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迟极力推荐？”
姜茶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出了幻听。
梅姐重重地点头，脸上混杂着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对！李导的副导演亲自打来的电话！点名说是顾砚鼎力推荐！让你务必去试试！”
姜茶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李导！国际大导！
他的电影女主角，那是多少一线大花旦争破头的资源！
顾砚迟居然推荐了她？
一个演技备受质疑、靠沙雕和绯闻上位的黑红女星？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这是天上掉下来个满汉全席还直接砸她嘴里了！
“他……他疯了吗？”
姜茶喃喃自语，“还是我疯了？”
“管他谁疯了！机会来了就得抓住！”
梅姐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听着！这是你鲤鱼跃龙门最好的机会！一旦拿下，以前所有的黑料都能被洗成真性情！你就是下一个实力派巨星！”
梅姐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姜茶却有点慌：“可是梅姐……那是李导啊！要求出了名的严苛！我这点演技……去试镜他的女主？这不是去自取其辱吗？”
“怕什么！顾砚迟敢推荐，说不定就有他的道理！说不定李导就想要个新鲜面孔呢？”
梅姐给她打气，“再说了，就算没选上，能去李导面前露个脸，那也是天大的面子！以后说出去都牛逼！”
话是这么说，但姜茶心里的忐忑一点没少。
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星空头像，手指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问点什么。
谢谢？还是……质问？
问他到底想干嘛？
最终她还是没发出去。
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推荐自己？
难道指望他回答“因为我觉得你像水蜜桃所以适合演大片女主”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姜茶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来到了李导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
这次试镜的阵仗明显比《霓裳》那次要大得多，安保严格，等候区也安静得多。
坐着的几个女演员要么是成名已久的实力派，要么是灵气逼人的新人，个个面色凝重。
姜茶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惊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显然，大家都知道了她是被顾砚迟“塞”进来的关系户。
姜茶尽量降低存在感，找了个角落坐下，手心微微冒汗。
她拿到了一页薄薄的试镜片段。
只有一段台词，没有上下文，场景似乎是在一个废墟的环境下，女主角林晚面临饥饿，把最后一口水留给自己还是孩子。
情节不难，但情绪极其复杂。
难度很高。
姜茶正埋头研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是苏曼，一位拿过不少奖项、以演技细腻着称的年轻影后。
苏曼看了她一眼，笑容温和：“姜茶？你好，我很喜欢你之前在综艺里的表现，很真实。”
“苏曼姐您好！谢谢！”姜茶受宠若惊，赶紧回应。
她能听到苏曼心里在想：【确实很漂亮，运气也好得惊人。不知道演技怎么样，能被顾砚迟推荐……】
语气是礼貌的探究，并没有太多恶意。
“紧张吗？”苏曼问。
姜茶老实点头：“特别紧张。”
“放松点，李导虽然要求高，但人很专业。”
苏曼安慰道，然后像是随口一提，“砚迟很少这么推荐人的，他很欣赏你？”
姜茶心里一紧，尴尬地笑了笑：“顾老师可能就是……提携一下后辈吧。”
她心里吐槽：他欣赏的大概是我的沙雕和能吸引野猪的体质。
又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叫到了苏曼的名字。
苏曼进去大概二十多分钟才出来，脸色平静，看不出结果如何。
紧接着，就叫到了姜茶的名字。
姜茶深吸一口气，走进试镜间。
房间很大，布置得像个小剧场。
正前方坐着几个人，正中间那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是李导。
他旁边坐着制片、编剧等，气氛严肃。
让姜茶意外的是，顾砚迟居然也在！
他就坐在李导旁边稍后的位置，姿态放松，但存在感极强。
看到姜茶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无波。
【她来了。】
【看起来很紧张，会影响发挥吗？】
【裙子颜色太亮了，虽然漂亮但不适合角色……】
姜茶：“……”
谢谢点评，更紧张了！
李导没什么寒暄，直接开口：“开始吧。”
姜茶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睛，努力屏蔽掉所有杂念，将自己代入到那段破碎的台词所营造的情绪中去。
再次睁眼时，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懵懂的琉璃，也不是沙雕的姜茶，而是一种带着疲惫、挣扎、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没有太大的动作，甚至没有多少表情，但所有的情绪都从那双眼睛里流淌出来——
有恐惧，有不甘，有对过去的眷恋，更有一种对弱小生命的悲悯。
“孩子，喝吧。”
“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好的，活着。”
那段台词被她念得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血泪，带着巨大的情感张力。
表演结束，她微微喘息着，鞠躬：“各位老师，我的表演完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
李导身体前倾，手指交叉抵着下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 raw talent！（未加工的天赋）】
