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急忙安慰他道:“你别哭嘛,咱们一定能把姐姐的病治好的。”
她看向床边的画屏:“书珺姐姐前日去逛街,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吗?”
画屏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回郡主的话,小姐买了一盒她素日常用的芙蓉膏胭脂,还买了一幅画。”
团团眼睛一亮:“在哪儿?”
画屏走到妆台前,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盒,递给了她:“就是这一盒。那画小姐让挂在外间墙上了。”
团团打开瓷盒的盖子,一股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
她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又翻来覆去地端详那瓷盒,片刻后,还给了画屏:“这个没有坏东西,带我去看看那幅画!”
“是,请随奴婢来。”画屏连忙引路。
大人们也急忙跟了出去。
来到外间,画屏抬手指向侧面墙上:“郡主,就是这张。小姐极是喜爱,买回来那日便站在这画前看了许久。”
众人抬头看去,那是一幅《江南烟雨图》。
画上山色空蒙,水波澹澹,几处白墙黛瓦的瓦房掩映在朦胧烟水中,意境清远,笔法细腻。
画屏轻声道:“这画中的景致,与我家老爷江南老宅附近的风光很像。”
“小姐那日在墨韵斋一眼便看中了,欢喜得很,回来就吩咐奴婢们将它挂在了这里。”
团团仰起头,端详那幅《江南烟雨图》。
这画很干净啊,也没有黑气,那姐姐身上的黑气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她满脸困惑地耷拉下小脑袋,仔细思索。
程如安见女儿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心疼地上前抚了抚她的发顶:“团团,歇会儿吧,莫要累着了。”
“我没事儿,娘亲。”团团摇了摇头,不肯放弃。
她转头看着画屏:“你再好好想想,这些日子里,姐姐这屋子,就只添了这两样东西吗?”
画屏仔细回想:“回郡主,奴婢确定。”
“年前虽也收了不少年礼,但小姐只是过了目,便命奴婢们收到库房里去了,都并未留在房中。”
团团抿紧了唇,哒哒哒地跑回内间妆台前,再次拿起那个胭脂盒,重新查了一遍,然后又跑了回来。
她冲着萧元珩伸出小手:“爹爹,抱我!”
萧元珩立刻俯身,将女儿稳稳抱入怀中。
团团指着那幅画:“走近些,爹爹!再近些!”
萧元珩依言上前,直到团团的鼻尖几乎就快碰到画纸了。
团团整个人都趴在了画上,瞪大了眼睛,一分分,一寸寸扫过画纸。
忽然,她伸出小手,指着画中的一处:“咦?这里面还有个人呢!”
众人闻言,立刻凑上前来,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细看。
只见那一片白墙黛瓦的瓦房中,有一扇极不起眼的小窗,窗内一个妙龄少女正倚窗而坐,幽幽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宋敬贤都惊讶了:“此画竟精细至此?”
程如安感叹道:“这画师的心思也太巧了。只是,画得这般细小,又有何用?”
团团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画中的少女。
“咦?这里怎么比别的地方都厚呢?还硬硬的!”
她用力一抠。
“刺啦。”
轻微的撕裂声响起,画中少女所在的那一小块画纸,被她抠破了,飘落下来。
而那破损之处,一张仅有指甲盖大小,色泽暗黄的三角形符箓,也随着纸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团团从父亲怀里溜到地下,捡起符箓,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爹爹!这里,画着一个虫子,跟你以前那只一模一样!”
萧元珩脸色大变,急忙蹲下身,就着女儿的小手看了过去。
只见符箓繁复的纹路中,竟真的有一个蛊虫的图案!
幽冥顶?!
团团将符箓递给画屏:“快!就是这个坏东西让姐姐生病的!快把它烧了!”
画屏不敢怠慢,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快步走到角落的炭盆前,丢了进去。
“嗤——”
一缕极细的黑烟猛地从炭火中窜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随即消散无踪。
团团转身跑回宋书珺的榻前,大人们也连忙跟了进来。
她再度凝神细看,宋书珺身上的黑气已然没了踪影,苍白的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空洞的双眼缓缓阖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
团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着宋竹霖露甜甜一笑:“姐姐没事儿啦!”
宋竹霖眼睛一亮:“真的吗?姐姐好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不理我啊?”
“姐姐累了啊,”团团给他解释,“那些黑气缠着她,她很难受的,好几日没好好睡觉啦。”
“现下坏东西没了,她要好好睡一觉。等她睡醒了,就会像以前一样,陪着你玩啦!”
宋竹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嗯!谢谢你啊,团团!”
程如安不禁念了一句:“真人保佑啊!”
萧元珩目光深邃:“让她好好歇息,你们两个去外面玩吧,我们去正厅喝杯茶。”
宋敬贤吩咐画屏:“好生照顾着。”
三人来到正厅,落座。
宋敬贤神色郑重:“今日多亏了团团,救了书珺一命。老夫铭记于心。”
“团团年纪虽小,却已有如此慧眼与担当,实乃天佑。”
程如安连忙道:“宋公言重了,团团能与书珺姐弟投缘,也是她的福分。”
宋敬贤看向萧元珩,目光灼灼:“元珩,老夫欲收团团为关门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萧元珩闻言一怔,随即面露难色:“老师厚爱,我感激不尽。只是,团团已是国子监崔祭酒的师傅,此事京城人尽皆知。若再拜入老师门下,只怕会因此伤了崔祭酒的颜面。”
宋敬贤微微一笑:“团团如此年幼,竟已是崔代盛的师傅了?这老夫还真没有想到。”
他想了想:“无妨!崔代盛与老夫熟稔无比,此事我会亲自修书一封,与他细说分明。“
“待到拜师宴时,将他请来上座,当众言明,团团虽入我门下,与崔祭酒却并非同门一脉,自然便与他无碍。”
“至于元珩你,昔日虽也曾听老夫讲学,然此番收徒,只论我与团团的缘分,今后你我朝堂论交,与此并无干系。如此可尽妥了?”
萧元珩起身行礼:“多谢先生为小女考虑得如此周全!团团能得您教导,本王求之不得!”
程如安也跟着站起行礼:“多谢宋公!“
宋敬贤一脸欣喜:“好!好!没想到老夫暮年回京,还能收此良才为徒,甚是欣慰!坐吧。”
二人坐回。
萧元珩道:“先生,今日之事,绝非偶然。”
“那符箓藏得如此隐秘,实是阴毒险诈。您仔细想想,回京之后,可曾与何人结下仇怨?”
宋敬贤沉吟良久,缓缓摇头:“老夫回京时日尚短,未曾与人结怨。”
萧元珩道:“先生请放心,此事我宁王府绝不会坐视不理。竟以如此阴毒德手段,残害忠良,其心可诛!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宋敬贤长叹一声:“有劳你了。”
“对了,方才团团说的虫子是什么?”
萧元珩回道:“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经见过罢了。”
说罢他起身告辞,和程如安一起带着团团离开了宋府。
回到王府,萧元珩叫来萧二:“即刻去查!查那间墨韵斋的底细,查那幅《江南烟雨图》,究竟是何人所作!”
“是!”萧二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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