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传功阁顶楼。
空旷，寥寥十几枚光球如同沉睡的古老星辰，在静谧中缓缓沉浮，道韵自成。
“啧，宗门顶楼的家底，看着还没楼下坊市的地摊货多。”阿苏铁一脸“就这？”的表情。
叶飒倒是嘴里念念有词：“据《宗门秘阁考》记载，顶楼传承共十九道，按稀缺、适配与潜在价值计算，最优选择应是《乙木青光诀》配《巽风遁术》，性价比最高……”
他话没说完，凌栖迟已经溜溜达达地闲逛起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突然感应到了一枚光球，色泽混沌，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碎的画面生生灭灭，看久了让人头晕。另一枚，则是一片纯粹的、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寂静得可怕。
凌衍微微蹙眉：“栖迟，那两枚……”
“哥，放心，我心里有数。”凌栖迟摆摆手，指尖已经点上了那枚混沌光球。
“三千红尘定”
一股庞杂、混乱却直指本源的意念洪流冲入她的识海。这并非传统的身法或攻击术，而是一门诡异的因果律神通！以自身神识为引，编织一段“红尘故事”，强行打入指定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心神，令其意识强制停滞三息，完全沉浸于她编织的“话本”中！修为越高、心志越坚者，挣脱后那种“庄周梦蝶”的认知混乱反而越强。
缺点也极其明显：神识消耗如开闸泄洪，且故事越精妙细致，效果越恐怖，消耗巨大。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她这个拥有整个现代信息爆炸时代作为素材库、还有直播间大佬偶尔剧透的“挂逼”量身定做的！
紧接着她又转向另外一个光球，她的手指触碰到那片纯粹的黑。
“万籁俱寂”绝对的静。
不仅仅是声音的消失，连能量流动的波动、神识传递的涟漪，都在其影响范围内被彻底抹平，形成一个完美的‘静音领域’。逃跑、潜伏、打断敌方吟唱、或者……配合‘三千红尘定’制造大型沉浸式恐怖片现场？
凌栖迟眼中闪过狂喜，一个强行让人“看话本”，一个剥夺所有感知！
“绝配！”她毫不犹豫地将两枚传承印记引入眉心，一副本命神通的样子。
凌衍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自行选择了‘青木长生诀’与‘磁霄罡’。叶飒拿了‘周天演算’和‘阵道真解’。阿苏铁在‘百味灵厨谱’和一堆攻击丹方间痛苦抉择，最后被舒明唐一句“选吃的！不然下次聚餐没你份！”果断踢向了前者。舒明唐自己则双眼放光地抱走了‘不稳定能量结构初探’和‘连锁反应道纹详解’。
五人神通入手，便被执事长老引着，前往宗门宝库。
宝库大门在沉重的轰鸣声中开启，珠光宝气、灵韵冲霄几乎晃花了人眼。无数飞剑、法宝、奇物陈列其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凌衍几人各自散开，寻找与自己新得神通契合的灵宝。
凌栖迟漫步在宝光之中，目光扫过一柄柄寒光四射的飞剑，一件件宝光莹莹的法衣，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攻击？她有丹火化刃。防御？她有流火臂刃和即将大成的身法。她缺的，是能让她“玩”得更花的东西。
她的神识探入直播间看看会有些什么建议，直播间里已经吵翻了天。
“左边第三个架子，那面‘玄龟盾’。一看就敦实，小娃娃听俺的，保命最重要！”
“呸！莽夫之见，依老夫看，那‘七星步云靴’才是正理，打不过还能跑不过吗？”
“跑什么跑！还是选那杆‘焚天戟’，霸气！”
“一群粗胚！小友莫听他们的！你看那支‘凤头碧玉簪’，不仅能静心凝神，还好看……”
凌栖迟的眼花：“停！都别吵，我要的是好玩又能阴人的实用法器法宝。系统里面能换的就不要建议了。”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一瞬。
“娃的志向，倒是……别致。”
“阴人？嘿嘿，这个老夫熟啊，早说嘛。”
“让老夫看看……咦？角落里那面小幡，还有旁边那面看着就闹心的镜子，有点意思。”
凌栖迟顺着那提示望去。只见角落放着两件东西。
一面是巴掌大小、颜色灰败的三角小幡，旗面仿佛由无数不断扭曲哀嚎或嬉笑怒骂的人脸虚影织成，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旁边则是一面边框布满铜锈的古镜，镜中倒映出一片不断流转的……模糊？哎呀，还是看不清。
