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元怔愣一瞬说道:“李峥带着他的通房丫鬟来听曲,结果遇上了那人,赞了几句通房丫鬟的美貌,言语间有点放肆,这李峥哪里忍得了,就打了起来。”
“谁成想他竟是京城来的什么世子啊,哪肯善罢甘休?”
“知兰先生你来的正好,李峥哪里会做对子呀,您快出去帮一帮他吧。”
“总不能真让他俩脱了衣服跳舞,李峥脸皮厚,可他那通房肯定就活不下去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再说了,就算李峥不在乎,您也不想看他脱光了衣服露出那话儿吧……”
郑庆元一边啰啰嗦嗦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拉顾知兰。
但顾知兰站在原地没有动,甩开他的手,冷冷看着他。
郑庆元一愣,连忙低下头说道:“知兰先生,我知道我们俩不争气,让您失望了,我保证,只要这一次您帮了我们,日后我们俩一定好好读书。”
顾知兰摇摇头:“我不能去。”
郑庆元欲哭无泪,脱光衣服跳舞倒也还好,就怕那位世子还不满意,一怒之下再噶了李峥。
顾知兰看了一眼顾丕熙:“哥哥,你去吧。”
顾丕熙点点头,他不多话,只跟在郑庆元身后走了出去,顾凡也一同跟了出去。
顾知兰神色黯然,自从离开宋府,彻底斩断过去的一切,她恍若新生,不愿再和过去的人发生什么瓜葛,因此她不愿见谢玉树。
她躲在屏风后面,过去的回忆又涌上心头,附庸风雅的谢玉树赞她的诗才,上门求娶时他的姿容有多得体,后来当众查验她身体并退婚时的那副嘴脸,就有多讽刺。
想想他今日所作所为,当众调戏人家的通房,他在京城时还稍有收敛,离开后就肆无忌惮了,果然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还好当年自己果断选择退婚。
一阵起哄声打断了顾知兰的思绪,原来,之前的对子,兄弟俩皆对答如流,直到谢玉树拿出一个压箱子底的存货。
“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这对子看似平常,但所有的字都是统一的偏旁,全是宝盖头,因此要对仗工整,下联不但要意境相通,还必须都是统一的偏旁。
顾知兰在纸上写下:“迷途逝远,返回达道游逍遥。”
意境相通,按照繁体字全是走之旁,郑庆元连连叫了三个好字,连忙拿着条子悄悄递给了顾凡。
果然,顾凡一经写出,便引得满堂喝彩,谢玉树也收了扇子,饶过了李峥。
他径直走到顾丕熙和顾凡面前,拍了拍顾丕熙的肩膀:“不错,一表人才,听闻你们兄弟,一个是小三元,一个是天才神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顾丕熙微微颔首:“世子谬赞了。”
两人目光交锋,不动声色之间闪过电光火石。
尽管谢玉树态度谦恭,但顾丕熙不知为何,打心底里对他满心厌恶。
谢玉树看着顾丕熙兄弟俩,这种寒门才子若不能笼络为自己所用,便只有铲除的道理。
他看着顾丕熙那清风朗月的眉眼,不由得蹙了眉,似曾相识啊,不由得疑惑道:“我们,见过么?”
顾丕熙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确实从未见过谢玉树。
可谢玉树实在觉得他面善,再看看顾凡,竟然也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谢玉树率领众人离开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顾知兰自屏风后走出来,顾凡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姐姐,你那对子做的太好了。”
顾知兰摸了摸他的头,看到李峥瘫软倒地,他伤的比谢玉树重得多,谢玉树不过胳膊上被划伤了浅浅一道,而李峥鼻青脸肿,身上全是伤,又被一身汗湿透,痛入肺腑,又虚脱无力。
他那通房倒真是个娇娇美人儿,伏在一边低声啜泣,连顾知兰看着都心生怜悯。
李峥正垂头丧气,忽然看到一双红缎绿镶边的登云履出现在面前,抬头便看到顾知兰,他心中一慌,竟然比面对父亲的棍棒时还要慌张。
“李峥,郑庆元,你们俩得罪了世子,你们的小弟撒丫子就跑了,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你们以为的兄弟义气,江湖侠义?”
两人跪在顾知兰脚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养尊处优,不知道富贵转头空,坐井观天,不知道人外有人,想行侠仗义,想保护弱小,问问你们自己,够强大吗,有资本吗?”
“你们凭什么?凭你们俩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肚子里没几斤的墨水!”
“还想着离开家走江湖?离开你们家,你们又是什么?”
顾知兰语气平静,在李郑两人看来,却字字如春雷炸响在他们耳边和心头。
类似的话他们爹娘不知道骂过多少遍,他们始终没听进去过,但经历了今日之事,又从顾知兰口中说出,他们真切感受到自己有多么幼稚无知。
李峥痛哭流涕:“顾先生,我们错了,日后请顾先生严加督导管教!”
顾知兰没有说话,把他们晾在原地,只希望这一次的挫折教育,能叫浪子真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吧。
她回到雅间,招待周夫子陈述等人吃饭,却有点心不在焉,想着谢玉树为何会来雍州呢。
若是外出办事,总该去拜访下雍州总督崔大人吧,可并未听说谢世子去过总督府,那便不是公事,是私事。
她还没那么自恋,想着谢世子是来找她的,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谢世子此人生性凉薄,对谁都没什么感情。
此刻,在夜幕的笼罩之中,顾清河带着吴双卿,小心地敲开了一闪黑色铁门。
门内闪出一道精明的小眼睛,迅速扫了二人一眼,便拉了他们进来,动作极快。
吴双卿跟在顾清河和那人身后,低着头匆匆踩着碎石子路,跨过雕花朱门,来到内间,屋内光线昏暗,只隐约看到摆放着紫檀木桌椅。
那人小声对顾清河说道:“你们胆子还真大,竟然就这样过了县试和府试,不过院试的检查可就严格多了,想要瞒天过海可没那么容易。”
“幸好你们找到了我,我们堂口干这个已有十余载,从互保到入场,交给我们只管放心。”
顾清河连连恭维道谢,那人一双小眼睛上下扫视着吴双卿,停留在她的胸口处,那粘腻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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