【情绪很足，技巧有些生涩……】
【和砚迟描述的感觉很像。】
【可塑性……比想象中强。】
制片人和编剧也在低声交换意见。
顾砚迟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姜茶身上，看不出情绪。
【比预期好，哼，没丢我的脸！】
【吓坏了，像只淋雨的小猫……】
李导 finally开口，声音低沉：“你理解的这个角色，此刻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姜茶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问这个。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绪，谨慎地回答：“不是饥饿，也不是死亡……是害怕自己最终会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李导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亮光，又问：“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吗？”
姜茶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不会。那是当时环境下，她唯一能做且笃定的。”
李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回去等消息吧。”
“谢谢各位老师。”
姜茶再次鞠躬，退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她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回到公司，梅姐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李导说什么了？”
姜茶瘫在椅子上：“就让回去等消息……问了我两个问题……”
她把问题和自己回答重复了一遍。
梅姐仔细听着，一拍大腿：“回答得可以啊！没掉链子！有戏！我觉得有戏！”
姜茶却没这么乐观。
她想起李导那审视的目光和房间里其他大佬严肃的表情，觉得希望渺茫。
接下来几天，姜茶尽量不去想试镜的事，专心跑《霓裳》的合同和其他的通告。
期间，那个黑她的帖子虽然被删了，但风言风语并没有完全停止。
林菲菲更是明里暗里地接受采访，说什么“演员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相信导演们会做出公正选择”之类的话，引导意味明显。
姜茶懒得理会，倒是《霓裳》的合同正式签下来了。
张导那边果然如试镜时听到的那样，觉得她“本色出演”、“省事”，很快就敲定了她。
这天，她正在摄影棚拍一个广告，休息间隙，刷到了一条娱乐圈资深爆料号的微博：
【曝：L姓女星为抢资源，私下联系某八卦论坛版主，大量发帖抹黑对家女星，证据确凿，已被公司警告。】
【据悉，该对家女星近期资源飞升，风头正劲。】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L姓女星”、“对家女星近期资源飞升”这些关键词，几乎瞬间就让吃瓜群众锁定了林菲菲和姜茶！
评论区瞬间炸锅：
【L姓？林菲菲？】
【对家资源飞升？姜茶？】
【卧槽！所以之前黑姜茶的帖子是林菲菲搞的鬼？】
【手段也太下作了吧！】
【难怪她最近阴阳怪气的！】
姜茶看着手机，愣住了。
真的是林菲菲？
她正想着，手机一震，收到一条新微信。
还是顾砚迟。
内容是一张截图，是某个微信聊天界面的一部分。
对方头像被打码，但聊天内容清晰可见：
对方：【顾老师，真的抱歉！是我们管理疏忽，已经严肃处理了发帖的版主！相关帖子已经全部删除，请您和姜茶小姐放心！】
顾砚迟：【嗯。】
对方：【也代我们向姜茶小姐的公司表达歉意，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顾砚迟：【。】
紧接着，顾砚迟又发来一句话：
【举手之劳，不用谢。】
姜茶看着那张截图和那句话，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所以，是顾砚迟出手查出了是林菲菲搞鬼，还直接联系到了论坛高层施压，不仅删了帖，还让对方去警告了林菲菲的公司？
这……这哪里是“举手之劳”？
这简直是雷霆手段！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这次是《霓裳》的编剧老师发来的：
【茶茶，有个好消息提前跟你说一下！李导刚跟张导通了个电话，好像对你试镜的表现很感兴趣！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哦！[偷笑]】
姜茶看着这条微信，又看看顾砚迟那句“举手之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顾砚迟推荐她去试镜李导的电影……
难道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她合适”？
会不会……
也有部分原因，是想用李导这块金字招牌，来彻底堵住那些说她“靠金主”、“靠运气”、“没实力”的嘴？
用最高难度的试镜，来证明她的“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顶流的心思，也太深了。
但……好man。
她点开顾砚迟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只打了两个字：
【谢谢。】
对方几乎是秒回：
【嗯。】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但这一次，姜茶仿佛能透过这个“嗯”字，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下，可能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这个光怪陆离的娱乐圈，好像也没那么冰冷了。
至少，有一个心里戏很多的大佬，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给她“保驾护航”？
虽然方式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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