只好硬着头皮敲响车门。
孟淮津摇下车窗,看出去。
“报告!”邓思源一秒立正站好,“总共抓了十二人,全是Y国偷渡过来的马仔,他们用的枪,跟几个月前我们缴获的那批走私武器是一个型号。”
“这批非法枪支我们明明已经做了处理,却又出现在这些人手里,只能说,有内鬼!”
孟淮津静静听着,“还发现了有什么?”
“客厅的桌子上,有一支录音笔。旁边还放着张纸信签纸。”邓思源双手递上来,看向舒晚,“纸上说,这只录音笔是送给舒晚的礼物。”
孟淮津握拳的手紧了紧,将那支录音笔随手扔到了储物格里。
没掰成两截扔出去就不错了,舒晚就没期盼他会给自己,更不能开口要,不然领导这醋得吃到明年。
收整好一切,几辆车掉头返程。
孟淮津打开后备箱,把用得着的东西搬到舒晚的那辆车上,两人共乘一辆。他开来的那辆车则由邓思源开回去。
.
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有惊也有险,这会儿松懈下来,舒晚才后知后觉感到全身无力。
暮晚长风,飞雪落地。
即便是深夜,也能看得见白了山野,净了一切。
舒晚将窗户开了条缝,伸出手去接飘飘扬扬的雪花,默默在心里数着,一瓣,两瓣,三瓣……
孟淮津又斜了眼腕上时间,再看看离家的公里数,拧着眉把车轻轻踩停在路边,并关掉了所有车灯。
舒晚回眸看一眼,没问他要做什么。
不多时,她就感受到余光里有光影。
心尖微微颤,她两手扒在车窗上,稍稍侧头,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藻去形容那副画面。
四野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孟淮津正端着的蛋糕上的、他用掌心挡住防止被风吹灭的蜡火。
他早先有局,穿得讲究,西装领带配羊绒大衣,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敞着,露出张弛有力的脖颈脉络,使得再矜贵的穿着也压不住他骨子里的狂野。
舒晚下意识坐正,视线追随。
烛光越靠越近,直到将蛋糕递到她的面前。
男人低头注视着她,飞雪浓雾几乎吞噬了他的正张脸,唯独留下他那双幽邃的眼睛,不肯模糊半分:
“舒小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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