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你说车祸案子不对。货车司机酒驾撞死两人，铁一样的事实，案情上没有哪里有疏漏。”
小方感叹一声，“要说倒霉，也是那两个死者。
开小汽车的司机还好一点，在白家工作，白家会帮衬着点他们家，听说慰问金给了好几百块。
最倒霉的还是那个女孩子，身体卷入货车车轮底下，被扎的面目全非。
偏偏货车司机光棍一个，离了婚，老婆孩子房子存款一样都没有。
女孩子的家里想要赔偿，都找不到人，委实不甘心。”
在派出所工作，看多了人间悲剧。
像女孩子家里面这样遭受无妄之灾，凄惨又憋屈的屈指可数，尤其是连个活着怨恨的人都找不到。
钟公安手掌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桌子，
“就是货车司机，小方，你不觉得一切都安排得太好了吗？
离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给前妻孩子。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太大方了。”
钟公安见过不少，离婚因为家里面的财务撕扯，打上派出所的。
货车司机的大方，让钟公安觉得违和，有点不真实。
别的不说，货车司机年纪也不小了，就一个儿子。
华国人骨子里传统，离婚可以，孩子不能够带走。
为什么跟着的不是父亲，反倒跟着没有工作的母亲？
钟公安问小方，“小方，我问你，假设将来你离婚了。有个男孩，你会让孩子跟着没有工作的母亲吗？”
队长，这个问题，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还没有结婚，就假设离婚。盼着我不好，要不是你是我队长，我能跟你急眼。
“肯定不会，我儿子就是我家的，怎么可能让孩子他母亲带走。不然亲戚朋友还不得骂死我，连孩子都不养，还是人吗？”
“是啊，哪怕是为了抢夺孩子，也得打持久战。小方，货车司机什么时候离婚的？”
“一个星期前。”
“离婚，喝酒，车祸。连起来，离婚之后，心情不好喝酒，工作失职，疏忽大意，酒驾出车祸撞死人，一切看起来很自然。
可就是货车司机将前妻和儿子安排的太好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们。出了事之后，所有的罪责，都和他们无关。”
钟公安隐约感觉里面不对，拿起外套，“小方，你跟我去走一趟。”
“去哪儿队长？”小方追了上去，明明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怎么就跟着队长加班了呢？
“去货车司机的家，询问一下他们的邻居，了解情况。”
坐落在京市西北角，拥挤的平房内，一户人家被敲响了门。
“你问万明啊？”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娘打开了门，眼睛瞄了瞄隔壁的空房子。
“他不是死了吗？你们公安都说他撞死人了，怎么还来调查。一天天闹得，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大娘显然对公安有敌意，态度不是很好。
钟公安眼珠子转了转，“大娘，我就是觉得案子有点不对劲。所以才特意再来调查一番，你能和我说一说万明的事情吗？”
“真的？”大娘把大门打开，“外面冷，两位同志进屋里来烤烤火暖暖身体。”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知道万明可是个老好人，平常大忙小忙的，没少帮我们这些邻居。
你要说他害人，我肯定不相信的。万明工作可认真了，一年到头一滴酒都不沾的，还曾经被评选过劳模呢？”
在邻居眼中，万明是个热心肠又顾家的人，不太有出息，却赢得了所有邻居的赞美。
与制造车祸，害死两条人命的货车司机，截然不同。
钟公安耐心倾听，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娘，你知道万明为什么离婚吗？”
大娘满肚子牢骚，提起这个就生气，“还不是那害人的狐狸精，好好的一个家，生生被那个狐狸精给搅合散了。”
钟公安坐直了身体，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两手手搓了搓继续烤火，随口问了一句，“大娘，你能够给我们详细说一说吗？”
“那狐狸精是一对姓孙的母女，一个月前来问租房子，也是万明心肠好，把自己家房子收拾收拾，租了一间给她，租金可便宜了。
姓孙的狐狸精一把年纪，离了婚，带着个大女儿。
她自己是个大学生，可母女俩都没有工作，过日子省吃俭用。
万明家对她们可好了，见母女两可怜，院子里面的青菜也送一把给她们吃，有点什么重活，也帮一把手。
谁成想那对母女不安分，女儿勾勾搭搭，和附近不少没结婚的男同志眉来眼去，不清不楚的。
那姓孙的狐狸精更是了不得，前段时间万明儿子生病，万明媳妇整天在医院照顾孩子。
天杀的，姓孙的狐狸精竟然和万明睡一起了。被回家拿东西的万明媳妇逮个正着，两人吵了一架，第二天就离婚了，万明媳妇带着儿子走了。”
大娘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切。
“娘，你别胡说。”大娘他儿子，下班骑着自行车刚到家，就听见他娘一大通话，头痛的立即阻止。
“公安同志，我娘嘴巴大，有个毛病说话爱夸张，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真。”
大娘不满的嘟囔，“什么胡说，要是不睡在一起，万明媳妇能够气的直接离婚。
肯定是睡在了一起，万明理亏，才把家里面的东西都给万明媳妇的，万明以前可是疼媳妇出了名的。
所以都是那姓孙狐狸精的错，要不是她勾搭万明，万明那么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离婚。不离婚，他也不会心烦的喝酒，出车祸撞人。
狐狸精母女拍拍屁股走人了，万明一家子被她们害的老惨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跟你说，下次不许你跟小狐狸精说话，不然我拿棍子抽你。”
两人走出大娘家，小方欲言又止，“队长？”
“大娘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不相信万明酒驾撞人。一会儿又说他之所以撞人，都是姓孙的害的。她的话还有待考证，我们在问一问其他几户邻居。”
附近几户邻居说的内容大体上都差不多。
万明以前是个老好人，帮衬邻里，夫妻恩爱。
随后又纷纷遗憾，万明之所以妻离子散，都是姓孙的狐狸精闹的，谴责狐狸精害人不浅。
“队长，万明媳妇真可怜。”
衣不解带的照顾生病的孩子，另一头倒好，丈夫和别人好上了。
离婚之后，丈夫立马就死了。一个人抚养孩子，往后的抚养费都没有。
还有受害人家属，恨万明，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钟队长提醒道：“可怜吗？眼见未必是真，耳听未必为虚。我们办案凭借的是证据，不是感情。”
上面领导催得紧，结案报告最迟礼拜五要交上去。若车祸案子真的不对劲，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还有点时间，去学校找一找那位大学生孙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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