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瀚阳?”
徐尽欢听出是苗银河的声音,吐出一口气,连忙起身跑过去开门:“师姐!你终于来了!”
门被拉开的瞬间,徐尽欢几乎是扑进了苗银河怀里,双臂紧紧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苗银河被她扑得踉跄了一下,连忙抓住门框稳住身形。
“行了,赶紧从你师姐身上下来,别把你师姐勒死了。”万瀚阳在一旁看得好笑,开口调侃道。
徐尽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挠了挠头:“我就是太开心了!”
苗银河跟着两人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关好,才在桌旁坐下。
她目光落在徐尽欢身上,看着她一身蓝色布衣、青布束发的男装打扮,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模样倒是新鲜,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扮成男子了?”
徐尽欢听到这话,和万瀚阳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叹了口气。徐尽欢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苗银河身边,语气沉重:“师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在荣月城遇到的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接下来,万瀚阳率先开口,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万瀚阳在描述隧道里吊着的活人与鼎中的黑紫色雾气时,语气格外凝重,连苗银河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等万瀚阳说完,徐尽欢接着补充:“师姐,我怀疑木兰复现在中的毒跟金云鹤脱离不了关系。一是她的异常表现,二是因为木兰复每晚的药都是她的丫鬟送的。”
说完,徐尽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转头瞟了眼身旁的万瀚阳,万瀚阳此刻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
深吸一口气后,徐尽欢终于开口:“还有一件事……其实,我现在拥有五系灵力。”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苗银河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置信,她修仙多年,见过单系天赋异禀的奇才,也听说过双系、三系灵者,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同时拥有五系灵力。
徐尽欢没敢看她的眼睛,垂着头继续解释:“只是现在各系灵力都很一般。马上就要到探仙大会了,要是让其他门派知道我有五系灵力,肯定会把我当成靶子,拼尽全力针对我。我要是输了,不只是自己难堪,还会让宗仙门跟着丢脸……所以我才一直没敢说,想着等能掌控好灵力了再告诉你们。”
苗银河这才回过神,原本到嘴边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在听到她的顾虑后,全都咽了回去。
她放下茶杯,伸手轻轻握住徐尽欢的手。
“欢呐,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怕给师门丢脸,怕被人针对。可五系灵力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扛着,肯定很不容易。”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我和万瀚阳虽然也没接触过五系灵力,没法教你怎么精通,但至少能帮你梳理术法,哪怕是陪你练习,也能让你少走些弯路。你不该一个人憋着的。”
万瀚阳立刻在一旁附和,他伸手拍了拍徐尽欢的肩膀:“就是,你师姐说得对!其他人我们不敢保证,但我和她肯定站在你这边。以后有什么事,别再自己扛着了,跟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探仙大会要是有人敢针对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徐尽欢抬起头,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眼眶瞬间红了。
“谢谢师兄,谢谢师姐……”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苗银河笑着摸摸她的脸“五系灵力是多难得的天赋?只是操控起来难罢了。慢慢来,我们陪你一起练,总会越来越好的。木兰府的事还没解决呢,我们现在得赶紧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苗银河又问:“药渣还在吗?付管家和金云鹤的动向,你们有没有派人盯着?”
“药渣还在,我放在储物袋里了。”万瀚阳说着,从怀里掏出包裹药渣的油布,放在桌上,“至于他们的动向,我们还没来得及派人盯,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既要探查府内情况,又要防备他们的反扑,实在分身乏术。”
他伸手将油布缓缓打开,“虽然有药渣,但我和尽欢查不出什么。结果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正好能帮我们看看。”
苗银河点点头,没有立刻伸手去碰药渣,而是先凝起一缕微弱的木系灵力,原本淡绿色的灵力,在触碰到药渣的瞬间,边缘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黑色。
“这毒不简单。”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木镊子,轻轻夹起一点药渣,放在油纸的空处展开,仔细观察。
“你有药方吗?”
“没有。”万瀚阳摇摇头,“我问过小虎了,这药方只有付管家和专门煎药的厨娘知道,连送药的小厮都没见过。”
徐尽欢看着苗银河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师姐,这毒很厉害吗?木兰复已经昏迷一周了,还有救吗?”
苗银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夹起一点药渣,放在鼻尖轻嗅,并没有刺鼻的气味。她这才抬头,眼神凝重地看着两人:“如果我没猜错,这毒的核心成分,应该是‘噬心花’。”
“噬心花?”徐尽欢和万瀚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神中满是疑惑,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说过。
“此花比我的小拇指还小,花瓣是淡紫色的,看着不起眼,毒性也不算霸道,没法一击毙命。”
苗银河解释道,“但它的阴毒之处在于,一旦服下,毒素会慢慢渗入心脉,若是一个月内没服用解药,就会暴毙而亡,而且死后尸身不会有任何中毒痕迹,连最厉害的仵作都查不出来。木兰复昏迷这么久,恐怕就是毒素已经侵入心脉的缘故。”
“一个月……”徐尽欢喃喃自语,心里算了算时间,“木兰复昏迷一周,那他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苗银河此时却摇了摇头,“问题是,这噬心花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不存于世了。
当年修仙界爆发一场瘟疫,噬心花被当作炼制解药的辅材大量采摘,后来瘟疫结束,剩下的噬心花种子又因为气候突变全部坏死,从此就成了传说中的药材,连师门的藏经阁里,都只有文字记载,没有实物。”
“什么?!”徐尽欢和万瀚阳同时大惊。
“你确定吗?”
