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日,清晨。
“蜂巢”指挥中心里,弥漫着一种肃穆到近乎凝滞的气氛。
言彻已经换下了一身警服,只穿着最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他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保险箱前,沉默地打开。
他解下腰间的配枪,放了进去。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本印着国徽的警官证,指尖在烫金的字样上摩挲了片刻,也一并放了进去。
“咔哒。”
保险箱上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拔出钥匙,转身走向陈暖暖。
陈暖暖一夜未睡,但精神却异常的好。她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言彻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小小的钥匙放进了她的手心。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日出之约”的全部重量。
陈暖暖攥紧了钥匙,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口袋里那枚温热的旧弹壳,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走了。”
“嗯,我等你回来。”
言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挥中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独自驱车,驶向市督查局。
车内电台里,女主播正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新闻:“……着名慈善家尉迟雍先生将于今晚在镜海塔顶层‘琼玉阁’举办‘生命交响’慈善晚宴,旨在为珍稀动物保护事业募集善款,届时将有多位政商名流出席……”
这伪善的宣传,与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形成了极度讽刺的对比。
言彻关掉了电台,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吼。他脑中飞速复盘着与沈度交锋的各种可能性,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市督查局,沈度办公室外。
沈度的秘书一看到言彻,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像见了鬼一样拦在他面前。
“言……言队!您怎么来了?沈局他……他正在准备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您看……”
言彻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手已经按在了办公室的门把上。
“言队!!”秘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言彻推开了门。
宽大的办公室里,沈度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镜海市沙盘模型前出神,似乎对言彻的闯入没有丝毫意外。
“把门关上。”沈度头也不回地说道。
言彻依言关上了门,隔绝了门外秘书探头探脑的焦急目光。
他走到沈度的办公桌前,将一份他自己整理的、关于“创世纪计划”潜在危害的简报放在了桌上。所有的情报来源,都已经被他用“可靠线人密报”这六个字模糊处理。
“沈局。”言彻的声音平静无波,“今晚,镜海塔会发生一起可能危害全市公共安全的生物事件。我会带人处理。”
他抬起头,直视着沈度的背影。
“我不是来请求您的许可,只是根据纪律,向您通报。”
沈度缓缓转过身,拿起那份简报,一目十行地扫过。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最后化为铁青。
“啪!”
他猛地将简报拍在桌上,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
“通报?”沈度厉声质问,试图用官威压倒对方,“言彻,你管这叫通报?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指着简报上的“尉迟雍”三个字:“你忘了陆明轩是怎么没的吗!你想步他后尘?!”
言彻寸步不让,迎着沈度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
“我没忘。”
“正因为没忘,所以今晚必须去。”
“如果今晚之后,镜海-市还需要一个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平息所有风波……”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那个人是我,也只会是我。”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是沈度先避开了言彻的目光。
他缓缓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桌上那个泡着枸杞和红枣的、陪伴了他无数个会议的老式保温杯。
他拧开盖子,吹了吹杯口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咕嘟。”
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放下杯子,重新拧好,然后背对言彻,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
“我今天下午要去总局开一个很长的会,会场信号不好,任何对讲机里的内容,我都听不见。”
他又拿起那个保温杯,仿佛那里面装着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散会后,我希望看到一份干干净净的、关于镜海塔内部线路老化,引发消防系统大规模故障的事故报告。”
“听懂了吗?”
言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是。”
他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时,走廊里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
言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知道,他为整个“交响计划”,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不被束缚的行动自由。
他拿出手机,在那个名为“交响乐团”的加密频道里,发出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消息。
“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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