她走上前，拿起那面小幡。入手冰凉，一股混杂着无数情绪的暗流试图涌入她的心神，却被她神识挡在外面。
“此物名‘众生心念幡’。”巴列巴的声音是实时在识海响起，带着几分见多识广的慵懒，“非攻非防，乃情绪之容器。置于一地，可自行吸纳周遭生灵散逸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斗法时，可将储存的情绪释放，或令敌胆寒，或使其狂怒……嗯，让他瞬间觉得修炼无趣，只想躺平摆烂。”
凌栖迟眼睛‘唰’地亮了，这是她的梦中情幡。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情绪收割机’和‘心态崩坏器’，想象一下，以后往人多的地方一蹲，小幡一插，躺着就能收集各种‘素材’。对敌时，看谁不爽就给他来一团‘万年陈醋级嫉妒’或者‘辛苦耕耘千年，却领不到一分灵石的怨念’……这效果，比什么毒丹幻术都来得诛心啊！
她又拿起那面古镜。
“百世镜，照见前尘，轮回碎片。心智不坚者照之，易沉溺于过往幻影，难以自拔。但对心志如铁之辈，效果有限，且易引发不可测之因果。”巴列巴接着介绍。
照见前世？听起来很厉害，但风险太高，而且不够‘主动’。她还是更喜欢能主动出击、操控战局的‘众生心念幡’。
“决定了，就要这个！”凌栖迟握着那面灰扑扑的小幡，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把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桀桀桀……娃儿，听老夫一言！速去那宗门弟子结伴同游、互诉衷肠的‘栖凤坡’下！专收那等‘缠绵痴怨’、‘沉溺情愫’之气。斗法时放出，保管让对手心神摇曳，道心不稳，只觉红尘万丈，何苦打打杀杀！”
“没出息！依本座看，当去各峰弟子闭关冲击瓶颈的洞府外，专收那道途受阻的怨戾之气。”
“小了，格局小了！何不将此幡暂放膳堂？专收弟子们服用奇异灵食后的惊疑不定，积少成多，对敌时一股脑放出，效果堪比迷魂乱神大法！”
“嘿嘿，要论精纯，还得是去戒律堂门口，蹲守那些被罚抄写清心咒、面壁思过的弟子，收集那追悔莫及的怨念……”
凌栖迟心满意足地将‘众生心念幡’收起，这玩意儿以后就是她的主力玩具了。听着直播间里这些一个比一个“诛心”的建议，她嘴角疯狂上扬。
嗯，计划通！先去栖凤坡收集些‘惑心乱志’之气，再去闭关洞府外捡点‘心魔资粮’，戒律堂和膳堂的“特产”也不能放过……她在心底迅速规划着一条高效的“七情六欲”收割路线图。
出了宝库，与同样收获不错的师兄师姐汇合，众人便提着蔫头耷脑的黑曜，前往地底火脉深处给它安排洞府。
凌衍布下禁制，打造好兼具囚禁与修炼功能的龙窝。黑曜感受到精纯火灵，刚露出一丝惬意，无意识散逸的龙气被地火净化……
然后，洞府角落里阿苏铁拿来测试环境的几株低阶宁神花，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开始疯长，药龄飙升，甚至还带上了微弱的龙涎草特性。
洞府内，再次陷入静寂。
凌栖迟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因为自己又‘泄露’了气息而准备开哭的黑曜，眼神炽热。
“小曜啊，”她声音温柔得诡异，
“以后镇守火脉之余，记得多对着规划好的药田……多多吐息，知道吗？”
黑曜：“……呜？”
直播间内，弹幕再次被欢乐的刷屏：
“上古魔龙再就业：灵植催生员。”
“《论凶兽的剩余价值最大化》——凌栖迟着。”
“黑曜：我预感到我的龙生，除了忏悔和哭泣，还将充满福报……”
“娃这雁过拔毛的本事，老夫叹为观止！”
凌栖迟无视了黑曜委屈巴巴的眼神，心情愉悦地规划着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个‘活体祥瑞’。
回到不老峰，她立刻开始尝试祭炼‘众生心念幡’，并将它悄悄插在峰内人员往来最密集的执事堂外墙角落。
混杂的意念开始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幡中——弟子交接任务时的急切、完成宗门贡献后的欣喜、被刁难时的愤懑、还有大量无所事事的吃瓜闲聊带来的无聊与好奇……
感受着幡内逐渐充盈起来的、五花八门的情绪，凌栖迟满意了。
凌栖迟摩挲着冰凉的古宝小幡，又感受了一下识海里那两个新得神通，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
铸剑还债，顺便试试新玩具和新神通，她开始期待雷鸣泽之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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