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却不再看他们。
她猛然转身,面向台下数万将士,声音恢弘,响彻云霄!
“在本宫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只论忠奸,只凭本事!不问男女,不论出身!”
“如今,厉城危如累卵,北漠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大军压境!”
“值此危难之际,凡有志报国者,皆是我大邺英豪!凡能上阵杀敌者,皆是我厉城栋梁!”
“本宫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
“凤翎军,今日立旗!”
“不服者,随时来战!”
说罢,她从魏靖川手中,接过一面早已准备好的战旗。
那旗帜是以玄黑为底,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翎羽飞扬,栩栩如生!
在谢苓磅礴的气势之下,所有的反对声浪,都被彻底压了下去。
再无人敢言。
秦浅上前一步,在万众瞩目之下,单膝跪地。
她从谢苓的手中,郑重地接过了那面战旗。
凤翎军的旗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迎风展开,猎猎作响!
这一刻,它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谢苓看着旗下那一百名被挑选出来的女兵,她们大多是军中烈士的遗孤,或是被战乱流离的女子。
此刻,她们的眼中都闪烁着与秦浅一般坚毅而又炙热的光芒。
谢苓对她们,说出了凤翎军的第一句训话。
“我知道,从今日起,会有无数人,在背后嘲笑你们,轻视你们。”
“本宫要你们记住!”
“凤凰,非浴火,不能重生!”
“你们今日所受的每一分轻视,都将化为明日战场之上,最锋利的翎羽!”
“给我刺穿所有敌人的心脏!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一百个女子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也吼出了山崩地裂的气势!
秦浅手持战旗,翻身上马,领着这支在世人眼中看似孱弱的队伍,开始了她们第一天,残酷到近乎不近人情的训练。
校场的边缘,有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褪去。
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探的阴鸷。
……
京城。
当苏子衿表现出惊慌失措,并且派人送来一笔银子,多次“恳求”私了时,周家上下彻底陷入了狂喜之中。
“看到没?她害怕了!她一个女人,说到底还是害怕了!”
周秀才捏着那几张银票,对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唾沫横飞地炫耀着。
“你爹我这计策高明吧?你们那个贱娘,就该乖乖地把银子给老子交出来!”
两个小的满脸崇拜,连连点头。
周秀才更加得意了,想了想,又吩咐两个小妾。
“你们再告诉那个贱人,明日必须送一万两银子来,不然,我就上官府告她偷盗!”
两个小妾自然乖巧应下,喜滋滋地去了。
整个周家,沉浸在一片美好的幻想中。
他们拿着苏子衿“被迫”给予的这一小笔“安抚金”,立刻就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每日里出入京城最高档的酒楼茶肆,呼朋引伴,好不威风。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拿到苏子矜全部的银钱之后,是要先回乡翻修祖宅,光宗耀祖。
就在周家人做着白日梦的时候,苏子矜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个给周家放贷的钱庄掌柜,威逼利诱之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相关的账本。
她又暗中接触了三位在京中专做仿造生意的大家,请他们到时候为她作证。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夜深人静。
千面回到商号,向苏子衿回报。
“掌柜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周家那几只蠢货,这几日,正拿着我们给的钱,在外面大肆挥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发财了呢。”
苏子衿正坐在灯下,仔细地看着一本账册,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让他们再高兴几天。”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快活日子了。”
“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狠,不是吗?”
***
厉城边军大营,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新划出的凤翎军训练场
初来乍到的女兵们,已经全部换上了利落的战袍,正在秦浅的亲自督导下,进行着最严苛的体能训练。
秦浅犹如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挥汗如雨,身先士卒。
汗水,浸湿了她长发和战袍。
虽然旧伤还未痊愈,但她始终挺直了背脊,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哼。
天上还下着小雨,泥污沾了她半边脸颊,连日的嘶吼让她的嗓子已经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明亮如火!
周围,是一百多名同样年轻的女子,她们或娇弱或瘦小,但动作却出奇地一致。
随着秦浅的指挥,一次一次,在泥泞中跌倒,又一次又一次,倔强地站起来。
“列阵!”
“举弩!”
“注意脚下!步子给我稳住!快!”
“瞄准!射击!”
……
汗水、血水与泥污,将她们一张张年轻的,尚且稚嫩的脸,染得肃然而杀气凛然。
渐渐的,一丝凝聚着默契的气势,从这一百多名女子的身上,悄然显现。
在秦浅的喊声中,她们一齐拉弦、射箭、再列阵,动作整齐而迅捷,竟似已经练了千百次一般。
秦浅的目光扫过这群女兵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女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秦浅的脸色,骤然一沉。
正要厉喝,却见她咬了咬牙,重新站稳了身子,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秦浅的唇角,也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再加练半个时辰!”
“是!”
回应她的,是一片整齐而嘹亮的怒吼!
不是秦浅不近人情,而是她知道,整个厉城大营,无数双眼睛,此刻都正盯着这片荒地,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一旦失败,受辱的不仅是她自己,更是将一切押在她身上的公主殿下。
所以,她必须成功。
没有退路。
训练场边上,几棵光秃秃的老树下,聚着一小撮人。
为首的,正是那个吃了瘪的张莽。
他抱着粗壮的臂膀,满脸横肉,一脸的不屑,下巴上那乱糟糟的络腮胡随着他嗤笑的动作一抖一抖。
“啧啧,瞧瞧,瞧瞧这扭捏的架势。”
“这软绵绵的胳膊腿儿,这是在练兵啊,还是在咱们爷们儿面前跳舞呢?”
他身边一个瘦高个儿的裨将立刻附和道:“就是。打摆子似的。哈哈哈……”
一伙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莽哥,您就别跟一群娘们儿置气了。依我看啊,公主殿下就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
“等过个三五天,这股新鲜劲儿一过,这帮娘们儿啊,就得哭着喊着回家奶孩子去!”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声,毫不遮掩地传了过来。
秦浅似乎听到了这嘲弄的喧哗,目光凌厉地看过来。
张莽等人这才住了口。
随即,张莽挑衅地回了她一个冷笑。
可不知为何,在对上她那目光的一刹那,他心中却是一凛。
仿佛,被一头突然露出了獠牙的猛虎盯住了一般。
下一刻,秦浅收回目光,转身继续督导。
见她目中无人,张莽等人更觉得面子挂不住,嘁嘁喳喳地议论起来。
“哼!还真以为自己是那凤凰了?看老子明天怎么让她们哭爹喊娘!”
“就让这些小娘皮好好尝尝咱们军营里真正的苦头!”
“莽哥,您就看着吧!不出两天,她们就得服软!到时候还得求着您收她们呢!”
张莽等人越说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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