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王老师像只护崽的母鹰一样，立刻把盛初夏挡在身后，语气又急又冲。
“我都录下来了！他们打孩子的过程我全听见了，已经报警。”
她站得笔直，双臂张开，将盛初夏完全护在身后。
“从你们进门骂人开始，到砸东西、推搡，全程都有声音记录。”
“啥录音？”
盛母愣了一下，脑子没转过来。
她转头看向丈夫，似乎在寻求确认。
“警察同志，我正跟学生通电话呢，结果她爸妈一回家，二话不说就开打，我只能马上拨了110。”
王老师说话条理清楚，一点不含糊。
她面对随后赶到的警察，一字一句地陈述事发经过。
通话持续了十七分钟。
其中最后五分钟全是吵闹和哭喊声。
这一下，盛家人全懵了。
盛母还想挣扎一下。
“孩子犯错嘛，我们就轻轻碰了一下，就一下……”
她的声音变小了，尾音发颤。
盛父也赶紧接话：“那花瓶是她塞我手里的，是她自己砸的啊……”
可他还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盛初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现场乱成一团。
只有王老师还算镇定。
因为她记得，在倒下的前一秒，盛初夏悄悄用手指蹭了下她的掌心。
她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将孩子牢牢护住。
等到救护车来之前，盛初夏悠悠转醒。
但警察不敢耽搁，立马安排人把孩子送上车。
她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医护人员快速检查她的生命体征，测量血压和心跳。
她被小心抬上担架，固定好颈部，盖上急救毯。
警员在一旁记录情况，确认送往医院的路线。
剩下的人也没闲着，直接把盛家三口请上了警车。
两名警员分别控制住盛父和盛母，出示传唤证后让他们签字。
盛佳琪站在角落。
原本得意的脸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和不安。
她被另一名女警带走时还想争辩，但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制止。
三个人依次上了警车，车门关闭，警灯闪烁。
路上，盛母还在嘀咕。
“我们真没用力打，就碰了一下……”
她的声音闷闷的，隔着车窗玻璃显得模糊不清。
但她身边没人开口，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偶尔响起的电台通讯。
“对啊，我根本没动手，是她——”
盛父猛地扭头，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张着嘴，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旁边的小警员冷冷扫了一眼。
“哦，你是说她主动把花瓶塞你手里，拉着你手臂去砸自己？”
小警员转过身，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充满讽刺。
他盯着盛父的眼睛，等着对方的回答。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辆行驶的声响。
“对对对！”
盛父机械点头，声音却越来越低。
他不再看警员，也不再看窗外，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面上。
“可她也打我了！”
盛佳琪忍不住嚷了一句。
小警员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什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忽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提高了八度。
“哟，你不是网上那个欺负姐姐的丫头吗？”
这话一出，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另一位正在整理笔录的警员停下动作。
抬起头来，盯着盛佳琪看了几秒，也跟着反应过来。
他的眼神立刻变了，从原本的公事公办转为带着几分轻蔑。
其他围观的人听到这句话，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原本还有些同情的目光，此刻全变成了冷漠与审视。
全车的人都闭嘴不再信他们半个字。
盛佳琪脸色刷地变白，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再不敢多吭一声。
盛母站在旁边，浑身僵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为了撑个脸面，她平日里对大女儿又是掐又是拧的。
虽说没直接踹过要害，但盛初夏大腿里面那块肉，从小到大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现在倒好，算是现世报，有样学样，孩子反手就来了一招更狠的。
案子查得挺顺当，警方调取了附近的监控。
走访了邻居，又联系了学校。
家暴这事确凿无疑。
不光是因为王老师拿出了录音证据。
那段音频清晰记录了盛母咒骂、威胁甚至动手的声音。
还包括盛佳琪在一旁附和尖叫的内容。
医院也给开了伤情报告。
盛初夏身上到处是淤青，背上明显是被硬家伙砸过。
衣服掀起来能看到几处已经发黑的旧伤叠加新伤。
脑门上还缝了三针，是那天晚上被推倒时撞到桌角造成的。
反观盛母和盛佳琪这边，尽管嘴上一直喊着“我们也挨打了”“她先动手的”。
可翻遍全身也拿不出半点证据。
既没有就医记录，也没有目击者。
连所谓的伤痕都找不到一处。
她们的说法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结果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真值得吗？”
那天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病房里灯光昏黄。
王老师坐在床边，看着刚处理完伤口的盛初夏，心里一阵发酸。
她伸手轻轻替女孩掖了掖被角，声音低了下来。
“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就这么拼一次，真值得吗？”
盛初夏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她听到了问话，缓缓转过头，看了王老师一眼。
“值。”
怪只能怪自己以前太软弱。
不闹这么一出，根本逃不出那个家。
她也暗自庆幸，幸亏遇见了崽崽。
有了崽崽送的药垫底，这才敢豁出去拼一把。
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父母不可能坐牢，她的监护权也不会轻易被拿走。
所以当警察口头教育几句，让家长签了个保证书，转头又要送她回家时，她也没吵没闹，反而顺势提了自己的条件。
“我要住校。那种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没法安心学习，没人能保证下次他们会不会往死里整我。”
盛父盛母还想扯皮，结果盛佳琪突然开口。
“妈，我不想跟她一块住。”
她巴不得盛初夏赶紧滚。
打从小时候起，她就烦透了这个姐姐。
笨、胖、还不自知，老喜欢叫她妹妹。
谁是你妹妹？
谁要跟一头猪共用一个家？
家里好东西凭啥分给她？
明明什么都不会做，还总指望别人照顾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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