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却仍挂着笑意。
“说真的，妹妹这小脸蛋儿，长得真是没得挑。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而且嗓门真够亮的，嚎了这么久，愣是一口气都没喘岔，厉害！真不愧是我们楚家的姑娘。”
楚明毓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
半晌，他才开口。
“你觉得……这是优点？”
楚延川歪了歪头，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当然啊！”
“咱们楚家的女儿，声音响亮点有什么不好？出门在外，谁敢欺负她？一听这嗓子，就知道背后有人撑腰！”
楚明毓嘴角狠狠抽了抽。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现在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娃，打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送回扶桑殿？嗯？你想好了吗？”
楚延川一听，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事儿。
他抱着仍在抽噎的楚砚昭，一时哑口无言。
这边还在犯愁，那边凤仪宫已经炸了锅。
值夜的小宫女刚从榻上起身，手里提着铜剪，轻轻走到烛台前准备剪掉烧卷的烛芯。
她眼角无意间扫过角落里的摇篮方向。
摇篮……空了！
公主不见了！
愣了一秒后，她猛地回过神。
拔腿就往管事姑姑宋秧的屋里冲去。
宋秧刚睡下不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那小宫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宋秧心头一紧。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姑姑！”
“快说！”
宋秧眉头紧锁。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光哭！”
小宫女死死抓着她的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摇……摇篮空了……公……公主没了！不见了啊！”
宋秧听完，眼睛猛地睁大。
她猛地甩开小宫女的手，披着外袍冲出门外，直奔公主寝殿而去。
冲进寝房一看，摇篮空空如也。
她狠狠吸了口气！
顾不得犹豫，她迅速弯下腰，将手伸进被褥深处，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温度。
凉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脑海里一片空白，顾不上多想，宋秧猛地站起身，鞋都没穿稳就踉跄着往外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马上去椒房殿找采薇！
这种大事，她担不起。
唯一的依靠，只有那位素来沉稳冷静、深得皇后信任的采薇姑姑。
转眼间，凤仪宫灯火通亮。
采薇听完宋秧断断续续的汇报，心里急得不行。
可她面上却丝毫不显慌乱。
“春桃，你带人去西边那条窄巷查一查，仔仔细细地看，看看有没有脚印、毛发，或者任何可疑的动静。”
“张柏才！”
“赶紧去找禁卫军头儿，让他们立刻封宫，一道宫门都不能开！天亮前谁都不准进出，若有违抗者，当场拿下！”
“喜雨！”
“你领着人把整个宫翻一遍，椒房殿、扶桑殿、偏殿、暖阁、后花园，连茅房都要搜！每一寸地砖都要查清楚，给我仔细搜！”
说完，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仍在颤抖的宋秧身上。
“你，马上去承乾宫，不要乘轿，不要通报，亲自向陛下禀报此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宋秧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秧朝寝房方向瞟了一眼。
“姐姐……真的不跟皇后娘娘说吗？公主丢了，这是天大的事，若隐瞒下去……怕是要出大祸啊。”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
采薇冷冷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朝主殿内屋走去。
皇后一向睡得浅，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外头闹成这样，怎么可能瞒得住？
她必须赶在皇后彻底察觉之前，想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果然，才刚走近椒房殿，就听见帘内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
“外头怎么这么乱？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采薇低着头走进来。
“回娘娘。”
“不知哪来的一只野猫溜进了宫，蹿进了凤仪宫，奴婢怕它冲撞了您和砚昭公主，惊扰贵体，正派人四处捉拿呢。”
皇后皱了皱眉。
“本宫从没听说宫里有野猫。平日宫规森严，猫狗之类的东西岂能随意进入？你说是野猫，可有凭证？”
采薇神色不动，继续镇定地回答。
“可能是哪位主子养的猫跑丢了，趁夜翻墙进来，不小心窜进来的，也是常有的事。奴婢已命人围捕，很快就能抓住，请娘娘安心歇息。”
这话听着虽有些勉强，倒也算合情合理。
皇后思索片刻，终是放下了疑虑。
“让他们轻手轻脚些，动作别太大，别吵醒砚昭。孩子才几个月大，受不得惊吓。”
“奴婢明白，一定嘱咐他们小心行事。”
采薇轻声应着，动作缓慢地退了出去。
只盼宋秧那边能传来好消息。
而此刻，被采薇寄予希望的宋秧，已经抵达了承乾宫的大门前。
脚步沉重地踏过青石台阶，抬手敲响了宫门上的铜环。
门内很快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名身穿灰蓝色宫服的小太监掀帘而出。
“谁？这么晚了还来承乾宫？”
宋秧连忙躬身行礼。
“我是扶桑殿的宫女宋秧，奉命前来禀报紧急要事，求见陛下，恳请通传！”
一听是扶桑殿来的人，他不敢有半分耽搁。
“原来是扶桑殿的姐姐，请随我来，陛下这会儿还没歇下。”
于是，宋秧跟着那小太监一路走向长生殿。
“什么？砚昭不见了？”
楚帝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可当他听见宋秧颤声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只见他死死盯着跪在殿中央的宋秧。
殿中烛火微微晃动，连四周的太监宫女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回……回陛下，奴婢……今夜轮值守夜。亥时三刻，奴婢还去看过公主，那时她尚在安睡……可刚过子时，再进屋时，却发现摇篮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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