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扑面而来的瞬间,萧云璃抬手横枪。裂天枪尖点地,火纹一闪,一道红光顺着地面蔓延出去。她闭上眼,破妄之眼开启,视野里原本混沌的黑雾立刻显出脉络——紫灰交错,像血管一样搏动。
这雾在呼吸。
她睁开眼,低声道:“不是死物,是活的机关。”
玄真子站在她身后半步,左手拂尘轻扬,一道雷光在周身流转。他手臂上的青痕已经蔓延到肩头,脸色发白,但还是稳住了脚步。“跟着你的火线走,别碰地上的符文。”
萧云璃点头,往前迈步。每一步落下,裂天枪都先点一下地,压住那些断裂的刻痕。脚下的石板微微震颤,像是随时会塌。她能感觉到地底有东西在动,不是魔气,也不是人,更像是某种结构正在缓慢转动。
走了十几步,黑雾渐稀。前方出现一条长廊,两侧立着石俑,面目模糊。墙上有残存的符阵痕迹,但大多已被腐蚀。空气中那股腐土味更重了,混着一丝铁锈似的腥气。
她停下,回头看了玄真子一眼。“你撑得住?”
“还能走。”他说,声音比刚才哑了些。
她没再问,继续往前。长廊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凤凰展翅的图腾,中央嵌着一块凹陷的玉槽。她从袖中取出凤血玉,轻轻放进去。
咔的一声,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圆形墓室,高顶穹隆,四壁空无一物。正中央悬浮着一具赤铜棺椁,表面泛着幽蓝的光。那光不闪不灭,安静地流动,像水又不像水。
萧云璃走近三丈时,体内的十一缕心火突然躁动起来。它们在经络中奔涌,几乎要冲破丹田。她立刻运转灵枢共鸣,将火流压下。眉心赤纹跳了两下,皮肤有些发烫。
“这棺……不对。”玄真子站在门口,没有靠近,“它不在封印阵里,也不受地宫主阵影响。它是独立的。”
萧云璃没说话。她盯着棺椁,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她距棺两步远时,袖中的凤血玉猛地一震,自行飞出,悬停在棺前尺许高处。玉面朝上,原本光滑的表面忽然浮现出一行血色刻字:
**魔心即吾心,涅盘方破局**
字迹浮现的刹那,整个墓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幽蓝的光也顿了一下,随即波动加剧。
萧云璃伸手去接凤血玉。玉刚落入手心,指尖就传来一阵灼热,像是被火烫过。她低头看,玉面上的字还没消失,血痕清晰可见。
“这句话……”玄真子走上前,眉头皱紧,“我曾在太虚观古卷上见过类似记载。初代凤主陨落前,曾言‘魔非外敌,乃我心劫’。”
萧云璃握紧了玉。她想起烬墟里的画面——那个背影引地火焚山,火中扭曲的人脸嘶吼着不属于任何生灵的声音。
她还没开口,玄真子忽然抬手,拂尘扫向凤血玉周围。几粒极细的红色粉末从玉缝中飘了出来,落在他的袖口上。
他捻起一点,凑近鼻端闻了闻,脸色变了。
“清心凝神散。”
“和枯树上的一样?”萧云璃问。
“配伍不同。”玄真子声音沉下去,“加了蚀魂花。这是贺家禁药,三十年前就被列为毒方,严禁炼制。”
萧云璃盯着手中的玉。之前枯树用这种药养根,现在凤血玉沾着同源粉末,时间、地点、手法,全都对得上。
她抬头看向棺椁。“贺九瑛……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
玄真子没回答。他看着那具赤铜棺,眼神复杂。“丹鼎派历代掌钥人,都有资格参与皇陵布阵。贺家……确实有机会留下后手。”
萧云璃慢慢走到棺边。她没有直接碰棺盖,而是将手掌贴在侧面。触感冰凉,但片刻后,一股温热从接触点传上来,顺着她的手臂流入体内。
那感觉不像攻击,也不像试探。更像是一种确认。
她体内的凤火再次轻微震动,这次不是躁动,而是回应。
“它认得我。”她说。
“或者,”玄真子低声说,“它在等你。”
萧云璃收回手,退后半步。她盯着凤血玉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魔心即吾心……涅盘方破局。”
“如果魔心就是我的心,那我活着,就是在走一条注定分裂的路?”她抬头看向玄真子,“您当年教我修道,说要斩妄念、净心神。可要是妄念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呢?”