“不会错。”
苗银河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若是真想拿到噬心花,也不是毫无办法。
我记得我祖父曾经说过,神药谷曾经留存过一些噬心花的干品和种子。
只是神药谷极其神秘,世人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谷里的人也从不与外界往来,只有遇到天大的机缘,才能偶然撞见。寻常人家别说拿到噬心花,连神药谷的名字都未必听过。”
连徐尽欢和万瀚阳都没有听说过噬心花的名字,那金云鹤又是怎么知道,并且拿到噬心花的呢?
难道说真正下毒的人不是她?可她奇怪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儿?
偌大一个木兰府就没有一个好人吗?
苗银河目光始终落在桌上的药渣上,忽然抬头问道:“你们查过金云鹤的底细吗?比如她的出身、家世,还有三年前是怎么嫁给木兰复的?”
徐尽欢和万瀚阳同时摇头。
万瀚阳回忆着之前的线索,开口说道:“我听我父亲那位老友提过一句,说木兰复新娶的这位夫人不是荣月城本地人,具体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清楚。当时我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就没追问。”
“那也得查!我们现在手里全是猜测,没有半点实质性证据,就算荣月城县衙没问题,我们拿不出证据,也没法揭穿他们的阴谋。”
徐尽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道:“不止金云鹤要查,付管家也得查!
我们到现在只知道他姓付,在木兰府当管家,其他的一概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府里的?和木兰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敢在府里草菅人命?
这些都得弄清楚。可木兰府的人嘴太严了,小虎算是最老实的,也只知道些表面事,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关键信息,简直难于登天,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查。”
“那就交给我吧。”万瀚阳突然开口,“我们万家在各城都有些门路,查人的事交给我家里的人来办,比我们自己瞎忙活要快得多。我一会儿就传讯回去,让他们查金云鹤的出身、付管家的背景,争取尽快有消息。”
徐尽欢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太好了师兄!有你家的人帮忙,我们就能省不少功夫,专心盯着木兰府的动静了。”
万瀚阳笑着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徐尽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对了师兄,你能不能让家里人顺便查一下木兰复原来的夫人,还有那位落水的嫡小姐?”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疑虑:“所有人都说嫡小姐是意外落水身亡,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听说原来的夫人是难产去世的,当年接生的稳婆、伺候的丫鬟还在不在?能不能找到她们问问情况?说不定能查出些隐情。”
苗银河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欢说得对。很多深宅里的阴谋,都和过往的旧事有关。木兰复现在被下毒,付管家炼归元丹,金云鹤心怀鬼胎,把这些旧账查清楚,说不定能找到谜团的关键。”
万瀚阳点点头,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好,我一并让家里人去查。前夫人的家世、当年的接生稳婆、嫡小姐落水时的目击者,还有付管家什么时候进的木兰府、有没有过其他身份……这些都查清楚,应该能帮我们理清不少线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传讯符,指尖凝起灵力,在符纸上快速写下要查的内容。
写完后,万瀚阳对着传讯符吹了口气,符纸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朝着窗外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传讯已经发出去了,按我们家的效率,最多三天就能有消息。”万瀚阳收起灵力,看向两人,“接下来的三天,还是我盯着付管家,尽欢盯着金云鹤,银河你去查药铺和神药谷的线索。等查人的消息来了,我们再一起汇总,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苗银河和徐尽欢都点头赞同。
“但除了这些我还有个想说的。”
苗银河和万瀚阳听到徐尽欢还有补充,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万瀚阳率先开口:“但说无妨,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可行的计策,你有想法尽管说。”
徐尽欢将心里盘算了许久的念头缓缓道出:“我仔细想了想府里‘闹鬼’的事,觉得不太可能是付管家弄的。
师兄你也见过他现在的样子,眼底全是红血丝,脸色蜡黄,连坐都坐不稳,看着是真的被鬼吓破了胆。
如果这‘鬼’是他自己装的,没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更没必要主动请我们这些修士来驱鬼。毕竟驱鬼的人越多,他炼药的秘密暴露的风险就越大,这不符合他谨慎的性子。”
“我觉得他是真的怕‘鬼’,至于原因,可能是做了太多亏心事心虚,也可能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他无法解释的怪事。
但不管是哪种,我们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吓他一下,只要他被吓得安分了,不敢再随意杀人,我们就能争取更多时间查线索,也能保护更多无辜的人不被当成炼药的‘血引’。”
话音刚落,徐尽欢又想起隧道里那只凶猛的渊虎,眉头再次皱紧:“还有渊虎的问题。昨天我们已经见识过它的厉害,普通术法根本伤不了它,反而被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不解决掉它,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暗室里的炼药阵,更别说破坏它了。付管家有渊虎护着,就算我们查到证据,也没法轻易制服他。”
万瀚阳听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徐尽欢,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说的这些我都认同,装神弄鬼确实能暂时震慑付管家,解决渊虎也是当务之急。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装鬼吓他,万一被他看出破绽,或者他恼羞成怒,以‘你们无法驱鬼还扰乱府中秩序’为由,把我们赶出木兰府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荣月城县衙和他是一伙的。上次你去报失踪,官员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收了银子就敷衍了事,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要是付管家去县衙告状,说我们‘招摇撞骗’,县衙肯定会帮他。到时候别说继续查木兰府的事,我们能不能在荣月城待下去都成问题。”
徐尽欢听到这话,心里也泛起一丝犹豫,万瀚阳说的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付管家虽然怕鬼,但他心思深沉,若是发现他们在装神弄鬼,必然会反过来对付他们,再加上县衙的包庇,他们只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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