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刚把食材一一码好在推车上,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玉大的小吃街比青大还要热闹,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从街头一直绵延到街尾,连卖汤的都有好几家,蒸汽混着香气在冷空气中织成一片朦胧的网。
她却不慌不忙,慢悠悠骑着小推车绕过人流,最后在拐角处寻了个空隙停下。
与青大不同,玉大背靠一片湖水,岸边的石碑上龙飞凤舞刻着“煜明湖”三字。
傍晚后,湖畔常有学生散步,成双成对的情侣依偎着说笑,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低的撒娇,甜得发腻。
这一次,她没做现卷的饼,而是主打“暖心速食”:一碗滚烫的萝卜牛腩汤,配一只刚出炉的烤馒头或小饼米饭,既能边走边吃,又能在寒风里把人从里到外焐热。
刚支好摊,几位裹着厚重羽绒服的学生就围了上来,探头探脑地问:“老板,这是啥?闻着好香!”
苏映雪笑着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白雾裹挟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出:“新出的萝卜牛腩汤,早上现炖的,暖胃又顶饱。”她盛了一碗递过去,“先尝尝,不好喝不要钱。”
第一位试吃的男生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睛瞬间瞪圆:“哇,这牛腩好嫩!萝卜跟蜜一样甜!”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排起了队。不到半小时,保温桶里的汤就下去了大半。
苏映雪一边麻利地盛汤,一边在心里记下反馈——有人希望多加胡椒更暖身,有人提议推出“加豆泡”版丰富口感。
看着一张张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笑脸,她忽然觉得,这种提前炖煮的暖食,或许能在寒冷季节里,成为她和顾客之间另一种温柔的连接。
就像这锅汤,慢火细熬,愈久愈香,也能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炖得暖融融的。
生意比预想的还好。学生对新鲜口味接受度高,还有不少中年人也来捧场。热汤下肚,寒气逼退,不少人额头都沁出了薄汗。
苏映雪瞅了眼锅里还剩小半的汤,暗暗咂舌——今天第一次来玉大,备料不算多,没想到反响这么热烈,下次看来得再多炖一些。
正盘算着,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往湖边去,是个年轻姑娘,一身黑色羽绒服,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嘴里喃喃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这可是煜明湖啊!苏映雪心头一紧,丢下手里的汤勺就冲过去,一把拽住姑娘的手臂。
女孩脚下已经踏进水里,还好只是浅滩,但脚上的棕黄色雪地靴已被溅湿。
“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往湖里走?”苏映雪嗓音都变了调,赶紧把女孩拉回路边,按她在摊位凳子上坐下,拦着她别再做傻事。
女孩抽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失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苏映雪边说边把手边备给客人的餐巾纸塞给她。
“来不了……我男朋友出轨了,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好难受……”
女孩叫孙小暖,是玉大的学生,身上还背着一只亮黄色的背包,上面挂着可爱的挂饰。苏映雪定睛一瞧,那挂饰上印着一张熟悉的脸——短发、俊秀,眉眼清朗。
“这不是何千羽吗?”
“你也喜欢何千羽?你看,这还是我的绝版应援小卡!”孙小暖一边抹眼泪,一边献宝似的把卡片递到苏映雪面前。
苏映雪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她好像还真有何千羽的微信。
“别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先喝完这碗汤。”她语气认真,“我这儿还有何千羽的照片,比卡片还清楚。”
“真的?”孙小暖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里闪过一丝亮光,原本往湖里迈的脚步彻底收了回来,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孙小暖吸了吸鼻子,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光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盯着苏映雪:“真的?你真有他的绝版照片?”
苏映雪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失笑,从随身带的手机里翻出一张之前活动合影——那是在长安宴拍电视剧时候拍的,长发俊逸,笑容干净,眉眼间带着少年特有的明朗。
她把照片递过去:“喏,虽然不是签名版,但也是他本人,你看,这笑得多阳光。”
孙小暖接过照片,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画面,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再是绝望的哭,而是掺杂着心疼和珍惜的抽噎:“真的是千羽,这张我都没看过。我好喜欢这张照片。”
苏映雪趁热打铁,把刚才盛好的萝卜牛腩汤推到她面前:“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别冻着了。感情的事急不得,你现在情绪不稳,做什么决定都可能后悔。来,把这碗喝了,暖到心里,脑子也会清醒点。”
孙小暖愣了愣,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白雾缭绕间,牛腩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迟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仿佛把心里的冰冷融化了一角。
“好喝。这汤好好喝,好暖和呀!”
她一边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从昨天知道他和别人在一起,就一直喘不过气……脑子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疼……越想越难受。我就觉得自己好差劲。”
“疼是因为你在乎,但这不代表你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回应。”苏映雪坐到她旁边,语气柔缓却坚定。
“你看,这汤得慢慢熬才香,感情也是,遇到错的人及时止损,才能给对的人留出位置。你看你喜欢的明星何千羽就很优秀,值得被人真心喜欢,但前提是,你得先学会爱自己。”
孙小暖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映雪,对方的眼神真诚而温暖,没有半分敷衍。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做的事,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我刚才真的疯了,幸好你拉住我……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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