玄真子沉默了很久。他扶着拂尘的手指微微发抖,伤势显然在加重。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但我相信你不是被血脉驱使的人。你是选择者。”
萧云璃低头看着手中的玉。血痕还在,热度未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老守陵人身上的皮卷写着‘子时启钥,血祭东枢’。”她说,“东枢是地宫左翼祭坛,主管魂引。他们想用我的血做什么?”
玄真子目光一凝。“如果是血祭,那就不是为了破封印,而是为了唤醒什么。”
“比如……”她看向那具棺椁,“里面的东西?”
话音未落,凤血玉又是一震。这次不是浮字,而是从内部透出一点红光,照在棺盖上。那里原本看不出缝隙的位置,忽然显出一道极细的裂痕。
裂痕正中间,有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萧云璃上前一步,用指尖轻轻碰了那点红。触感粗糙,像是渗入金属深处的印记。
“这不是新留的。”玄真子靠近看,“这痕迹……至少存在百年以上。”
“有人来过。”她说,“在我之前。”
“而且用了血。”玄真子盯着那点红,“不是滴落,是按上去的。像是一种仪式。”
萧云璃忽然想起什么。她翻过凤血玉,在背面摸索。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接缝。她用力一掰,玉块从中分开。
里面藏着一小撮红色粉末,颜色比外面残留的更深。
“这是……”玄真子凑近。
“不是清心散。”萧云璃嗅了一下,“是另一种药。带苦香,但更浓。”
玄真子脸色骤变。“这是‘燃魂引’的主料。贺兰洲当年就是因为私炼此药,被逐出丹鼎派。”
“贺九瑛的父亲?”萧云璃握紧了半块玉。
“这药能短暂激发血脉潜能,但代价是折损寿元。”玄真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据说……也能打开某些被封印的记忆之门。”
萧云璃盯着那具棺椁。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心火会对这里产生共鸣。
这不是单纯的封印之地。
这是初代凤主的埋骨处,也是所有凤凰血脉者的源头。而贺家,早在百年前就开始试图触碰它。
她把凤血玉合好,收进袖中。玉还烫,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
“他们想让我来。”她说,“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来。”
玄真子看着她。“谁?”
“贺家。”她转头看向墓室角落,“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等着用我的血打开什么的人。”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一丝凤火。火光映在棺椁上,幽蓝的光微微晃动。她发现,在火光照耀下,棺身某些地方浮现出极淡的纹路——是符阵的一部分,但与皇陵现有阵法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更古老的布置方式。
她正要细看,忽然胸口一闷。体内的凤火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她踉跄一步,扶住棺沿才站稳。
“怎么了?”玄真子上前扶她。
“没事。”她摇头,“只是……有点晕。”
可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晕。是血脉在响。是从她出生那天起就沉睡的东西,正在一点点醒来。
她抬起头,看向棺盖中央那道裂缝。血痕还在,像一只闭着的眼睛。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把手指伸进去。
“别碰它。”玄真子察觉她的动作,一把抓住她手腕,“现在还不知道它想要什么。”
萧云璃没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缝。
她知道玄真子是对的。但现在退出去,等于放弃唯一能看清真相的机会。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会碰它。”她说,“但我得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退后两步,盘膝坐下。闭上眼,开始调息。眉心赤纹微微发亮,体内的凤火逐渐平稳。
玄真子站在原地,没有打扰她。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子时快到了。
只要进入烬墟,她就能从记忆之火中寻找线索。也许,能找到初代凤主为何留下那句话的答案。
墓室陷入安静。只有那具赤铜棺,静静地悬浮着,幽蓝的光一圈圈荡开。
萧云璃的呼吸变得均匀。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梦中握住了什么。
玄真子看着她,忽然低声说:“若真有那一天,你要记住……哪怕魔心即吾心,你也得自己决定,哪一部分该留,哪一部分该烧。”
话音落下,萧云璃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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