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宪焦灼地看着父亲,可要是自行请缨说他能去请,总是太过冒进,惹父亲起疑,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着再做打算。
曹参议看了看这对各怀心事的父子,哼,他俩的小心思以为他不知道,曹参议岔开话题,谈论起其他政事,请顾知兰来崔府的事也就悄无声息暂且翻篇了。
这日正午,顾知兰下了学回到教育署,大家纷纷去用午膳了,只有沈梧还在伏案疾书,他正在演算一个公式,不知不觉入了迷就忘记了饥肠辘辘。
抬头看到顾知兰向着自己的书斋走去,而此刻的教育署空无一人,沈梧心念一动,便跟上前去说道:“顾教授,有一事我想着还是告知于你。”
顾知兰已经走到自己的书斋门前,看沈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刻意压低声音,还紧张地左顾右盼,不由得停下脚步,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定定望着他。
“沈夫子,何事?”
面对如此美貌的小女娘,说话声音又这么好听,沈梧本能地脸一红,便垂下了眼睑,脚步也有几分局促地退了一小步。
“是,是赵教授他们,眼见李峥三人改过自新,便想着从你兄弟二人身上做文章,但我并不知他们具体打算怎么做。”
顾知兰略一沉吟,微笑着道谢:“多谢沈夫子告知,我会留意的,只是此事沈夫子如何得知?”
沈梧脸更红了,头更低了,声音细如蚊蚋:“我,我偷听来的。”
说完便急匆匆跑开了,慌里慌张地还撞在了门框上,顾知兰有点想笑,这无论古代现代,理工男总是这么可爱。
她回到书斋,在自己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手上一边泡茶,慢慢啜饮,一边思索着他们会怎么做。
顾知兰摇摇头,人在暗她在明,不好防备,只能处处留心,见招拆招。
果然下午,赵明璋就差书吏把她叫到议事厅,一番官方寒暄后,赵明璋终于切入正题:
“知兰呀,裴山长这一走大半年,府学里诸多闲杂事务都交给我来打理,我真的是心力交瘁。”
“你有所不知,这府学原有一项传统,选拔学生担任学长,监督考勤、课业、考试,协调同学生员事务。”
“学长一般由品学兼优者兼任,你看你兄长顾丕熙,去年岁试,今岁月考,哪次不是第一名,且人品端方,我们几个商议下来,觉得非他莫属,这不,问下顾教授你的意见。”
顾知兰放下茶杯,望着赵明璋微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让顾丕熙做学长合情合理,顾知兰没有理由反对,但如此一来,赵明璋便可轻松拿捏顾知兰。
他可以故意找错处扣在顾丕熙的头上,轻则体罚打手板,重则让他失去乡试资格。
亦或是给他很多脏活累活,占据他的精力,让他无法安心备考。
赵明璋看着微笑不语的顾知兰,想好了她可能推辞的理由,无非是说乡试临近要全力备考,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词。
谁料顾知兰说道:“赵教授太客气了,裴山长既然钦点您代为管理府学,您要选谁做学长自是可以直接决断,无需再来问我的意见。”
得知这件事后,顾丕熙摇着头说道:“我不同意,我亲自去找赵教授,我要全力备战乡试。”
崔阅也不理解顾知兰的做法,为何明知是火坑还要把自己哥哥推进去:“是呀,知兰,我们四个都在全力备战乡试呢,哪有精力跟赵明璋那老东西斗。”
而顾知兰自有她的考虑,做府学的学长对哥哥来说是大有裨益的。
其一,这职位就类似于大学的学生会部长,是实践历练的好机会,顾丕熙总闷头读书,缺乏足够的社会实践;
其二,除了锻炼能力,也能增进顾丕熙和同僚之间的情谊,日后他进入仕途,同窗或者同科都是最宝贵的人脉;
其三,顾丕熙性格纯良,日后进了那鱼龙混杂的官场少不得交点学费,可仕途路极为凶险,那是一步都错不得,一招不慎就可能脑袋搬家。
还不如借着这次和赵明璋斗法的机会,让他在藏拙之时学会自保与反击。
论学问文章,顾丕熙早已登峰造极,但他的瓶颈在于读书多实践少,顾知兰一直苦恼于此,没成想,她的对手赵明璋竟然送上一份大礼。
敌人递过来的刀,不一定会扎进自己的心窝,还可以为我所用。
顾丕熙听完,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依然觉得风险很大,他不敢以君子之心揣度赵明璋,谁知道赵明璋要在哪里给他使绊子?
顾知兰说:“哥哥只要记住,任何你经手过的物件,要么留下痕迹,要么有其他人在场证实。”
顾丕熙点点头,妹妹的安排一定不会错,就听她的吧。
此后一段时间,顾丕熙处处留心,按照妹妹嘱托,一应工作认真完成,重要的事都会找学生或者夫子陪同。
一段时间相安无事,顾丕熙慢慢地便放松了戒心。
入冬之后,新一届的秀才公们纷纷涌入府学,却未见顾清河的身影,反而等来了吴双卿。
顾知兰带她回了自己的斋舍,吴双卿说,公婆不愿顾清河离家太远,因此选择进县学。
实际上,顾清河一心想去府学,院试前三可以直接入府学,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正洋洋得意,吴双卿冷冷道:“顾知兰现在府学任夫子,你是怕她看不出来你是个草包吗?”
顾清河当下心生怒意,自己现在春风得意,她竟然骂他是草包。
手已经习惯性得抬了起来,触到吴双卿那双冰冷的双眸,只得讪讪放下。
可恶,却又打不得,真是可恨。
顾知兰倒了茶给吴双卿:“那你怎么自己来了雍州呢?”
吴双卿眼眶一红,说道:“他现在出息了,嫌我无所出,便纳了一房妾,喜爱得不得了,其实他留在西平县学,和这妾室也不无关系。那妾室恃宠而骄,我和清河大吵一架,便出来了。”
顾知兰不知道的是,这妾也是吴双卿给顾清河找的,省的赵氏天天惦记着大孙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她可不干。
她不想给顾清河生孩子,甚至于现在他一靠近她,身上的皂角味道并不难闻,她却本能地作呕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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